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银圈子》之后,偶尔写过几次短篇小说,绝大部分都是写散文和随笔,这是因为,一时没有好的题材,也没有深的思考。
小说在古代是最不成才的文字,之所以被称为小说,一者说明它不大气,再者是说的范畴,自然也不上档次。民国以后,西风东渐。小说不再小,而是变大了。文学类最高奖项一般都是以小说的水平为判定标准。
2014年《一车一世界》出版之后,突然就想写小说了,动机是,我要为父母写些文字。就在我准备动笔的时候,父亲身体日渐衰败,我开始了与时间的赛跑,希望能在父亲临终前奉上为他们写的文字。
可惜,我还是输给了时间,在父亲周年之前,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出版了。这是我的第五本书,也是这部小说开始,我才感觉到,我已经进入到文学写作领域。顺带说明一下,很多写作者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不是文学创作。
既然开启了文学之门,我又趁势而为,又写了一部长篇小说《银圈子》,争取在文学圈里也能有一本能拿得出手的作品。2017年初,书稿得到了作家出版社的编辑的认可,9月份就出版了。
从那以后,我忽然没有了写小说的动力了。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好的题材,再者也是觉得,自己的积累一时难以超越先前出版的两部作品,就不要做重复自己的事。此后,读了中外名家的很多小说。
读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好像就越不敢写了。眼界高了,自然也就对自己写作要求水涨船高。更为重要的是,我想真的能写出一部能代表自己的作品。可什么样的作品能代表自己呢,我要继续思考。
先前整理的思路是,故事要抓人,可悬念迭起的小说,有时候又太闹腾,可读小说是很愉心的事,我写作都不想那么紧张,更别说给作者造成那么紧张的印象。可不抓人的小说,读者怎么入心呢?我陷入了矛盾之中。
还想着小说有好的结构,这种结构有平铺直叙似的,有倒序和插叙的,当然还有《喧哗与骚动》的多角度对同一对象叙事的,也有阎连科《日光流年》那样成篇倒序式的,再或者像安妮·埃尔诺的《悠悠岁月》的无主人公叙述的。此外还有其他别的结构样式。这个也是我想不好的问题。
再有就是小说的思想和哲学思考。小说是写人性的,人性是哲学的映射,我希望通过作品让读者知道些什么?读一本书,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几天时间,要是读者阅读后一无所获,我都有犯罪的感觉。
此外,我还想了小说的历史和叙事。我喜欢写宏大叙事的作品,巴尔扎克说“小说是一个民族的史诗”,小说就是要记录时代,这个时代怎么切入?能写出《静静的顿河》那样,由一对恋人的爱恨情仇说出苏联十月革命前后的历史吗?或者像黑塞那样,跳出佛教写佛教故事的《悉达多》,让读者跟着故事感知佛祖成道的故事。
想的越多,越不敢动笔。
在这个过程中,我经常会跟人说起一些当下生活中的故事,每个故事,我讲解的都非常生动,大家翘首以待的神情激励着我一个个地说我感知的生活。这时候,我忽然冒出个想法,我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写出来呢?
今年,有几部演金融人生活的电视剧好像特别火,我没看具体的内容,听身边人说,电视里的金融人那么刻板,那么的模式化,以至于金融人都笑了,因为,他们写的那些人都是“妖魔化”了的金融人。殊不知,绝大部分金融人跟别的行业人一样,也过着日出而作、日落难息的生活,他们会像慈善大使一样到处营销产品,他们像流水线上的装配工一样紧张地在柜台前工作,他们也会忙碌于一日三餐,他们为了多收三五斗而努力地拼搏着,可这些都是系统外的人看不到的。
有个著名作家跟我交流,他说他其实非常想了解金融人的生活,我告诉他,我们金融人跟你一天的生活应该差不多,可能我们感受到的压力比你更大,但是,收入并不比你更高时,他好像有点不信。确实,我们每天接触或者看到的钱比别人多,可那些钱都是别人的。就像满大街的豪车,有哪辆属于我们呢?
我有点想写小说了,起码我要告诉别人,我们金融人其实是这个样子的,我们金融小说,一定要把金融属性映射到人性中,这样的小说才能展示金融的真实面貌。而不是一想到官员,就是穿黑色行政夹克罩白衬衫的,一想到教师就是文弱且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一想到作家就是不修边幅、不在乎男女关系的一群人。
作家是对这个社会有话要说的人,我想说话了,因为我有了故事,就等着把他们文学化到作品中。敬请大家给我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