【编者按】西南地区秦汉时期的交通研究，对后续研究我国西南交通史和中缅印国际交通史非常重要。

西南交通路线图 来源《中国历史地理十五讲》

五尺道、夜郎道、灵关道西南夷交通之三道中，倘有充分说明之必要者，为夜郎道。《史记》西南夷传：唐蒙既通夜郎，乃以为键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牁江。僰道今四川省叙州也，牂牁江由牂牁国蜕变而得名，「华阳国志之南中志」庄蹻溯沅水出且兰以伐夜郎，植牂牁系船，且兰既克，夜郎又降，而秦夺楚黔中郡地，无路得反，途留王滇池，以牂牁系船，因名且兰为牂牁国，分候支党，传数百年。

汉武帝

此所言且兰或牂河国，学者多指贵州之遵义，因置夜郎于桐梓，且漫指乌江流域为牂牁江非也。牂牁江广百馀步，足以行船，通达番禺，南粤因此交通，得以财物役属夜郎，史有明文，故广西省西江上游支流通达贵州之濛江都江左江红水河，近代均为人所注目， 而都江由三脚坉以下，适可行船直抵番禺，故魏浚之说，尤为学术界人士深信之；然濛江都江远在黔省东南，又无以解于且兰夜郎相邻之义。

车马出行图

夜郎道，由云南通向贵州乃至广西。《史记·西南夷列传》记载：唐蒙上书汉武帝：“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余万，浮船牂牁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汉武帝采纳了这一计策，并派唐蒙为郎中将出使夜郎。唐蒙此次出使不仅成功地在夜郎之地设置了犍为郡，还“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牁江”。牂牁江即红水河上源之一北盘江，江水源于贵州，流入广西，唐蒙自僰道将道路延伸至牂牁江沿线，打通了川、滇、黔、桂数省间的古代交通道路。这条道路也被后人称为夜郎道或南夷道。

按且兰今人既定为遵义，而庄蹻由此西行，平夜郎滇国，滇国为今昆明，则夜郎应在滇黔两省间与广西西江相通之盘江流域甚明，以故阮伯元置夜郎于云南之沾益；郑子尹谓在安顺府境：邹叔子谓在贞丰；皆不为无见。盖依常璩所载：秦汉以来，夜郎西距邛笮，东接交趾，地方千里，固南夷大长也。「汉书——地理志」牂牁郡属县十七，而夜郎居其一。「水经注」温水出牂牁郡夜郎县，温水即今盘江，早为世所公认，而南北盘江并出沾益，其流经滇黔桂境者，虽皆可称为牂牁江，而且其地属于夜郎国，要其首都，自应以沾益平夷为宜，「中华地理大全」指盘县为古夜郎境，亦庶乎近之。

显或以为盘江所经流程，盘旋曲折于山箐丛洞之中，江流阔狭靡定，隐现不一，藏垢伏秽，夏秋多瘴，而滩石险如剑戟，每多骇浪，自昔视为畏途。不得为夜郎可资航行牂牁江，交通南粤之确证。不知唐蒙于建元六年（公元前一三五年）之奉使由叙州西北之笮关取旱道至夜郎，见其王「多同」，约为置吏也，乃依川道之便，而当时四川所产之枸酱，经夜郎转贩及于番禺也，亦必决由是途以达夜郎，其夜郎县城至广东一段，不必全由水道，当陆行至该国所属之濛江都江，然后舟行，顺流而下。观明桂王由两广经由兴义入滇之途可略知其概矣。

不特此也，更据有史以来四川通达滇黔程途之惯例言，自叙州南行，分为二道：一由叙州东南行，经赤水毕节至云南之宣威曲靖；一由叙州西南行，经高州筠连溯横江又南行，经昭通东川各属，以达昆明。唐蒙所开之道，属于前者。

「华阳国志」云：自僰道至朱提有水步道，有黑水，有羊官水，至险难行；步道渡三津，亦险阻，故行人为之语曰：「犹溪赤木，盘蛇七曲，盘羊乌栊，气与天通，看都护泚，住柱呼尹，庲降贾子，左传七里。又有牛叩头马搏坂，其险如此，土地无稻田蚕桑，多蛇蛭虎狼，俗妖巫，惑禁忌，多神祠。」

上文所谓自僰道至朱提之水道，即今叙州金沙江南岸支流之横江官河（疑即羊官水）等水，素负滩险之名。朱提有南北之分，北朱提部高州筠连等属，与南广接界，南广今镇雄毕节威宁也。故朱提郡下云：自僰道至南广有八亭，道通平夷，步道当川滇东路上，以赤水河至七星关一段为最险。近人那简叔「入川纪行」有云：「发毕节至赤水河镇，为黔蜀之交界处，亦即全程之最险厄难行处，山路迂回，忽上忽下，正昔人诈所谓：一百八盘携手上，至今归梦绕羊肠；并引「方与纪要」赤水源出镇雄土府五十里之红土川，东流经赤水卫南，每遇涨水，色深赤，一名赤虺河。此与常志「犹溪赤木」段相类。赤木疑赤水误。

又所记「庲降贾子，左儋七里」。庲降蜀汉南中都督治地，计凡三迁，初为毕节，次迁平夷，及诸葛南征，移治味县，即今之曲靖也。庲降贾子，则平夷曲靖之商旅也。途中最险处，羊肠一线，倚山而行，钻天临涧，深不可测，行程中，战慄危罹，肩挑者担不敢移，放曰「左担七里」，言其险也。

总上所述，吾人可确定夜郎道之路线，大抵相当于今之川滇东路与叙昆铁路，此道正式开通，始于汉武帝元光五年（公元前一三〇年），西南夷交通，此其最古之道也。「司马相如传」谓：是时巴蜀四郡，錾山通道，千馀里戍转相望，数岁道不通，士卒罢饿，死者甚众，西南夷又数反，发兵讨击，岁以巨万计而无功，上患之，诏使公孙弘往视焉。元朔三年（公元前一二六年）秋，乃罢西夷，独置南夷夜郎两县一都尉，令犍为自保，以是言之，当时中国经营西南，开辟此道，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固不易也。然自是夜郎受范，巴蜀商旅，循此南下，南北朝时，西南文化，集于两爨。东爨以曲靖之建宁为中心，「大小爨碑」，均出于此；西爨以昆明附近之晋宁为中心。盖前者承夜郎馀绪，后者承滇国馀绪，交通关系，势使然也。

【说明】

1、本文纯属个人学习整理原始史料，仅供参考，资料来源《汉书 地理志》、《黔书》、《徐霞客游记》、《华阳国志》、《元和郡县图志》、《读史方舆纪要》、《中印缅道交通史》、网络；

2、图片主要来源网络、《中国历史地图》、《中国历史地理十五讲》、《中印缅道交通史》、《中国历史地图集》，传承祖国优秀传统文化，学习中华文化精神；

3、欢迎多多交流，难免有疏漏之处，还请指正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