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擒匪,匪徒在竹林上“骑竹骝、跳竹马”快枪难打中(完整篇)

马革话英雄 2023-09-20 06:48:01

四川南部的屏山、沐穿、马边三县交界之处坐落着一座海拔2000米左右的老君山,此山方圆百里。这里自古经常有土匪出没。这里的土匪有其他地方土匪没有的有一个“绝技”——“竹上飞”。人在竹林上滑翔,像雪地上滑雪一样。宜宾有著名的蜀南竹海。老君山也有大片的竹林。几个土匪在被抓捕时在竹林上滑翔、弹跳,解放军剿匪部队一时拿他们不到,直到把他们逼回地面才消灭殆尽。

1952年秋天,一股4个土匪在从宜宾城到商州的“鬼见愁”峡谷里抢劫了两名武装押运的20亿(旧币约20万)及两只手枪,60发子弹。那时从城里到商州100多里全靠步行,从真溪开始,连续几十里山路,呈现真正的“蜀道难”。其中,“千步梯”有如张家界大峡谷里阶梯,山势陡峭;“阎王谝”悬崖峭壁;“鬼见愁”两山夹峙,树木蔽天。此案惊动了西南局的邓小平、贺龙等领导,他们立即下令采取一切措施剿匪破案。

蜀南竹海

省公安厅派来干部与当地公安局经过一番调查(从被劫工作人员和其他信息),认为此案是屏山县漏网的余江海一伙土匪干的。余江海年30出头,小学毕业,当过兵,有10多年的为匪生涯,狡猾凶残。手下有自己亲侄儿余进财,未满20岁;石荣,身材瘦小,是匪伙的探子,经常化妆成小孩、老妇;陈武,五大三粗,拳脚不错。

商州与屏山的龙华相邻,余江海的家就在龙华。鉴于四个惯匪手里都有枪,便以屏山为主,周边几个县协助,组成了一个剿匪委员会,上级还专门派来一连正规军,担任作战任务。

但是,余江海一伙作案后仿佛人间消失一样,不见踪影。通过侦查,得知匪徒上了老君山,老君山上有几十座残破的寺院宫观,还有猎人、采药人、伐木人、打笋人留下的遍山的窝棚。方圆百里,找这几个土匪犹如大海捞针。

剿匪委员会做了长期打算,不剿除余江海匪伙绝不收兵。剿匪委员会指挥部的驻地设在屏山的龙华乡,一面通过基层组织发动农民获知匪徒的下落,一面将连队分成小分队,分别驻扎在屏山、沐川、马边、宜宾(那时还是县治)几个县内,发现情况随时出动。

大军剿匪

1953年端午节,剿匪指挥部召集各小分队负责人在老君山腹地红岩坝开会,交流匪情,部署任务。会后,驻老君山西侧解放军 一行6人经过海拔1700米的大㯕栗树坳口时,遭遇余江海一伙。双方交火时,余江海一枪打死解放军杜班长。其余干部战士奋勇向前, 土匪几只短枪抵挡不住,朝山上跑去,钻进竹林后,被追得骑坐在一根压弯的大竹子上,等解放军迫近,那几个土匪将压在竹稍头的一块石头一脚踢开,竹子一弹而起,像撑杆跳高一样把土匪送上高坡,转眼即逝了。

剿匪指挥部研究后,决定采取把关设伏的战术,采取白天休息,晚上到野外拉网隐蔽,耐心地等待。

1953年6月27日,龙溪乡兴胜村附近,剿匪指挥部布置了一个排的兵力埋伏。这里是土匪陈武的家,根据情报,陈武经常回来给老娘送吃的。

农历五月十七,月色皎洁。从高处看得比较清楚,到下半夜,瞭望哨发现蜿蜒大路上有黑影走动,不时被边上地里的玉米遮得时隐时现,近一点时看清有4个人影。带队指挥员发出暗号,部队从玉米地里悄悄地包抄过去。

部队战士尽管脚步放轻,身体与玉米杆还是有触碰,夜里有些“沙沙”声响。余江海从两旁地里的声响中觉察到异常,打了一声唿哨,4个匪徒忙从路上窜入玉米地里,向远处跑去。

部队指挥员大声发出命令:“快追!开枪!”起伏的地形,剧烈晃动的玉米杆,昭示着匪徒逃跑所在。密集的火力打过去,把玉米杆斩断好大一片。

打了一阵,对方没有动静,指挥员下令停止射击,听到梯田下有些响声,指挥员下令投弹,爆炸声后,寂静无声了。部队搜索过去,只找到了受伤无法逃跑的陈武。其余3人借助玉米地再次逃跑了。

匪徒

部队给陈武裹伤后抬走,先给治伤。陈武受到感动,交待余江海发现被包抄后,下令不准还击,拼命逃跑。余江海也受伤了,他侄儿架着他跑,陈武大腿骨被打断,石荣背不动他,把他扔下了。

余江海一伙匪徒,从解放前到解放后,被抓捕、围剿多次,竟安然无恙。被传说成刀枪不入,飞檐走壁,一身轻功,跨越竹林之上。当地百姓畏之如虎,产生了“余江海究竟抓不抓得住”的疑虑。余江海一伙更是故意在百姓中吹嘘他们有神体护身,国民党、共产党都奈何不了他们。并放话出来:谁向解放军报告他们的消息,就杀他全家,还有烧屋。

陈武被抓后,余江海一伙的神话破灭了。原先害怕他们的百姓,明里暗里纷纷争先向剿匪指挥部报告余江海一伙的行踪。农历五月下旬10多天里,根据群众举报,剿匪部队三次与余江海一伙交火,余江海见势不妙,逃向老君山密林深处。

余江海深知,正面对打势单力孤,躲避为上。打了几枪后,朝竹林奔去,凭借着他们所练就逃命绝技骑“竹溜竹马”在竹林之上逃之夭夭。

竹骝”是老君山土匪创造的逃命绝技。他们根据老君山的石竹林整齐茂密、又富有弹性的特点,从武侠小说中“草上飞”的传说,大胆尝试,不怕摔个鼻青脸肿、手脚断折。下山时,找个竹林边缘高处,全身向竹林尖上一趴,顺山势一扑,身体就像一块板子从竹林尖上朝山下滑去,滑多少距离可以根据需要停止,只要抱住身下竹子,身子就会停下来,从竹竿上溜下来,可以继续逃跑。

竹林顶上土匪进行“竹骝”

竹林高大,一旦下滑过程中竹林有空隙,人就会摔下来。运气好的,脸上、手上也会被竹叶划得血迹斑斑。不是亡命之徒,一般不会用这种方式逃命。

“竹马”也是老君山土匪创造的,有下溜岂能没有上登。据说是清末民初一个土匪赵四和尚鼓捣出来的,躲过官兵、捕快的几次追捕,这是江湖的不传之密。其徒子徒孙才一窥管緖,要自己多多练习,刀头舔血的生涯,步步惊心。到余江海一伙,把骑竹马这一招玩得更加纯熟。在老君山一磴一磴的山崖之间事先选好几条路线。把弹力较好的黄色竹子(绿色嫩)十多根扳弯,在竹杆的上半截压上大石头,形成一溜相连的天然弹簧,一旦需要逃命,跑到压上石头的竹杆上部骑上去,磴去石块,这竹子一下立起来,把骑在上面的匪徒,瞬间送上两三丈高的另一磴石岩上。这样一级一级,转眼就跃上云雾缭绕的老君山高处了。有两次,剿匪小分队追匪进了竹林,看见像猿猴一样被竹杆弹起的余江海,剿匪小分队的冲锋枪,快慢机向他连发扫射,可就是无法击中快速跳跃的匪徒。

余江海一伙利用“竹马”跳跃跑了几次。剿匪指挥部搜索竹林把余江海一伙布置的“竹马”统统破坏掉了,使他们只得蛰伏起来。余江海看到搜捕不停,不抓住他们誓不罢休,他们想向云南方向逃跑,伺机到到国外去。

当余江海一伙策划外逃时,雷马屏劳改农场有几个犯人逃跑了。雷马屏劳改农场地处深山,农场的周围几个县全部渡口旅社、班车都接到通知:注意可疑行人,随时报告。

1953年7月18日,余江海一伙在云南绥江县新政乡金沙江渡口上船时,摆渡的老艄公看到两个男人、一个老太婆大晴天戴着雨天才戴的斗笠,赶场天却空着手,问他们要路条又拿不出来,讲话支支吾吾,就要年轻艄公带他们到乡政府开路条再上船。这三个人就是余江海一伙。

渡口人多,余江海一伙只得跟年轻艄公先到乡政府去。走到途中,余江海见到了一块包谷地,猛然拔枪在手,发声喊几个匪徒就窜入玉米地里,年轻艄公,见他们有枪,就地一滾,躲在田坎后面,大叫:“抓土匪啊!抓余江海啊!”

群众都知道,劳改犯没有抢,只有做下大案的余江海一伙有枪。

新政乡人烟稠密,船工一喊,立即有人响应,站在高处的人,完全可以看见三匪徒逃窜,于是,更多的喊声响起:

“土匪顺着葫芦溪方向跑了!”

“余江海的斗笠丢了!”

“石荣脱长衫了!”

“土匪上二蹬坪了!”

作恶多端的土匪,解放前,人们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解放军撑腰,农民自发地拿着菜刀、土枪、农具追赶土匪,余江海一伙被漫山遍野的人吓得连枪也不敢放,一味逃跑。

二蹬坪就在乡政府后面,有一个年轻农民正拿着猎枪躲在包谷地打野兔。听见喊声,又看见三个持枪匪徒从他身边跑过,便向最后一个矮子轰了一枪。只听“哎呦”一声,三匪徒不敢停下还击,继续逃跑。这个农民也不敢追。枪声指明了方向。有人看见土匪躲进一家有土围子的农户家里。

新政乡政府据艄公报告,立即打电话屏山县公安局和剿匪指挥部。屏山县公安局立即打电话给绥江县,请他们就近派兵。剿匪指挥部命令新市驻军出动。于是从屏山、新市、绥江赶来三支小分队。

土围子里匪徒时不时放一两枪,阻止拿火枪的农民逼近。部队来到后,指挥员商议,先用火力压住土匪,把里面的农民救出。然后进行火攻。防止土匪天黑跑掉。

火刚烧起来,里面的匪徒慌了,喊着要投降。把手枪丢出来后,只出来一个跛着腿的石荣。他屁股被火枪的铁砂打得血肉模糊 。余江海叔侄,则拼命逃跑了。识破土匪有功,摆渡的艄公受到政府表彰与奖励。

公安人员搜索土匪

石荣落网后,余江海叔侄,消失不见踪影。外逃不太可能,各路口、渡口又重新贴了悬赏告示。余江海的关系户一一排查,还是没有消息。

时间转眼到了1954秋后,余江海家的龙华场镇一个小商贩向区公安特派员反映:平时只买几两清油的彭灯草,这次突然一趸买了5斤清油,有点可疑。彭灯草是个贫困户,平时山上拔些灯草卖。他家离场镇很近,买东西也方便,当地人很少吃清油,点灯用不了这么多油,莫不是用来炸酒米油糍粑,这可是山里人最爱吃的高级食品。

在区长郭载福的主持下,区武装部和公安特派员进一步分析。彭灯草后山不远处有一户姓唐的农民,是余江海的关系户之一。彭灯草买清油必定是姓唐的收买、指使、胁迫才干的,还有可能余江海就躲在彭灯草的家里。不是说“灯下黑”吗?余江海难怪一直不见踪影。是躲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彭灯草在公安特派员的教育开导下,说出余江海叔侄,曾经躲在他家里过。表示,余江海再来了,一定报告政府。

1954年9月10日,早上8点,冒着早上的大雾,彭灯草跑来向区公所报告:余江海叔侄又到他家来了,匪徒睡得很晚,现在还没有醒。

包围土匪

当时区里剿匪指挥部只有值班人员武装部干事马旭初。为了及时抓捕余江海叔侄二匪,马旭初向区长郭载福请战。郭载福同意了,并要一个有经验的老民兵马锡璋协助。先去看住余江海叔侄。他随后组织精干民兵增援。他们对彭灯草布置了一番。

马锡璋三十岁岁,原先在旧军队当过兵,也在土匪中混过日子。马旭初是个二十多出头的年轻人。马锡璋要他脱掉军装,头上缠一块白帕,换一身农民衣服,冲锋枪放在背篓里。去的路上,马锡璋提醒马旭初,余江海枪法很准,一定小心。

他们在彭灯草家门前竹林里藏好,给彭灯草发出暗号,彭灯草出来了,马旭初要他晚点给余江海做早饭,等人来把房子包围起来。

大约10点钟,郭区长带着民兵来了,悄悄地在彭家周围埋伏好,并与二马交换了情况。二马按计划进入彭家屋子,躲在风车后面。(现在看来马旭初年轻,当时没有有经验的公安人员在场,既然匪徒还没有醒,直接进去击毙或活捉都可以。)

彭灯草做好饭后,把余江海叔侄喊起来,自己躲开了。马旭初对准二人吃饭地方打了一梭子,侄儿余进财当场被击毙,余江海“哎哟、哎哟”直喊,又喊:“老乡,不要打了,我投降!我投降!”

抓获受伤匪首

马旭初准备起身,马锡璋一把扯住他。“呯呯”余江海打来两枪,一发子弹从马旭初的左颚下擦过,鲜血直流。

外面的民兵 从前后门分别冲进去,余江海受伤,斗志涣散,束手就擒。1955年1月,余江海、石荣、陈武经过公审大会,被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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