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军大破英军的消息传到北京,据说毛泽东哈哈大笑:“这支部队在蒋某人手下是六十熊,在我毛某人手下就是五十凶了……——李峰《决战朝鲜》
都说“狮子领导的绵羊胜于绵羊领导的狮子”。在军事层面,这句话可谓是至理之言。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许多英勇的志愿军战士,都是来自于国民党的起义部队。在国内战场,他们装备低劣、意志薄弱、一触即溃。但到了朝鲜战场,他们却一改之前的颓唐,成为悍不畏死的百战雄兵。兵还是那些兵,将还是那些将,为何改换了阵营,这些士兵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50军,不仅是起义部队,同时也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杂牌军,其前身是国民党60军,出身于滇军。在当时,滇军以“两杆枪”而出名,一把是手上的步枪,另一把是大烟枪。这支部队战斗力非常差,因此被蒋介石嫡系部队蔑称为“六十熊”。
辽沈战役中,60军在军长曾泽生的带领下起义,并被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50军。之后经过整训,50军中的反动军官大多被剔除,同时加入了其他兄弟部队的政工人员。在政工人员的发动下,士兵们进行了诉苦教育,精神面貌得到了很大的改观。
其后,50军横扫大西南,全歼宋希濂部,还在成都凤凰山俘获了蒋介石的3000警卫队员。这些警卫员全副美式装备,随后被编入了50军。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50军被火速调入朝鲜,参加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争。经过新一轮的整编,50军一共有3.3万人。
由于人生地不熟,50军到了朝鲜,一开始简直像找不着北一样,多次贻误战机,三次失去歼敌机会。在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中,50军打得非常糟糕。
与50军一样,38军在第一次战役里也表现得不是很好。在军事会议上,彭德怀司令大开“吹风机”,将38军军长梁兴初狠狠地骂了一顿。一开始,50军军长曾泽生满以为,彭德怀肯定也会如法炮制,将他也斥责一遍。但真到了军事会议上,彭德怀却似乎对曾泽生十分客气,根本就没责备。
然而不责备其实比责备更为耻辱。一方面,这代表着别人本来就没期望你能做什么,“好学生”38军发挥失常,自然要骂。而“差生”50军考不及格,那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值得责备的呢?而另一方面,这也说明别人并没有把你当成自己人。
因此,50军中的许多干部开始发牢骚:
“打得什么仗,连美国人的毛都没有抓到,太窝囊了!”“就是啊!根不正,苗不红,连挨骂都不到你。”
而曾泽生更是直接在军事会议说出个气话:
“我不干,我现在就向中央写申请,我要去38军当个伙头兵!”
当然,曾泽生说得是气话。但是他也下定了决心:“咱们50军一定要打个翻身仗。”
1950 年 12 月 31 日,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打响,50军上下卯足了劲,突破敌军临津江防线,向汉城发现杀去。在议政府地区,50军迎面撞上了英军的皇家第29旅。当时,联合国军的士兵们均争相逃命。而美军为了自己能够顺利逃脱,不惜向英军投掷照明弹,把天空照得通亮。
战士们见此,纷纷笑道:
“英国人打仗真怪,知道中国军队擅长夜战、喜欢穿插迂回、出奇制胜,撤退的时候,汽车一路开着大灯不说,天上还打着照明弹,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从哪逃出来,又逃往哪去似的。”
他们不知道,一贯喜欢卖队友的美国人,把他们的小兄弟——大英帝国给卖了。
有了照明弹相助,英国29旅的末日到了。在这批英国人中,有一支皇家重坦克营,装备有“百夫长”坦克,战斗力强劲。而50军官兵,一没有坦克,二没有可靠的反坦克武器。能够利用的,只有他们的肉身和数量有限的爆破筒。
负责攻击重坦克营的部队,是第446团2营,营长宣布:
“炸掉一个坦克立头功,炸掉3辆坦克评英雄!”
于是,战士们前赴后继,向数十辆几十吨重的“铁王八”发动了决死攻击。一开始,英国的坦克还大,胆地开着顶盖。于是我军战士冒死爬上坦克,将手榴弹扔进舱内,炸得英国人血肉横飞。这也导致英国人再也不敢打开顶盖了。
我军战士前赴后继,用2~3个爆破组对付坦克,以群狼噬象的战术,将爆破筒塞入坦克履带。随着一连串爆炸,多辆坦克被摧毁。
英国坦克见他们无法对抗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中国散兵,于是派出一辆专门对付步兵的喷火坦克开路。这种喷火坦克的射程达到数十米,火焰温度数千摄氏度。真是沾着死,挨着亡。我军爆破组的战士死伤无数。
就在这时,英雄战士李光禄趁敌人不备,爬上了坦克。而李光禄惊喜地发现,喷火坦克居然没有锁死盖子。于是李光禄将手榴弹扔进坦克舱,直接将喷火坦克炸毁。
经过3个小时的激战,英国皇家坦克营全军覆没,我军歼灭英军第 29 旅皇家来复枪第 57 团一部和英军第 8 骑兵( 坦克) 团直属中队全部, 炸毁敌坦克和装甲车 27 辆、汽车 3 辆, 缴获坦克 4 辆、装甲车 3辆、汽车 18 辆、榴弹炮 2 门, 毙、伤敌 200 余人, 俘敌少校营长柯尼斯以下官兵 227 人。
战后,曾泽生得意地说:“我就说嘛!咱们部队还是很能打的!”
歼灭英国皇家坦克营后,50军又以先头部队的身份杀入汉城。成为第一支攻入敌国首都的新中国部队。在接下来的汉江血战中,50军官兵又死守修理山阵地,揍得美国25师头破血流。之后,50军又杀到了北纬37度的水原附近,成为志愿军在朝鲜打得最远的部队之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曾经被国民党嫡系蔑称为“六十熊”的50军,活生生在朝鲜打成了王牌部队。后来,彭德怀接见了前来复命的曾泽生军长,他握着这位满身硝烟的虎将的手说:
“50军打得好啊!你指挥的好,苏式武器来了,第一个给你们换装!”
听了这句话,曾泽生竟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他从军20年,因为杂牌的身份受尽了白眼。换最新装备,从来与他无缘。如今,他终于翻身了。
彭德怀看出了曾泽生心中的苦楚,于是动情地说:
“50军确实是国民党改编部队。我彭德怀和你一样,也是杂牌湘军出身,我彭德怀绝不会当后妈,你回去告诉他们,彭德怀向50军的同志们鞠躬致敬。”
随后,彭德怀果然向曾泽生鞠了一躬。后来,毛主席也听说了50军的辉煌战绩。一向幽默的他打趣道:
“这支部队在蒋某人手下是六十熊,在我手上就是五十凶了……”
兵还是那些兵,将大多还是那些将。但是换了领导,拥抱了理想,即使战斗力孱弱的杂牌军,也能成为王牌部队。我们的人民军队,就是这么神奇。
而到了今天,伟大的抗美援朝已经过了60多年,当年以肉身与重型坦克殊死搏杀的勇士们,早已渐渐凋零。只要想起这场伟大的战争,很多人耳畔都会想起“雄赳赳、气昂昂”的战歌。年仅一岁的新中国,与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打了一仗,不仅打出我军的赫赫军威,还一雪自鸦片战争以来,西方列强加诸于我们身上的耻辱。
抗美援朝的胜利证明,我们的军队是一支不可侮的力量,中国人民一定能创造奇迹。抗美援朝后,中国人激发了无与伦比的精神力量。同时也打出了60年的和平,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从此以后,中国的崛起势不可挡,最终成为世界舞台举足轻重的力量。有学者评价,抗美援朝是真正意义上立国之战。
不是人问题,是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