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生活|与雅同行

砚田文化人 2024-10-13 12:11:48

不落畦径,谓之士气,不入时趋,谓之逸格。清人施清《芸窗雅事》列举了古代文人的廿一种雅事:

“溪下操琴。听松涛鸟韵。法名人书片。

调鹤。临十七帖数行。矶头把钓。

水边林下得佳句。与英雄评较古今人物。

试泉茶。泛航梅竹屿。卧听钟聲声。

注黄庭楞严参同解。焚香著书。

栽兰菊蒲芝数本。醉穿花月影。

坐子午。啸奕。载酒问奇字。

放生。同佳客理管弦。试骑射剑术。”

明人张大复向往的理想人生是:“一卷书,一麈尾,一壶茶,一盆果,一重裘,一单绮,一奚奴,一骏马,一溪云,一潭水,一庭花,一林雪,一曲房,一竹榻,一枕梦,一爱妾,一片石,一轮月,逍遥三十年,然后一芒鞋,一斗笠,一竹杖,一破衲,到处名山,随缘福地,也不枉了眼耳鼻舌身意随我一场也。”

仅就书房一趣,明人高濂《遵生八笺》便对其进行了不厌其烦描述。他认为,书斋的理想布置为:“长桌一,古砚一,旧古铜水注一,旧窑笔格一,斑竹笔筒一,旧窑笔洗一,糊斗一,水中丞一,铜石镇纸一。左置榻床一,榻下滚脚凳一,床头小几一,上置古铜花尊,或哥窖定瓶一,花时则插花盈瓶,以集香气,闲时置蒲石于上,收朝露以清目。或置鼎炉一,用烧印篆清香。冬置暧砚炉一,壁间挂古琴一,中置几一,如吴中云林式佳。”

白居易的书房“庐山草堂”的布局为:“三间两柱,二室四牖,广袤丰杀,一称心力。洞开北户,来阴风,防徂暑也。敞南甍,纳阳日,虞祁寒也。木,斲而已,不加丹。墻,圬而已,不加白。墄阶用石,幂窗用纸,竹帘紵帏,率称是焉。堂中设木榻四,素屏二,漆琴一张,儒道佛书,各两三卷。”唐寅为此还作了同名绘品。

张岱的书房“不二斋”的内外则是:“不二斋,高梧三丈,翠樾千重,墙西稍空,蜡梅补之,但有绿天,暑气不到。

后窗墙高于槛,方竹数竿,潇潇洒洒,郑子昭‘满耳秋声’横披一幅。天光下射,望空视之,晶沁如玻璃、云母,坐者恒在清凉世界。图书四壁,充栋连床;鼎彝尊罍,不移而具。

余于左设石床竹几,帷之纱幕,以障蚊虻;绿暗侵纱,照面成碧。夏日,建兰、茉莉,芗泽浸人,沁入衣裾。重阳前后,移菊北窗下,菊盆五层,高下列之,颜色空明,天光晶映,如沉秋水。

冬则梧叶落,蜡梅开,暖日晒窗,红炉毾氍。以昆山石种水仙,列阶趾。春时,四壁下皆山兰,槛前芍药半亩,多有异本。余解衣盘礴,寒暑未尝轻出,思之如在隔世。”

树木合边,终日规啼,看看叠山理水、曲径通幽的苏州园林,把玩移日,闲适漫临,看看清新脱俗、曼妙恬静的案头文玩,便会知晓古时文人是如何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修身养性、物我两忘的了。

娴雅生活的极致,往往使士人阶层漠视于书斋外的民瘼,内敛于方寸间的氛围,偶有诗书娱小我,殊无兴趣见大人,一旦没有了大的襟怀,便只能小中见大、知微见著了。

墨客一旦摆脱稻粱之谋、余财之诱,何愁缺少棋中之意、竹外之情。于是,读书便会成为养心的途径,如此,养心也会成为读书的一种,科举时代然,现实社会亦然。

立志栽培心上地,闲居涵养性中天,似闲居方蓄得涵养;怀素草书摩诘画,赏心乐事得年多,惟赏心才会有乐事。

现代文人也玩这个,据林徽因的堂弟林宣回忆:林在写诗时常点上一柱清香,摆一瓶插花,穿一袭白绸睡袍,面对庭中一池荷叶,在清风飘飘中吟哦酿制佳作。

虽如此,已无法与古时文人相比。程羽文说“读书勿聚谈”,其实“玩娴雅也勿聚谈”,娴不娴,雅不雅,皆为自己的私底下事,若能做到这一点,人为浮名闲不得,吾从此地乐有踪,便离真娴雅不远了。

食罢一觉醒,起来两盅茶,何其惬意,却何其不易;座中客渐少,橱上书益多,何其淡泊,又何其不易。

图片来源于文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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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紫砂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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