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现场,老婆选择救她的少年郎,企图把我活活烧死。
女儿也在拍手叫好:
“太好了,他终于要死了!我喜欢朗朗叔叔,他才配当我的爸爸。”
可我真的放手开,成全她们。
她们却疯了一样找我。
笑笑小心翼翼喊我:“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安妮搂紧我的脖子,傲慢的看她:“这是我爸爸,你爸爸早就蹲监狱啦。”
1
颁奖典礼上起了火灾,整座屋子燃成了一座火海。
我奄奄一息间听到了盈盈的哭腔:“快点救人!求求你们了快点救人!”
浓烟呛进我的鼻腔,我想张口喊她,想让她别哭,别担心。
可她哭的越来越厉害,最后几乎泣不成声:“求求你们快点救单朗!”
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原来她的眼泪不是为我流的。
屋外几乎吵了起来:“澍哥也在里面!”
盈盈怒喝:“顾澍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单朗在前面,先救单朗!”
我是苦笑了下,原来不是在担心我啊。
如果眼泪有悲鸣,她大概能听到我撕心裂肺的痛楚。
转眼间烈火吞噬了一切,我的灵魂腾空而起。
看到盈盈扑在单朗身上,喜极而泣。
我的灵魂被迫跟着他们去了医院,单朗进了手术室,妻子盈盈在外面紧张的坐立不安。
有护士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裴主任,急诊那边有人要见您。”
她脸色刷的变得难看,刻薄出声:“急诊有急诊的医生,我又不是当明星的,我去干什么!”
小护士一脸为难:“可那是您丈夫顾澎啊……”
她像被雷劈了一道,整个人晃了一瞬,不敢置信的问:“你说谁?”
路过的张医生看到这种情景,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节哀顺变。”
裴盈跌跌撞撞的闯进去,也只能看到烧的面目全非的我。
她抖的不像样子,惨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
我心里梗了一下,又心疼又生气。
气她更在意单朗这个白月光,也心疼以后她一个人要撑起我们的家。
裴盈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捶打自己:“都是我,我才是个蠢货。都怪我,才让顾澎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边围着的人唏嘘不已,默默退出去帮她关上了门。
看到她的眼泪,心脏猛的收紧,低声呢喃着:“盈盈别哭了,我不怪你的。”
她的哭声嘎然而止,眼神恍惚,可嘴角却杨起了一丝淡笑。
我陡然怔住,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待了一小会,直接去了单朗的病房。
病房的沙发上坐着笑笑,她刚刚放学还背着小书包,腿一晃一晃的,嘴巴瘪着看起来很不开心。
我心酸了一下,笑笑是很聪明的孩子。
她会不会知道,自己没有爸爸了,所以才这么不开心。
裴盈走近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问:“宝贝,你想不想……换个新爸爸?”
2
我豁的抬头,气的肺都要爆炸,裴盈怎么敢的!
我还没死,尸体未寒,她居然就想着给笑笑换新爸爸!
笑笑有些不解的抬头:“新爸爸?”
“是,亲生爸爸出了点事,所以妈妈给你换个新爸爸好不好?”
我恨不得堵上她的嘴,她怎么能这么伤害笑笑!
笑笑有些犹豫:“是谁呀?”
旁边沉睡着的单朗醒了,他听到母女的对话,轻笑出声:“笑笑愿不愿意跟叔叔一起生活?”
我死死蹙眉,真想骂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笑笑怎么可能会答应。
笑笑听到,眉眼瞬间亮了起来,蹦蹦跳跳的扑到单朗床边:“叔叔我愿意的呀!”
他捏了捏笑笑的小脸:“你也不问问自己的爸爸同不同意呀。”
笑笑撇了下嘴:“我本来就讨厌他,谁管他死活呀。”
轰的一声,我被狠狠撞了一下,心上被刺入无数个尖刀,比被火烤都要痛。
她捂住小嘴,眼珠滴溜溜转了下:“哦不是叔叔,是爸爸,新爸爸!”
她心疼的碰了碰单朗烧伤的手臂:“爸爸你痛不痛呀,笑笑不要你陪我去游乐园了,我要爸爸好起来。”
裴盈温柔的俯下身,牵住了单朗和笑笑的手。
我飘在这座病房里,明明这是我的老婆和孩子,但现在他们才像一家三口。
背叛的怒火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我疯了一样冲到裴盈面前嘶吼:“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可没有用,一切都是静寂无声的,连我的怒火和崩溃都没有人知道。
我双眼赤红,为什么我不能痛痛快快的死掉!
我困在这座病房里,被迫看着他们亲亲我我。
每一天对我都是活生生的凌迟。
直到我听到熟悉的哭声,我才能离开这间病房,飘过去的时候看到妈妈哭到晕厥。
她趴在我身边,摸了摸我插满管子的身体,苍老的脸上只剩下痛苦:“你痛不痛啊孩子。”
刷,我的眼泪也疯狂落下,只有她会担心我痛不痛。
她跪在床边,头发花白。
我躺在床上,满头黑发。
舅舅抹了把脸,想把妈妈架起来:“姐你不能倒啊,你这样澎澎看到得多伤心。”
她哭的泣不成声,无声的摇了摇头,眼里像死灰一样,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念头。
眼眶酸到生疼,我真的好没用。
活着的时候让她遭受非议,死了还让她这么伤心。
我蹲在她面前,想帮妈妈擦掉眼泪。
可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撞开,一堆记者推搡拥挤着病弱的两位老人,混乱间相机砸到了妈妈的头,我眼睁睁看着她额头上渗出一小片血迹。
他们把话筒怼在妈妈脸上,嘴脸讥讽:“林女士,你怎么看网友骂顾导死有余辜!”
“顾导为了给自己的新电影宣传热度,不择手段诽谤单朗曾经对他施暴,现在死了,是苍天有眼吗?”
我气的脸微微扭曲,手攥成了拳头:“他才是罪该万死的人!”
3
单朗家境很好,长得也好看,高中的时候为所欲为。
也是那会,单朗把猩红的烟头烫在我身上,发出呲呲的声响,我痛到发抖。
太疼了,我哭着求他:“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吧!”
我不停的道歉,虽然我什么都没做。
单朗猛的抓着我的头皮往后扯,嚣张跋扈:“我呢,讨厌你的声音,再说话我就把烟头塞你嘴里。”
头皮撕扯的疼痛让我抽气,但我不敢喊出声,强忍着牙齿把嘴唇咬破了皮,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早晨上学遇到单朗,他慢条斯理的把手中的牛奶直接倒在了我的头上。
“看你没吃早餐,别客气。”
我颤抖着手,强撑着简单清理后继续上课。
但他拿着湿巾走近,揉搓我被牛奶淋湿的头发,装作无意的提起:“怎么弄成这样,早晨我看你和一个老女人走在一起,是她弄的吗?”
这样莫须有的污蔑让我彻底爆发,我狠推了他一下:“单朗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周遭发出惊呼声,班主任走进来厉声呵斥:“吵什么!”
“周澎自己鬼混,被人看到了,他恼羞成怒!”
“什么鬼混,就是当鸭啊。谁不知道他家穷死了,为了给他爸治病,什么都愿意干吧,恶心死了!”
单朗茫然无措的和我道歉:“对不起顾澎,我不知道……”
我后退了一步,崩溃的摇头,不是这样的,为什么都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明明单朗才是施暴者。
我急促的喘息,慌忙的看向班主任:“老师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她烦躁的啧了一声,抬手给了我一巴掌:“欺凌同学,在外鬼混,你真是我的耻辱!”
整个世界嗡嗡吵闹着,七嘴八舌的往我身上泼脏水,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我捂着耳朵凄厉尖叫。
单朗咬着烟,笑的肆无忌惮。
他成功了,成功让我变成众人眼中的疯子。
我把所有的委屈和难堪都咽进肚子里。
单朗是锦衣玉食的少爷,我跟他耗不起。
从此以后,在那个面子比天都重要的青春期,我自愿成了单朗身边任打任骂的一条狗。
服个软而已,我又没傲骨。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他去了国外。
我以为阴霾一扫而光的时候,却意外翻到裴盈藏着的密码盒,发现了给单朗的一封情书。
我和她吵过,争过。
脱下自己的衣服, 背上全是烟头烫出来,坑坑洼洼的伤疤。
我问她:“盈盈你信我么,你爱我吗?”
手心都在发颤,我清楚白月光的杀伤力,我多害怕深爱了六年的妻子,和当初的同学老师一样。
有滚烫的眼泪落在我的背上,我浑身一震。
“痛吗?”
她似乎怕我疼,连声音都小了一点,沙哑的嗓音里似乎揉了无尽的痛意。
痛吗,当初那些日子痛的死去活来。
可她这样小心翼翼,让疼痛都淡了几分。
我抱着她一声不吭,没什么再吵的,我只想爱她一辈子。
病房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裴盈跟保安推开门,面色不善:“这是医院,吵什么!”
我思绪渐渐归拢,看到记者更兴奋了,抓着裴盈问:“裴小姐,您是顾导的妻子,顾导是真的撒谎污蔑单朗了吗?”
裴盈嫌恶的甩开手,半分没有犹豫:“对,是顾澎撒谎了。我知道这点后,就打算和他离婚了。”
4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乱成一团。
看着裴盈秀美的脸庞,心里被刀子割过一样疼,连呼吸都会疼。
病房内瞬间爆发激烈的讨论声,记者七嘴八舌吵翻了天。
这时妈妈眼角闪着泪花,一步一步坚定的站到记者面前:“我的孩子不会撒谎,我的孩子没有撒谎!”
瞬间争议又引到了裴盈身上,有个记者直戳了当:“裴小姐,火灾现场您不救自己的丈夫,疯狂喊着要救单影帝,该不会您有什么私心吧?”
裴盈脸上滑过一丝羞涩,她随即敛去表情:“要说起关系,我和单朗只是同学,更应该包庇我的丈夫顾澎吧。”
她挑衅的看向妈妈:“也许撒谎的妈妈教出撒谎的儿子吧,我实在想不通,单朗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穿破鞋的人。”
记者哄然大笑,疯狂拍着照片,妈妈站在一堆闪光灯下,面色羞愤痛楚。
“我没有胡说!我有证据的!”
裴盈面色变了一瞬,抬手狠狠推了她一把,厉声呵斥:“妈别闹了,这种程度的谎言,已经严重影响到单朗的代言了。再胡说八道,我们就要吃官司了,我可不想给你赔钱。”
妈妈年纪大了,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本身就虚弱。
她推的力气大,妈妈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受过伤的头嗑到了桌角。
妈妈捂着额头,血穿过手指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她口齿不清,却一字一顿:“我的儿子不会撒谎,我相信我的儿子。”
我浑身发抖,恨意撕心裂肺,只有一个念头,别欺负我妈妈。
脑子里乍出白光,我被一股大力推向半死不活的身体。
下一秒,监护仪器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有人惊呼:“我靠,顾澎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