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我心爱的人丢进青楼里。
那一日他端坐高堂，不染纤尘，我跌入红尘，死死挣扎。
我恨他，我怨他，他都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后来我攀上高枝，他跪地哭哭哀求，轮到我不看他一眼。
1
庆元八年，我家发生异变，皇帝一声令下，我家男子皆数满门抄斩，女子流放发配。
我父亲战功赫赫，只因朝堂之上又人举报我父亲通敌，皇帝的猜疑心，我家落入如此境地。
本来女子应该被发落为娼，据说是摄政王以一己之力劝告陛下，我们女子才免于为妓。
我看到了我绝不愿意看见的一个人。
若是在之前我很愿意看见他，可现在我不愿意。
我不希望我阿父这次的事情里会有沈清陌的手笔在里面。
可偏偏抄我家满门的人是我喜欢的人。
这次沈清陌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他恨我。
沈清陌把我带到了风流浪荡子才会去的青楼里。
在那里他高高在上，他说我落入如此境地是活该，像我这样的心狠手辣、嚣张跋扈的女子就不应该在这个世上活得这么好。
就因为我拿鞭子抽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心疼了。
我看着他笑，笑沈清陌蠢。
沈清陌捏着我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告诉我。
“你不是说笙笙是个下贱的女人吗，我要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下贱。”
“你敢沈清陌！”
沈清陌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准备出去打开门的那一瞬间。
我看清了门口站着数个男人，乞丐模样。
“元大小姐，我会让你连真正干净的男人都无法拥有，希望元大小姐还能或者听到我和笙笙的喜讯。”
随后他对着门口的那些男人说着。
“里面的那个女人赏你们了，还是个千金小姐呢。”
“滚开，你们别碰我，滚啊，沈清陌我恨你我恨你。滚……”
2
之后的每一日青楼妈妈会把我关在柴房，用链子拴住我的脖子。
每日每夜都会有不同的男人进出柴房。
我偶尔能听见路过的下人说话。
比如元将军亲眷没有一个活口全死在了流放之路。
又比如新科状元娶新妇。
那天我趴在地上哀求着青楼妈妈。
“妈妈，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会好好的听你话，我会好好接客给你赚很多银子的，求求你了。”
“不行啊，沈大人可是吩咐过，你必须得用狗链子栓住了才能听话。”
“不会的妈妈，这些天我已经学乖了，我真的会听话的，我也像外面的姐姐们一样穿好的，吃好的，我出去之后妈妈让我接客我就接客。”
“行吧。”
这天之后我跟青楼的其他姑娘们享受一样的待遇，只是每天的男人不同罢了。
我一直保持着听话，可并不代表我认输了。
我又伺候着一个男人，他拿鞭子一下一下的抽着我，抓起我的头发就准备直接进入我的体内，那种感觉很痛，撕裂的疼，可我不想忍了，我藏在枕头底下的发钗直接插入那男人的脖颈处。
他死了，我丢掉钗子，换了个衣裳就跑路了。
出了翠香楼，我直奔摄政王府去。
暗一抓住我朝摄政王的房间里走，见到了摄政王，摄政王正半躺在床榻上，余光撇了我一眼。
“本王怎么不知元将军的女儿还有翻墙头的喜好？”
“王爷，求王爷收留我。”
“元小姐再说什么笑话，你当本王这里是收留所吗？”
“只要王爷收留我，我做什么都行。”
“哦？”
3
“哎，你们听说了吗？马上会有公主来我们这和亲了。”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北国的上昭公主，长相妖冶。”
“就是这上昭公主从未有人见过她，有你们说的这么传乎其神的吗？”
“不日就会抵达京都了，到时候咱们去凑个热闹看看呗。”
在抵达南国京都不远处的驿站里。
我在房内吹了吹拿在手上的茶盏。
三年了！
跟三年之前的相比，我比以往的更加落落大方，娇艳妩媚。
眼下的那个红痣衬得我更加妖冶。
那红痣可是日日夜夜拿针戳，拿烟熏出来的。
摄政王季景钧还安排人教我琴棋书画，都是些淫曲淫舞。
甚至手上都是练琴磨出的茧子，就要拿刀割掉，日复一日，直至手上无茧子。
“红菱，可听说南国是安排了何人来接本公主。”
“回公主，是南国的摄政王季景钧和内阁学士沈清陌。”
“很好！”
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我直接吩咐下人连夜启程抵达京都。
到达京都的皇宫门口，只有摄政王季景钧一人在外接应。
后面的人齐刷刷跪下高喊。
“参见上昭公主。”
门口处没有看见沈清陌的身影，我挑了挑眉。
“起来吧。”
随后我就跟随着季景钧一行人入了皇宫。
见到那个坐在龙椅刚刚在上的男人，我止不住的犯恶心。
掌握着一个人的生死大权，一声令下，满门抄斩。
何止是季景钧想杀了那个在皇位上的男人，我也想杀了他。
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害怕我父声望高于他，他猜疑我父亲有谋反之心，只要有人递上折子，他就随意拿捏生死。
但我不能透露处一点情绪，还要朝着面前的那个男人跪下。
“参加皇上，我父皇要我问皇上安。”
“起来吧，朕很好，哈哈哈哈哈。”
“对了皇上，本公主怎么没看见内阁学士沈大人？莫不是是对本公主有意见？”
“岂敢岂敢，南国和北国一向是友好交往的，怎么会有意见呢？”
“来人，再派人去传唤内阁学士。”
我听见皇帝一声令下之后，找个空位子坐下，等着沈清陌来。
随后沈清陌穿着官服急急赶来，官服还有皱褶。
沈清陌向皇帝请安，向我赔罪。
我红唇轻齿柔声的说着。
“起来吧沈大人。”
沈清陌抬起头站起身，直接愣在了原地，一定很眼熟吧？
我可是经历过削骨削皮的脸，与我之前的脸还有三五分相似。
眼下更是多了一个红痣。
我向来很少出门，出门时也都戴着帽帏，若非是我最亲近之人，根本记不得我长什么样子。
“沈大人为何如此看本公主？是有何不妥？”
“没有，只是公主长得有点像臣的一位故人。”
“哦？何人？”
我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小口。
在大堂上站着许多官员以及皇上都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没事，许是臣认错了，那人已经死了。”
沈清陌当然不会这么傻说出来我像谁，因为我父亲元大将军在皇上这里可是禁忌。
可我并不准备放过沈清陌，这送上来的一个机会。
“沈大人为何来的如此晚，莫不是去哪里风流了？”
“上昭公主说笑了，臣只是家里有点急事，故来迟了，特此像公主请罪。”
“可……沈大人脖子上的是什么呀？是和家里的夫人打架了吗？”
沈清陌下意识往脖子摸去。
众人联想到刚刚沈清陌进来的时候有些衣衫不整，现在脖子上还有些暧昧气息。
看沈清陌的眼神都变了。
沈清陌看到皇上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立马跪下解释。
“回皇上回公主，家里蚊虫太多了，被咬的。”
我勾唇轻轻的笑了一下。
因为沈清陌昨夜确实歇在一个舞女处，是我干的。
4
晚宴开始了，北国使臣向南国皇上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所以说到正题上了。
“尊贵的皇帝陛下，这个是我们北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为结两邦之谊，特此派上昭公主来南国和亲。”
“哦？那公主可有看中朕的哪个皇子？”
我跪下来，直视皇帝的目光。
“本公主斗胆选皇上为夫。”
“哦？可朕毕竟是年纪大了，公主还是另选其人吧！”
但是皇帝的眼神还是不减炙热的盯着我。
“本公主只选皇上，否则宁愿回北国去孤苦一生。”
“这……”
季景钧立马携着众臣跪下。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南国北国友交长存。”
“好好好，都起来吧，上昭跟朕着实委屈了点，那就封上昭公主为昭贵妃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昭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场宴会在一场欢声笑语说结束。
我带着红菱先一步离开，往我的寝宫昭阳宫走去，我不想有人跟随，便遣散了宫女太监，只自身一人带着红菱过去。
“元妱！你是元妱对吗？”
我脚步并没有停顿。
但是沈清陌如此大声的呼唤，我还是停下来转过身。
“沈大人是在和本宫说话吗？”
“对不起上昭公主，我认错人了。”
“沈大人三番五次将本宫认错，那人是谁，对沈大人很重要吗？”
“不是，那是个无关要紧的人。”
“既然如此沈大人莫要再将本宫认错了，还有本宫现在是昭贵妃，请沈大人一个外男不要在随意进出后宫了。”
我转过身离开。
毕竟当年我投靠季景钧时，他就帮我处理好了事，世人皆知元大将军亲眷无一人存活。
而我也死在了流放之路是沈清陌让世人看到的，而我逃跑死在了悬崖底下季景钧让沈清陌看到的。
皇帝果然来我寝宫了，我在熏香里加了一点“合谊香”。
这个香是西域那边让人醉生梦死，合欢达到极致的一个药香。
不管是男是女都会被这个香掏空身体。
还察觉不出缘由。
这是季景钧特地给我找来的，还给我备好了解药。
清晨起来，我浑身的酸痛，皮肤没有一块好的，全是红色的印痕。
“红菱，沈清陌的夫人何笙笙那边怎么样了？”
“回公主，沈夫人那边不出所料，侯府世子已经和沈夫人勾搭上了。”
“嗯……”
那就继续等，我已经等了三年了。
当初沈清陌考取功名成就带着何笙笙来京都。
何笙笙一眼就看中了侯府世子，那宸世子擅会花言巧语，几句就迷的何笙笙找不着东南西北。
我多次看到何笙笙和宸世子一起游玩。
我只问何笙笙，她只怪我阻碍了她追求幸福之路。
“那沈清陌呢？他对你来说又算是什么？”
“元小姐，你还是不要插手我和沈清陌的事，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但你若是得罪了我，你这辈子都跟沈清陌没可能。”
“何笙笙你什么意思？”
“我实话告诉你吧，无论我是选择沈清陌还是选择宸世子，沈清陌都不会怪我，毕竟我是救他的人，也是我一笔钱一笔钱供他上京考取功名的人。”
“呵，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女孩？”
“你……什么意思？”
“何笙笙是不是时间久了，你都忘记了到底是谁救的沈清陌，又是谁给了你一大笔钱每月供养沈清陌？”
“那人……是你？可是那又如何，沈清陌会信你吗，就算我给他戴十几顶绿帽子，他也屁都不敢放。”
我气的直接抽出鞭子抽打了她数十鞭。
“救命啊，清陌救我！”
我的鞭子紧紧的被沈清陌拽住，他的手都被勒出一道痕迹都不愿意放手。
最后还是我妥协了，沈清陌把我鞭子丢一旁，抱着何笙笙就走了。
何笙笙还给我了一个得意挑衅的眼神。
思绪回过来……
我倒要看看沈清陌能不能坐得住他头上的那些帽子。
“公主，皇后娘娘派人来说过几天有个赏花宴，世家大臣的女眷都会来。”
“嗯，知道了。”
5
御花园里很多夫人小姐已经攀谈。
只有何笙笙一人坐着无人搭理。
她倒也不也介意，一人磕着瓜子看着周边的女人。
虽说何笙笙的夫君是内阁学士沈清陌，只因何笙笙是乡野女子，为人粗鄙，甚至还和那浪荡世子不清不楚。
“皇后娘娘到，昭贵妃到。”
所有的世家大臣女眷的礼仪都是标准的行礼，可唯独何笙笙跪的很是别扭，挺着胸脯，若有若无的露出脖子，这不知道还以为她究竟是勾引皇后娘娘还是勾引我。
“起来吧。”
有皇后在，我也不需要搭茬。
“哎？皇后娘娘，那位是哪家女子？”
我手指着的正是何笙笙。
“昭贵妃，这是内阁学士沈大人之妻何笙笙。”
“哦～怪我，这位夫人不盘发的，本宫以为是哪家的女子呢。”
何笙笙故意不盘发的，因为南国北国都一样，未盘发者都是未出嫁少女。
此时的何笙笙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何笙笙脸色大变，比当时沈清陌的脸色还要好看。
她突然手指着我大叫一声：“元妱，你这个贱人怎么还没死？”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离何笙笙远了点，生怕殃及自己。
连皇后脸色也不好看，毕竟是她举办的赏花宴。
“放肆，昭贵妃乃是北国皇帝最宠的小公主，更何况她现在是我国的贵妃，岂能容你置喙。”
不得不说皇后这一番还是很有威严的。
何笙笙怕是想起来现在的处境是在皇宫里，连忙求饶。
我淡淡的撇了何笙笙一眼。
“这沈夫人倒是跟沈大人一样，念念不忘元将军之女，沈大人也多次唤本宫为元妱。”
“不过本宫多年前倒是见过元将军之女，确实与昭贵妃有几分相似，但元妱三年前已死，而昭贵妃一直是北国皇上掌上明珠，沈夫人莫不是在说北国欺骗我国？”
皇后也搭腔解释着。
“是臣妇认错了，请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恕罪。”
我看着自己染着红蔻的手指。
“这样吧，本宫也不是什么不饶人的主，那就劳烦皇后娘娘的贴身姑姑亲自赏沈夫人三十个嘴巴子，如何？”
“不对，你就是元妱，你就是元妱那个贱人，你现在在报复我。”
“本宫觉得沈夫人有些胡言乱语了，不如再加十个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于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姑姑毫不留情的扇在何笙笙的脸上。
一下又一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