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人 申中治
1981年9月,当了3年民办教师的我终于考上了中师民教班。我们上学的地方是在邻县,距离我们家140多公里,属于商洛师范的一个分校。虽然当时全国范围内已经分田到户,但经济还是比较落后。
到学校已经两月有余,那是一个星期日,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冬日的阳光普照大地,还没有化烬积雪的公路上雪水横溢,我一个人走在去县城的路上。
县城离我们学校有四五里路,步行大约需要半个钟头。中间要经过一道山梁。那天,我走得非常急,到达山梁时已经热汗淋漓了。
这时一名年轻姑娘推着自行车也上了山梁。只见她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特别吸引人的是那一双黑玛瑙般的丹凤眼左顾右盼显得格外灵动。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挂着几滴香汗,像一朵带着露的娇艳玫瑰。我被姑娘的美貌深深的吸引住了。
只见她把自行车停在山梁上的公路边,然后掏出一方手帕擦了脸上的汗珠,最后便跨上自行车飞驰而下。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我心里暗自嘀咕,如果能有这么一位漂亮姑娘陪伴终生夫复何求?
就在我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就在姑娘刚才站过的地方,有一块明晃晃的东西,我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只手表。我捡起手表一看还是一块蝴蝶女式手表。毫无疑问这块表是刚才那位骑自行车的姑娘遗落的。
我把手表装进口袋,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向县城方向赶去。我希望能把手表还给那位漂亮的姑娘。但是,我在县城的街道上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那位骑自行车的姑娘。我只好先置办好了我的所需,正在我准备把手表交给派出所的民警时,我却突然发现在一商店的门口停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的型号与颜色与刚才那位姑娘所骑的自行车一模一样。我刚想进去,却见姑娘正从商店里走出来。我急忙走过去问道:“姑娘,你是不是丢了东西?”姑娘这才急忙浑身上下的检查起来。突然姑娘一惊:“哎呀,我的表,我的手表丢了。”我把手表递到她的面前:“你看,这是不是你的手表?”姑娘接过手表看了看高兴地说:“就是,就是,这块表就是我的。谢谢,太感谢你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虽然我的心里还在想念着那位漂亮的姑娘,但是我们始终再没有再见过面。
两年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我们也快毕业了,为了能够顺利毕业我和同学们一样,也投入到了紧张的自习之中。
又是一个星期日,吃过早饭,同学们都三三两两的走出校门去河边复习功课去了。我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后也拿着复习资料走出了校门。我见大部分同学都去了河边,这了避开他们,我就上了后山。
后山视野开阔,比较偏僻。我顺着一条小路一直走到半山腰的一处破庙门前。这座破庙因年代久远已经破败不堪。两排偏厦早已成了一堆废墟。正殿虽然还没有倒塌下来,但已经是墙倒门歪摇摇欲坠。
我绕过破庙的正殿,顺着一条小路继续向山顶上爬去。
山顶是一块平展展的玉米地,大概有十多亩。绿油油的玉米已经有半人高了,远远看去玉米地的中间正有几个人在锄地。我便掏出复习资料坐在一棵核桃树下看了起来。
大约两个多钟头过去了。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眼睛好困。因此,我就坐在了树下,背靠着树身闭起了眼睛。
突然一个炸雷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急忙坐起来。只见东方的天空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阴云,而且这些阴云都向着山顶聚了过来。并且越聚越厚,越压越低。眼看着一场狂风暴雨就要从天而降,我急忙收拾好复习资料就向山下跑去。
还没跑出两步,豆大的雨点就从天空砸了下来。
我加快脚步一路狂奔,到了破庙前雨已经大了很多,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急忙就向破庙跑去。
我刚进破庙的正殿就看见在正殿的后墙处有一个女人正在躲雨。我就在离正殿门口不远的一个柱子前面站着。
又是几道闪电,几声更响的炸雷响过,雨便像瓢泼似的从空中倾泻而下。我突然感觉到身旁的柱子晃了一下,接着屋顶上便有几块泥土落了下来。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难道破庙要倒塌?想到这里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刚准备尽快离开这里,突然想后墙处站着的那个姑娘,于是我就大声地喊道:“这里太危险了,赶快离开这里!”
我已经跑出了破庙的大殿,却发现那个姑娘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知道我虽然声音很大,但再大的声音也会淹没在这狂风暴雨中。
于是我急忙返身跑回去拉着姑娘的手就向外面跑。姑娘一边跑还一边挣扎:“这么大的雨,你拉我到哪里去?”
我不管她挣扎不挣扎,只是拉着她的胳膊向破庙外面跑。我们刚跑出正殿的大门,还没有出院子就听到“轰”的一声,整个正殿倒塌下来,我们两人也被巨大的冲击波推出很远,然后摔倒在地上。
好险啊,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我们两人都没有站起来,我静静地爬在地上任凭雨水砸落在我的身上。
好大一会儿后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但被我拉出来的那个姑娘依然爬在地上,我扭头一看吃了一惊,原来破庙倒塌的时候有一根碗口粗的木料竟然砸在了姑娘的腿上。
我急忙把木料搬开,检查着姑娘的腿,只见姑娘白嫩的小腿上一片紫红,再看姑娘那因巨大的疼痛而扭曲的脸,我突然心里一动,这姑娘不正是一年前丢失手表的那个漂亮姑娘吗?
听到姑娘“哎哟,哎哟”的呻吟声,我才如梦方醒。我立即腑下身子问道:“怎么样,除了腿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姑娘摇了摇头说:“我腿疼得厉害,恐怕骨头坏了。”
我蹲下身子把姑娘背在背上:“你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背着姑娘艰难地在这崎岖的小路上走着,雨水浇透了我们的衣服,我明显的感觉到了她胸脯的柔软。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才下了山。我把姑娘直接送到了我们学校对面的公社卫生院,经过医生的检查,姑娘果然是小腿骨折。经过医生的简单处理后,我又背起姑娘准备把她送回家。
雨停了,天也黑了,我背着姑娘一边走一边聊。我说了我的姓名及家庭情况。姑娘也给我介绍了她的家庭情况。
原来姑娘名叫石娅惠,家住学校对面的河南村。家里有4口人,父母和一个哥哥。哥哥是部队一名基层军官,目前还在部队服役。家里只剩下她与父母三口人。今天她在山上锄玉米,当看到打雷闪电时,另外几个人都回了家。她不想再上山,所以就坚持把剩余的那一点地锄完了。
地倒是锄完了,但是人却骨折了,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了危险,并把石娅惠拉出了破庙,石娅惠有可能已经被埋在废墟中。
当我把石娅惠送进家门的那一刻,石娅惠父母正要出门却找石娅惠。因为和石娅惠一块锄地的人都回家了,唯独石娅惠一个人没有回家。父母担心坏了,刚准备出门去寻找,没想到却被我给背回来了。
石娅惠的父母留我吃饭,我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泥水还是拒绝了。
两个礼拜后,我们已经顺利的通过了毕业考试,各县的同学都积极联系交通工具,准备回家的各项事宜。这时石娅惠的父亲找到了我,他非要我去他们家吃饭不可。他说,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后就很难再凑到一块。我不好推辞,因此就跟在他的身后去了他们的家。
石娅惠的母亲早已做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在等着我。我落坐后,两位老人都说了很多客气的话,石娅惠还给我敬了几杯酒。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
吃完饭石娅惠让我扶着她出去走走。石娅惠的父亲把石娅惠的拐杖递到了石娅惠的手上,没想到石娅惠竟然把拐杖丢在了墙角:“今天有中民的搀扶,我用不着它了!”
我扶着石娅惠从她家院子走出来。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深蓝色的天空挂着一轮金黄色的圆月。晚风轻轻地吹拂着小路两旁的玉米,那碧绿玉米叶子轻轻的摇曳并发出沙沙的响声,我一只手把石娅惠的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紧紧的握她的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揽着石娅娅惠的柔腰。
石娅惠把她的身子向我的身上贴了贴说:“从你拾了我的手表到大雨中你救了我的命,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精心安排,也就是说我们两个是一对有缘人。我想,既然老天爷有意把我们安排在一起,我们还不如顺应天意,作一对夫妻吧。”
石娅惠的美貌早已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听她这么一说,我更是求之不得。我立即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地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情的一吻。
1983年7月,我顺利地从中师民教班毕业,毕业后我被分到了我们公社的中心小学。
1984年3月,我与石娅惠结了婚。石娅惠是一个非常贤淑的好媳妇。她勤劳朴实,温柔善良,孝敬老人,受到了父母和兄弟姐妹的好评。
我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娶到了石娅惠这样一位漂亮贤淑的好媳妇。有她的理解和支持,我在教育战线上如鱼得水,取得了辉煌的成就。2015年我从教育局副局长的位子上光荣退休。
退休后我与石娅惠回到了家乡,我们相互扶持共同努力,尽情地享受我们幸福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