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遥远的匈奴马蹄音韵

阳山仙人 2023-01-15 06:52:12

莽苍的蒙古高原静静地仰卧在穹庐之下,草原、大漠、戈壁,甚至那条连绵不绝的阴山,成了高原的筋骨和血肉,这里还有战鼓催响的音韵,以及金戈铁马、箭簇弓张、鼓角连营、烽烟升起的历史痕迹。一切的一切,当历史走过千百年浩瀚的史卷,这里已经入梦;那些个山头、栈道、石门古道、烽火台和蜿蜒若蛇的古长城,带着历史的颓废,只能留给依然关注于它的人们进行揣度和深思。

一条古道成就了古战场

内蒙古的大青山作为千里阴山的的脊梁,横卧在高原之上,它形成古战场的条件清晰可见,群山万壑,大漠长风,月落楼兰,草滩河流,芨芨草和荆棘,成就了这片地域古战场的先决条件。特别是大青山与乌拉尔山交界处有一条河,它引高原上道道雨裂沟,携带季节雨水和泥沙,然后悠然自得进入黄河,这条河叫昆都仑河。“昆都仑”为蒙语的音译,意为“横”,古称石门水、呼延谷。这条河在今天的包头市固阳县城关镇以北为自东向西流淌,而以南却自北向南流走。昆都仑河河谷平坦,是横穿阴山最理想的交通坦途。

远在先秦时已经开辟和形成谷道,是古今阴山南北通行的一条咽喉要道。故曾称为中道。在汉至北魏时又称作“ 阳道”。在历史上它对蒙古草原游牧民族和黄河流域农耕民族之间的交往起了很大作用。也因此成为了匈奴和汉王朝日常往来、经济贸易、文化交流,甚至政治交往和军事活动的重要通道。

我曾经跟随一些专家考察过这条阴山通途,对这片匈奴活跃的地方充满了陌生和好奇。纵然今天这条道已经野草遍地,到处莺歌燕舞,都依稀能寻觅到战争的伤痕。曾记得隋代《冀州图经》里这样描绘:“自周、秦、汉、魏以来,前后出师北伐,唯有三道。其中道正北发太原,经雁门、马邑、云中,出五原塞,直向龙城,即匈奴单于十月大会祭天之所也。”而这条通道,当十万铁骑聚集于此,匈奴王祭天而号令,山谷中应该有震天的呐喊。而后前驱直入,对汉王朝进行了挑衅。这条阴山的断裂带,为匈奴进入漠南提供了独特便利。以至于,形成了影响中国历史的古战场。

一条古道揭开了一个民族称霸的历史。

西出阳关,难进漠南,当历史给予了匈奴成长的天然环境,这片土地立刻变得炙热,变得充满了迷离和神奇。阴山通道河谷南段那片开阔的地域,始终是匈奴活动十分频繁的地方,他们占据了黄河的冲积地带,临河而栖,而草而生,临道而行,一边放牧一边耕织,繁荣和富足让匈奴拥有了足够的征战力量。

在昆都仑河谷,至今依然保留着公元前105年西汉为接受匈奴都尉投降而筑就的受降城遗址,还有公元前33年,呼韩邪单于迎娶王昭君而经过的鸡鸣寨遗迹。虽时过境迁,站在这片匈奴繁衍生息的土地上,那些个长风中连成一片的毡房的影子并没模糊。这似乎就是“胡地”称谓的最有力的佐证。

匈奴是最早称霸于蒙古高原上的游牧民族。战国时期的《逸周书·王会解》曾经这样写道:“正北空同、大夏、莎车、姑他、匈奴……为献”。书中列举了匈奴等13个古老民族,而后,13个不同民族相互厮杀兼并,最终匈奴一族为大,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辛勤耕织牧放,辛勤练兵争斗,南于大汉王朝通婚,北于蒙古高原的漠北地域纵横驰骋,东进西挺,成就了一个少数民族王朝的崛起。

他们从来没有停歇下来,而是逐鹿北疆,横扫八荒。也因此出现王昭君和亲宁边的故事。到了公元前3世纪匈奴便控制着从里海到长城的广大地域,包括今蒙古国、俄罗斯的西伯利亚、中亚北部、中国东北等地区。匈奴在强盛的时侯,东破东胡,南并楼兰、河南王地,西击月氏与西域各国,北服丁零与西北的坚昆。范围以蒙古高原为中心,东至内蒙古东部一带。南沿长城与秦汉相邻,并一度控有河套及鄂尔多斯一带。向西跨过阿尔泰山,直到葱岭和费尔干纳盆地,北达贝加尔湖周边。被称之为“百蛮大国”。这个曾经令欧洲胆颤心惊的民族,从没有想到马蹄踏过的土地是那样的脆弱多情。 今天,当我听到欧洲的匈牙利人、奥地利人想认匈奴为祖先的传闻后,我没有任何的惊讶,我怀疑的是历史惊人的相似,因为中亚、欧洲的大部地区,曾经留下了被匈奴人征服的烙印。一如日耳曼帝国、奥斯曼帝国,甚至俄罗斯战斗民族一样,觉醒了骨子里的觉醒,形成了“征服世界”的血液情结。

王昭君是一个王朝时代的歌者,她为了和平甘愿千里委身相许,并不是一个朝代的悲歌,而是一个超越一个朝代的经典作品。宫女画匠、车喧马歇,钟鼓鸣放、千里长驱,那一步一回首的人间恋歌,该是那个古老王朝和民族之霸相互交往的感人史册。

一条古道成就了中华民族历史的重要组成。

天地之间,孰为王者?任何一个地域漫长的征服都值得研究和揣摩。当一部成就华夏民族五千年文明的画卷慢慢展开,谁又是序言?谁又是主章?谁又是不可或缺的章节?

当一片土地因一段历史变得厚重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寻找或者感悟那段引发土地厚重的历史根源。在阴山中段大青山的南麓,尽管城市的喧嚣掩盖了一切,而俯瞰青山以南的土地,似乎能听到战马奔腾的蹄音,以及气吞山河的战鼓之声,不断丰满了那片神奇的沃土。斯年到底是多少年,除了留给那些孤独而清高的智者去研判之外,斯年之后,我们应该对那段渐渐淡化、渐渐淹没历史长河的匈奴历史报以惋惜,它组成了人类历史的画面,弥补了一个民族在莽苍的天地之间沧桑生存的珍贵。

征服是一种人类命运的起伏跌宕,是一种多因素的融合交流,掠夺而没有带去便是一种崭新的创造。今天,我们反对战争,反对人类之间的相互野蛮杀戮。因为民族融合的形式多种多样,那些血流成河、惊天泣地的暴力行动,完全可以变成文明的传承和宣教,完全可以和和美美、普天协和、天下大同。(阴山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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