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恐怖是什么？
当细长的针头刺入你的皮肤、当肚里的婴儿破肚而出、当牙齿一颗颗掉落......
身体恐怖片（Body Horror）是恐怖电影的一种当代变体，聚焦于人体的极端变化、变异、破坏或腐化，常常与生物学、心理学和身份的变异有关。这类电影通过呈现扭曲或令人不安的身体形象，探讨人类对自身体的恐惧和不安。
由大卫·柯南伯格执导《变蝇人》被公认为身体恐怖片的经典之作。
（《变蝇人》剧照）
在今年戛纳电影节上，一部身体恐怖片的出现驱散了观影人的疲惫。
《某种物质》横空出世、口碑大爆、引起无数的讨论和热议，并拿下主竞赛单元金棕榈奖（提名）和最佳编剧。
有人说这是一部暗黑版《芭比》，一部反男凝神作；
也有人说这是一部对女演员彻彻底底的身体剥削；
也有人斥责用性别议题解读这部电影，称之可以在身体恐怖类型片中青史留名。
争议这么大，故事到底讲了什么？
《某种物质》
The Substance
01
美丽的代价
伊丽莎白（黛米·摩尔 饰）是一个过气的好莱坞巨星。
任凭多少胭脂水粉的遮掩或是整容手术的修饰，都无法让伊丽莎白阻挡岁月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下垂的胸部、隆起的小腹和眼角的鱼尾纹，身处那个无条件崇尚青春的好莱坞，资本厌恶着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也厌恶着自己。
（《某种物质》剧照）
一种名为“The Substance”的药物出现，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之吻。
伊丽莎白用它克隆出了一个更年轻、更美好的自己，于是苏（玛格丽特·库里 饰）从旧身体里破壳而出。
7天，是伊丽莎白和苏交换身体使用权的DDL。
当天秤失衡，一方背离了既定的规则，贪婪与自私这些人性的阴暗面便暴露无遗，随之伊丽莎白与苏也不得不承受其带来的沉重代价，最终步入了毁灭的深渊。
（《某种物质》剧照）
尽管影片遭遇了诸如老套、无趣、幼稚等负面评价，但这种极致的简单何尝不是一本回归人性本色的后现代警示录。
这个文本极其简单的类寓言故事，关乎人性的脆弱，关乎身体的异化，关乎主体的分裂。
可以将伊丽莎白和苏的伴生关系解读为同一躯体下意识的分裂，甚至拉长到时间维度上，可以解读为不同存在维度的自己对主体的争夺。
还可以将她们的关系作为母女关系的隐喻，生命就是建立在代际之间的剥削之上。
甚至，还可以将她们视为父权社会下被划分好的女性模型，是女人这个社会性别下的正反两面，年轻的/衰老的、漂亮的/丑陋的，万众瞩目的/默默无闻的，是枷锁下两具左右摇摆的人偶。
（《某种物质》剧照）
它真的非常幼稚且简单吗？
02
极致的恐惧
在高概念、强解析的文本以外，极致的视听效果是《某种物质》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分。
首先是对上位者、剥削者的刻画，导演科拉莉·法尔雅采用了怼脸的近景镜头拍摄电影公司老板哈维。
无论是吐沫横飞的夸夸其谈，还是恶心粘腻的吃虾镜头，都给人带来强烈的不适感，以还原边界被男性侵犯的恐惧和厌恶。
（《某种物质》截影）
其次是将《某种物质》这部身体恐怖类型片推向视觉高潮的部分：第一次变身。
瞳孔放大、黄色药物发生作用、瞳孔开始分裂成两个、克隆开始；
苏从伊丽莎白的身体里爬出，挤压她的内脏、撑破她的皮肤；
克隆成功后，苏拿起针线一次又一次穿过伊丽莎白的后背，尖锐且粗大的针头刺破柔软的皮肤，足以唤醒每个人心底的身体恐惧。
（《某种物质》海报）
影片的最后，混合体怪物的出现又带来了极致的崩坏和恶心。
混合体怪物既是人性贪婪的视觉载体，同时它身上布满的X器官又完成了对于荧幕内外男性凝视的嘲弄。
加之血浆元素的融合，影片达到了高潮的同时也完成一场艺术盛宴。
（《某种物质》海报）
03
尺度的争议
打着“反男凝的旗号拍男凝”？
难道女导演就可以为剥削性的作品脱罪了吗？
这不是一部女性主义作品，是厌女、是剥削、是压榨......
（《某种物质》截影）
因为尺度过大，《某种物质》和《可怜的东西》面临着几乎相同的争议：女演员全裸出镜到底是不是剥削？为了反男凝而拍的男凝镜头是否达到了“反”的效果？
如果说在《可怜的东西》之中，贝拉通过X爱获得女性觉醒确有逻辑上的争议，从而无法为大量的X爱戏份做出合理解释。
那么在《某种物质》中，导演科拉莉·法尔雅批评的对象正是身体本身，伊丽莎白衰老的身体和苏年轻的身体，是直白的两组对照，也是电影的重要组成部分。
（《某种物质》剧照）
男性观众看完是否会继续意淫着片中美好的肉体，或是看见掉落下的乳头状肉球不寒而栗从而打消对于女性身体的符号化想象，我们不得而知。
观众如何理解作品是无法统一的，但部分人群的存在不应该成为扼杀先锋创作的理由。
（《某种物质》截影）
或是赞许，或是批评。
《某种物质》绝对是今年的最大爆款之一。
图源于网络 / 图片
斯凯 / 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