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堂哥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二本!你们当姑姑姑父的,总得随点礼吧?”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那股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我不给钱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我攥着手机,站在厨房的窗前,凉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我背后发冷。
那种冷意却比不上心底的凉意强烈。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消息提示,又是弟媳在家族群里艾特我:“@我姐,侄子的学费还差点,家里正筹钱呢,您和姐夫方便的话直接发红包吧!”
这是第四次了。从侄子收到录取通知书开始,她就不停地在群里艾特我。用词不卑不亢,态度却透着一股理所应当的理直气壮。她甚至都不带问候一句,仿佛我欠她们家的,仿佛我的钱就是她们口袋里的东西。
我没有回复,也没有点开群消息。只是将手机丢在桌上,拿起刀继续切菜。刀刃落在案板上的声音一下一下,仿佛能削掉那些压在胸口的沉闷。
“喂,你听到没有啊?”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冷漠呢?侄子考上大学是喜事,咱们家亲戚谁不随礼?你这样不给钱,像话吗?”
“妈。”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压着一股怒气,“你觉得我不随礼,是我冷漠?”我停顿了一下,“那你还记得,他们一家人这些年是怎么对我们的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接着就是一声叹气:“你这人怎么翻旧账啊?以前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你堂哥一家,你还想记一辈子啊?”
“妈,有些事,是我不想记一辈子,但他们偏要让我记。”我冷笑了一声,“二本?考上二本就值得我出钱?要是考上一本,我是不是还得把家里的房子卖了随礼?”
“你!”我妈的声音里顿时多了几分恼怒,“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堂哥当年可是帮过咱们家的!”
“帮?
他那叫帮?”我提高了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当年我爸刚去世,家里的超市还在盈利,他以‘长兄如父’的名义接管了店铺。
结果呢?
两年时间,超市被他搞得一塌糊涂,最后还卖掉了铺面。
妈,那可是咱们唯一的经济来源!
他帮了我们什么?”
“你爸刚走,你堂哥也不容易……”我妈的声音开始发虚,显然不敢正面接我的质问。
“他不容易?是啊,他可真不容易。”我更加讽刺地笑了,“他用咱们家的铺面还清了他欠的小贷;他拿着卖超市的钱,在镇上买了房;他家孩子的学费、补课费,哪一笔不是从咱们母女俩的血汗里刮出来的?”
“可你堂哥毕竟是咱们的亲人……”我妈还想继续替他辩解。
“亲人?”我咬了咬牙,心里满是苦涩,“妈,你还记得吗?那年我们搬去住出租房,你每天打两份工,省吃俭用供我上学。可堂哥一家呢?过年过节从来没给过我们一分钱,还嫌我们穷,连门都不让我们进。他们是亲人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我知道,我妈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一辈子软弱惯了,总觉得亲情比什么都重要。可对我来说,那些所谓的“亲情”,早就被堂哥一家人的冷血和贪婪磨得支离破碎。
“妈。”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这次的事,你就别再劝了。侄子的学费,我一分钱也不会出。”
“你这孩子……”我妈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我站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疲惫。
晚上吃饭的时候,丈夫看出了我的情绪不对,轻声问:“又是你妈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他看。他看完后,皱了皱眉头:“他们一家人,真是想钱想疯了。我记得咱们结婚的时候,他们随礼才送了五百块吧?这次倒好,直接张口要学费。”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头吃饭。丈夫见我不吭声,放下筷子,语气认真地说:“你别觉得是你冷漠。你这些年受他们的气还少吗?不给钱是对的,谁也没权利拿道德绑架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涩。这些年,丈夫一直站在我这边,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亲戚的事情埋怨过我。这让我觉得,至少在这个家里,我还有一份可以依靠的温暖。
可即便如此,心里的委屈还是无法完全释怀。那些年,我妈带着我独自生活,从来没指望过堂哥一家给我们任何帮助。可他们不仅没有帮过我们,反而一次次地利用我们,压榨我们。这样的“亲人”,我真的不愿意再搭理了。
第三天,我妈又打来了电话。这次她没有劝说,而是带着几分埋怨:“你这孩子,真是太狠心了。你侄子可是考上大学了,这是大喜事!你不给钱,以后家族里的人怎么看你?”
“谁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平静地说,“妈,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当年没考上大学,你觉得堂哥一家会为我随一分钱吗?”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我知道,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挂了电话,我打开了家族群,看着里面那些熟悉的名字和头像,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厌恶。
堂哥一家人总喜欢把“我们是一家人”挂在嘴边,可他们什么时候真正把我当过家人?
这些年,我给他们随了多少礼,帮了多少忙,可他们对我呢?
除了索取,还是索取。
我点开弟媳的私信,看着她那条“侄子的学费这次真有点紧张,大家都在凑钱,您和姐夫也多少随点吧”的消息,冷笑了一声,直接把对话框删除了。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我还穿着补了好几次的校服,站在超市的柜台后面帮忙。父亲笑着对我说:“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做人要有骨气,别让人看低了。”
醒来时,眼角还湿着。我躺在床上,脑海里回荡着父亲的话。或许,这份骨气,就是我能给自己的最大安慰吧。
最终,我没有给侄子随礼,也没有再回应弟媳的消息。那些道德绑架的话,我已经听得太多了,不想再理会。
后来听说,侄子的学费是堂哥四处借钱凑齐的。有人在背后说我冷血无情,也有人替我打抱不平。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再回头。
这次,我终于做到了不再妥协。那些压在心里的委屈,也终于在这场对峙中有了出口。我知道,拒绝不是冷漠,而是我为自己争取的一份尊严。
出口跟亲属要礼金,这得是多么低级的情商啊
就是欠收拾,直接在群里把它们的丑陋嘴脸揭露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