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陆川跑出国的白月光回来了。
她拿着病危通知书，笑得破碎：“阿川，我以为你会让我穿最后一次婚纱。”
陆川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把我的婚纱给她，新娘也换成她。
他把我反锁在化妆间，隔着一扇门，他声音不耐烦。
“我和你还有很多以后，你让让她怎么了？”
后来，暗恋我的富少买空了陆氏的股票，借此向我求婚。
陆川红着眼睛求我：“为了他，你就不顾我了吗？”
我后退一步：“你和我都没有以后了，我还顾你干嘛？”
1
婚礼当天，化妆师把妆盒开关了几次。
“江小姐，要不咱们先上妆吧。”
我目光急促地向门外张望，陆川不知道接了什么电话，急匆匆出去，再也没回来。
“先上妆吧。”
婚礼还有半小时开始，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你的男人很好，现在是我的了。】
【对了，还有你的婚礼。】
信息配图，是一个女孩子举着手机，满面笑容，被男人仔细拥在怀中。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脑后，但我知道，那是陆川。
这个女孩我也认识，陆川的白月光，程颖。
她穿着的婚纱正是我精心设计的款式，只此一件。
我记得，婚纱曾被陆川拿走过一次，他说要去改动些细节。
我把手机截图，发给陆川。
【这就是你改动的细节？陆川，我需要一个解释，我们的婚礼，还继续举行吗？】
陆川很快给我回了消息：【等我回去，举行。】
七年的感情，我不想说扔就扔。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十分钟。
陆川急匆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或许是习惯性的心疼，我竟把所有质问的话都咽了下去。
“若霖，婚礼会如期举行。”
陆川看我的眼神，带着深情的歉意。
我并未深究，回头飞速在脸上打着光晕：“你回来得这么晚，我都来不及换婚纱了。”
“你不用换了。”
陆川的手，搭在我肩膀上：“今天你不用出席，若霖，我会补偿你。”
我停下了所有动作。
人生气真的会笑。
“什么意思？”我仔细打量着他，他没有穿我精心挑选的礼服，虽然相似，可从袖口，到领结，都有着细微的差距。
陆川下意识避开我的眼睛：“医院给阿颖下病危通知书了，穿婚纱是她最后的愿望，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程颖就是陆川的白月光。
那些年，她和陆川在学校里，是公认的一对，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但陆家落难，她在陆川最落魄的几年出国。
又在我们结婚前一个月回来了。
回来时，她倔强地没有找陆川，直到医院联系不上她的亲属，电话才打到陆川这里。
起初我敬重她的忍耐自持，也怜惜她一个女孩，身患重病，又在国内举目无亲。
陆川一再跟我说，他对程颖只是照顾，和同情。
直到上次小区封闭，程颖哭着让陆川去陪她，我才意识到，她并不像表面那样单纯。
但那次之后，陆川并没有什么异样。
再加上他每次都会跟我商量，能不去则不去。
我才一直忍耐着。
可他们什么时候决定的，要换掉我的婚礼？
2
陆川躲避开我的目光。
我心头寒得发疼。
这股寒意，甚至在骨缝中来回游走。
“陆川，那我呢？”
我红着眼睛。
“她要在我的婚礼上完成愿望，那我筹备了这么久的婚礼，又算什么？”
从婚礼的环节，到发出去的手写请帖。
我不眠不休，准备了半个多月。
昨天我一夜没睡，和陆川畅想着今日的美好。
我以为我能在婚礼上做最美的新娘，不负我们七年的感情。
可现在，这都算什么？
我在等他的答案。
陆川不耐烦了：“你太不懂事了，我和你还有很多以后，她就要死了，你让让她怎么了？”
我了解陆川，他是一个极其斯文的人。
相恋七年，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大声说话。
为了别的女人。
“对不起。”陆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婚礼要开始了，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陆川！”
我随着他的脚步，往外追逐。
可回应我的，只有紧闭的大门。
陆川走了。
隔着一扇门，婚礼进行曲响起。
我穿着婚纱内衬，呆呆站着，像一个小丑。
就因为他的白月光要死了……
我就活该被毁掉一切。
婚礼进行时。
工作人员突然进来，打开了化妆间的电子屏幕。
“江小姐，这是程小姐的吩咐。”
工作人员离开时，我手机闪了一下。
是我妈打来的电话，可我没能接起来。
紧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婚礼现场。
程颖穿着我精心设计的婚纱，踩在我花了几晚才做出的鹊桥上，满脸幸福，朝着陆川一步步走去。
我写好的祝福词，变成了司仪念给她的赞礼。
定制的婚戒上，缩写却是她的名字。
拍好的过往，成了她和陆川的共同回忆。
就连我千辛万苦，取景拍摄的婚纱照，也被她ai换脸。
难过，挣扎，千百种情绪，像小虫一样，从我心口，一路啃噬到皮肤。
又痒又疼。
无处发泄。
我无力地颤抖着。
指尖，脚踝，每一处因为婚礼劳累受伤的皮肤，都在叫嚣着。
我在烈日下千百次调整，只为当天呈现最美好的照片。
成了程颖的嫁衣裳。
我看见陆川对着她笑得宠溺。
陆川也对我笑，可他从未用这种珍视的眼神看过我。
见过了爱，才发现他曾经对我的不爱是多么明晰。
我抱住了自己，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镜头一转。
我爸妈竟然被按在角落里，还堵住了嘴巴。
“爸，妈！”
我惊地站起身子。
陆川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我疯狂地拍打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回应我的，只有欢快的婚礼进行曲。
3
从愤怒到无力，再到清醒。
我对着镜子，卸掉了脸上的妆容。
换回了我本来的衣服。
这场婚礼本就不属于我。
我的错误选择，已经让父母很丢人了。
陆川，烂了的垃圾，我不会再要。
婚礼过程冗长。
我本是要用隆重的过程，见证我们的幸福。
如今成了对我的折磨。
一切结束，休息室门被打开。
陆川就站在门口，满脸都是疲惫。
“若霖，我会补偿你的，岳父岳母那边，我也会去解释，我……”
我没让陆川把话说完，扬起手，给了他几记耳光。
“陆总，这是我的辞职信。”
我一向温柔干练，从未有过这样不讲理的时候。
陆川愣住了。
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不再回头。
“若霖。”
他喊了我一声。
我没理他，而是大步走向了我爸妈。
他们脸上还有刚刚弄出的红印。
七大姑八大姨，围着他们七嘴八舌。
“我就说，这女孩子傍大款不是什么好事。”
“若霖这是被人玩了吧？自以为能拿下什么霸道总裁，结果人家根本就没看上她，真是丢人呐，啧啧，你们得好好教育这孩子。”
我挡在爸妈面前，看着他们满脸尴尬愤怒，心中的难过一点点弥漫，顾不上那些都是亲戚长辈，怼了回去。
“小姨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傍大款了？我陪陆川起家的时候，他是个什么东西？！”
“二姑，你说教育？陆川给你送手镯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过？”
“临时换人，是他三心二意，人品低劣，我要早知道，压根不可能选他做我男朋友！”
我怼走了亲戚，完全没看见陆川就站在我身后，更没看见，他眼中的神伤。
回家的路上，爸妈什么都没问我。
只是小心翼翼，让我照顾好自己别为不相干的人伤心。
父母爱子，从不论得失。
送爸妈回家后，我去了和陆川一起同居七年的房子。
一开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明明头脑清醒得可怕。
可心口像压了石头。
眼泪就堆积在石头上，又咸又涩，只是哭不出来。
那些吞进去的苦，也找不到释放的出路。
4
桌面上还放着陆川做的早点。
我怕耽搁了婚礼，没来得及吃。
旁边是陆川因为我痛经，专门买的砂锅。
他会守着砂锅，细细地帮我熬几个小时的补汤。
这么多年，陆川对我点点滴滴的好，一寸一寸在我脑中重演。
当初陆川家生意失利，程颖不顾婚约，只身出国。
是我追的陆川。
因为他对程颖的痴情，让我对他动心了。
我追了他整整三年，毕业前夕，他终于同意了。
那时我兴奋地请全系吃了饭，我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心中的白月光。
所有人也笑着祝福我，说我是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在一起之后，他对我确实很好。
他记着我每一点喜好，包容我的所有缺点。
创业最累的时候，因为我提了一句秋日蟹肥。
他就开车几百公里，回来给我做了肥蟹，陪我吃完，再开车回去工作。
我埋在枕头里，眼泪不争气地往外跑。
那些过往的温柔都不是假的。
只是现在我才明白。
他还是那个陆川。
只是让他心动的人，始终不是我。
我在房子里待了很久，终究一样东西也没拿走。
陆川不爱我。
那些回忆和物件，是我偷了别人的。
七年了，我也该清醒了。
我在房子里只打了一个电话。
打给了陆川公司对家老总。
“您好，我是陆霖集团的江若霖，想到贵司应聘职务。”
我敛着眸，陆川真的很细心，连公司名都是我们两个的名字。
只是当时我有多喜悦，如今就有多冷漠。
因为现在我才明白，他只是在履行责任，履行一个男朋友的责任，而非是对爱人的真挚。
星月集团老总对我很感兴趣，约我见面谈。
地点就在他的办公室内。
站在办公室前，我皱了皱鼻子。
每次见面，他身上喷的香水都不同。
“江小姐，欢迎你。”
对家老总穿了一身深红西服，他本就长得张扬明艳，在血色深红的衬托下，更是美如妖孽。
只是他一脸喜气，再配上红西服，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宋总，你家有喜事？”我问道。
宋总脸上笑意更大：“敌人的失败，就是我最大的喜事。”
“江小姐，能入职我们公司，是天大的喜事，我也没什么要求，就一个，搞垮陆氏。”
他小臂按在办公桌上，狭长的桃花目，含着笑意，熠熠生辉。
我点头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