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锐霆幼时和伙伴登山看日军舰,日军竟然开炮,且一打就是十几炮

晚上回忆这百年 2024-09-21 11:53:18

二战时嚣张的日军军舰

陈锐霆,原名陈琯玉,字瑞庭,山东即墨县盘龙庄村人,1906年11月出生一个农民家庭。

盘龙庄隶属即墨县鳌山卫镇,毗邻崂山湾北侧,因村前一块数米高、十余米长的盘龙状巨石而得名,出村百余米就是烟波浩渺的黄海,海碧山翠,渔船点点,景色如诗如画。

祖父在陈锐霆出生前同村人外出谋生,后来知所终。祖母含辛茹苦,操持家务,一天上房顶晾晒东西,失足摔伤右腿,由于没钱医治,落下终身残疾,晚年搬着木板凳走路,行走不方便,时间不长就去世了。

其父亲陈贵先自幼体弱多病,老实本分,平时在家做农活儿,闲时晾晒鱼干虾米。母亲高氏身高体健,豁达乐观,勤劳能干,家务、农事、照顾老人等等,几乎都落在她一个人的肩上,每天屋前屋后的忙,晚上还要在小油灯下纺线织布,直到深夜才休息,从不知道疲倦,也从不言苦。

陈锐霆打小个头比同龄人长得高。七岁时,就跟姐姐一起,挑水、扫院,捡柴、拾粪。父亲晾晒鱼干虾米时,他常常去当帮手。家里在海边搭了个高架棚子晾晒鱼干、虾米,他霆常替父亲前去看守。海上风大浪急,尽管他个头不低,但年龄还小,晚上一个人守在棚子里,心里挺害怕,总是盼着快点天亮。

盘龙庄自然环境虽然好,但是地少人多,全村120多户人家,除了四五户可称得上中农外,其余都是自耕自给的贫农。陈锐霆家,山岭梯田大小六块不足两亩,地里的收成,是全家五人一年口粮的主要来源。土地贫瘠,加上梯田缺水,遇到天旱时连种子也收不回来,全家人就以地瓜为生,一年中有三四个月吃地瓜,七八个月吃地瓜干,吃点玉米面饼子就算是改善生活了,小麦面只有祭祖上供时才能吃上几顿。

吃的菜,常年是咸萝卜干、虾酱,有时加点缺油的炒萝卜。过年时,陈家祠堂分点祭祖的俎上肉,要留给招待邻村前来拜年的亲戚。家里几间房子,都是用土墙、茅草搭建的,仅仅是夏天避雨冬天挡风而已。村里的绝大多数人家,都过着大体相同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很知足。

盘龙庄虽穷,但民风淳朴,没有斗殴、偷盗等恶习。村里顾、陈、戴、常四姓人家,很少有口角之争。顾姓有七八十户人家,并没有因为人众而以多压少。村子里风气很好,邻里之间都是主动上门帮工,或借给牲口使用,不要报酬,帮完工仍然回到自己家中吃饭。

村里有酿制黄酒的传统风俗。虽然每个家庭并不富裕,但在秋收后都要买点曲子,煮一锅地瓜,自制地瓜黄酒,以备春节邻里间互相请饮。这个习俗,自春秋时期就有了,一直延续至今。

村长是全村人推举的,只有威望高的人才能担当。当村长是没有报酬的,顶多是群众主动请他陪陪客人摆摆样子。村里也不搞什么摊派,只上交一点土地税就行了。不论家里贫富,都能做到自觉自愿的交纳。邻里纠纷一般都能自己解决,很少惊动村长。村长的事并不多,可以说相当悠闲。

1914年6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日本对德国宣战,并趁机出兵占领了德国在中国山东的“租界地”青岛。

一天,陈锐霆相约邻居五六个小伙伴跟着牛群到放牛山捡柴。他们听说黄海海面停泊着六七艘日军舰艇,五颜六色很好看,就一起爬到高山顶上去看热闹,没想到日本军舰竞向他们这些小孩子开炮,接连打了十几炮,幸好没有被打中。这件事,在陈锐霆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仇日的种子。

盘龙庄贫穷闭塞,虽是五六百人的一个大村子,只有一所私塾,一个叫冬烘的老先生教授20多名学生。

1916年,陈锐霆进私塾念书。冬烘先生国文底子扎实,口碑也很好,管教严格,就是知识面不广。他每天让学生读《三字经》、《百家姓》、“四书”、“五经”,只求死背,不求理解。老先生为了应付县教育局的查学,也时常教一点新编国文和算术,但主要是用课本摆摆样子。私塾里无书报可看,师生对时事茫然无知。

私塾离海边很近,出门百余米就到。老先生禁止学生下海游泳,但屡禁不止,他只好天天查验。每次,他都站在私塾大门旁边。凡是学生外出回来,就用指甲在学生的胳臂上刮几下,如果露出白色的条印子,即伸手打板子,学生辩解也没有用。这种方法非常灵验,凡是私自下海游泳的学生,无一漏网。陈锐霆也没能逃脱,曾多次挨老先生的板子。

五年私塾快结束时,鳌山卫镇办起了县立第七高等小学。据说,县立高小毕业生,相当于前清的秀才功名。家人知道后,毫不犹豫地送他进高小读书。由于他是陈氏家族的独孙独子,三代单传,长辈们很宠爱。三祖父见他家穷,主动把外出打工积攒的钱拿出来,帮他交了学费和部分书本费。

此时,第七高小刚成立,租用刘家大屋上课;教师不够用,经费也不足,校长衣廉斋就包教国文和算术两门主课,有时还要代地理、历史和英文课。衣校长是晚清秀才,后又毕业于山东优级师范,学识丰富,在县教育界很有名望。

陈锐霆在私塾学了五年,但并没有学习写作文,进高小后作文就成了难题。衣校长批改作业认真细致,对不会写作文的学生经常开“小灶”,有时还当面给予指点辅导。上高小时,陈锐霆已年满15周岁,年龄偏大,接受能力也自然快一些,仅半年时间,作文水平大有提高,考试常常名列前茅。为此,陈锐霆对衣老师铭感难忘。

学校没有校舍,镇外的学生都由自己解决食宿。陈锐霆等三个镇外的学生在离学校不远的东小庙住下,同住的还有一个姓刘的道士。三人用从家里带来的地瓜、小米、玉米面和少量的麦面,借刘道士的锅灶自己做饭,常弄得手足无措,幸好有刘道士帮忙,才吃上饭。平常炒点白菜、萝卜什么的,再加上点豆腐就算是改善伙食了。尽管生活清苦,但大家都很快乐。东小庙没有什么香火,是个穷庙,刘道士也是个穷道士,后来,大家索性与他一起吃饭了。

在校期间,逢赶集陈锐霆常和同学走上街头,动员大家抵制日货,对日货进行查封、销毁。

鳌山卫镇有个孔庙,每年农历二月、八月大祭,摆上牛羊等祭品,按习俗只有秀才以上功名的人才能参加,但实际上参加的人多数是冒充斯文的地方乡绅。1922年农历二月大祭,陈锐霆组织同学在孔庙四周张贴标语,高喊“祭孔是封建活动”,冲击了孔庙的祭孔大典。这年以后,祭孔活动就中止了。

1923年秋,临近毕业。陈锐霆与同学赌喝俄国酒,在大家的起哄下,他一瓶酒一饮而尽。酒劲上来后,又借酒壮胆,带着几个同学追打一名平时不得人心的地理教员,教员屋前屋后躲,十分狼狈,此事影响很大。衣校长念他平时品行端正、学习也不错,手下留情,仅给了他一次记“大过”处分。

鳌山卫镇有一个在济南师范学校读书的学生,名叫张登瀛,常来高小玩耍。他劝导大家报考济南师范学校,说济师每个月有四块银洋的助学金,足够膳费且有盈余,基本上不增添家里什么负担。

陈锐霆动了心。可由于在家添置衣被、筹集路费耽搁了时间,到济南时错过考期,无奈改考了私立正谊中学。

仅读三个月,他就把从家里带来的钱用光了,食宿陷入困境,只好中途辍学回家,一直到第二年(1925年)春天,再次到省城报考济南师范学校农村班。

考生很多,录取比例不到十分之一,竞争相当激烈。成绩发榜那天,他坐在借居的宿舍里看《三国演义》。同学回来对他说,榜上没有你的名字。陈锐霆说不可能,继续看书。一会,又有同学回来说,你真的榜上无名呢。陈锐霆不这下急了,跑去看榜。一瞧,他乐了。他不仅中了榜,还名列第四,只是名字写在榜纸边沿,两位同学看漏了。

济师校长王祝晨是山东有名的教育家,教师大都教学经验丰富,授课质量都很高。学校管理正规,秩序严格,生活条件也不错,大家都很满意,都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学习上加倍努力,生活上人人都自觉地遵守校规。

陈锐霆喜欢打篮球。济师篮球队是山东强队,多次在比赛中夺冠。由于他身高体健,弹跳力也好,就被选入篮球队。这一年,恰好召开全省运动会,济师篮球队过关斩将,取得总分第一,夺得冠军。

山东督军张宗昌参加了开幕闭幕仪式,还观看了几场比赛为了搜刮民脂民膏,还借运动会之机为母亲祝寿敛财,大请各界代表和社会名流,排场极尽奢华。陈锐霆是济师的代表之一,参加了宴会,先吃西餐,接着看京剧四大名旦的演出。由于第二天有课,他没有看完戏就回学校了。

济师在山东省享有很好的声誉,省内争相聘请毕业学生,因此每届毕业生很少有失业的。陈锐霆一毕业就受聘于青岛市沧口附近的黄埠村,这里各方面待遇不错,离家又较近,所以自己和家人对这份工作都很满意。

1927年7月,陈锐霆的小学同学朱继武经舅父戴宪斌(陆军上校军衔)介绍,考取了太原阎锡山的空军飞行员,不久就在飞行中遇难。抚恤金5000块大洋,必须由亲人前去领取。朱继武的亲人就一个寡居的母亲,老人不识字,又没出过远门。陈锐霆与朱继武既是同学,又和戴宪斌有点亲戚关系,于是老人找到他,要他暑假期间陪她前往太原。

陈锐霆陪老人费尽周折赶到太原,幸好戴宪斌提前办理好一切手续,老人签字领取即刻。忙完此事,老人返回山东老家,陈锐霆回济南读书直到毕业。

1928年年初,戴宪斌从太原回山东探亲途经北平时,被奉军抓捕投进监狱。此时,陈锐霆刚毕业,还没去沧口报到。戴宪斌的家人找到陈锐霆,要他赶到北平去想法子营救,他二话没说往北平赶。

可他一个刚毕业的青年学生,无涉世办事的经验,更军事、法律知识,更无人脉,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年关到了,他还没有在北平找到帮忙的人,只好在客栈里过春节。四周爆竹声起伏,街上万家灯火,他身居异乡,满目愁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后来总算找到几个关系,但都不得要领,费时两三个月,花了二三百块银洋,连个探监的机会都没有得到,更不用说营救了。这件事,让陈锐霆很赶惭愧,有负戴宪斌家人之托。

后来,奉系军阀查不出戴宪斌的阎军密探证据,加上与阎系的关系也有好转,不久将戴宪斌放了出来。陈锐霆同他见面后,详谈了营救情况,表示出力不少,但效果不好,深为遗憾。戴宪斌是个开明的人,见他这样自责反而宽慰他说,这件事很复杂,是不容易办成的。你在北平住这么长时间,找了这么多关系,可花销的钱并不多,说明你很节约,办事认真。分手时,戴买了双皮鞋送给他,算是对他北平之行的酬谢。

陈锐霆从北平回家路过济南,前往济师北园分校看望几个同乡,正巧遇上“五·三”惨案。这天,日军出兵侵占济南,屠杀我军民。北园分校和附近地区都落下了很多炮弹,陈锐霆等人的住房险些被日军炮弹击中。胶济铁路已被日军控制,陈锐霆原路返回已不可能,就从小路徒步回到家中,第二天就到沧口小学报到上课了。

沧口小学条件不错,教室明亮,桌椅崭新。陈锐霆带30多学生,授课任务并不重。就是,由于这里临近胶济路,他常听到中国人被日军枪杀的消息,无比愤怒。加之曾两次受到日军的炮击,险些丧命,难以忍受。弃笔从戎,抗日救国的念头在他心里迅速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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