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是作家

吉利社会 2024-12-13 03:46:21

前段时间,一个群里热议海安作家获奖的事情,提到的作家里面有几个是我熟悉的人,而且其中有两个曾经做过我的老师。我自己虽然文笔拙劣,但我有两个当作家的老师,一时间充满自豪。伴着自豪而放大的自信,写写我的这两个作家老师。

夏坚勇,1950年生,江苏海安人。大约是在1974年前后吧。那时候我在胡集中学读初中,我的语文老师调回南京,一时间没有人教我们语文。也不知道是怎么协调的,反正是教育局借了一个老师来教我们语文。后来听介绍,这个老师名叫夏坚勇,在县文化馆里工作,是个作家,写过小说。

来了个写小说的语文老师,一众孩子自然就多了一种崇拜与仰慕,那时候我们可以读到的小说不多,就是《西沙儿女》《艳阳天》《铁道游击队》《红岩》之类,《青春之歌》《红日》这些都是限制阅读的。单从读得不多的几部小说里面,我们就已经对作家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回来了个写小说的当我们的语文老师,不只是我,全班同学都充满了期待。

夏老师来的那一天,据说是骑着28大杠驮着行李来的。那时候也没汽车,县城离我们学校也不远,骑车子也就个把小时的车程,骑车报到也算是正常。

夏老师来了之后,很快就跟我们见了面。新老师个头不高,圆圆的脸蛋,白白净净的,戴一副眼镜,看起来敦实而憨厚。老师先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无非是姓甚名谁,在哪里上学,之前在何处做事。介绍完之后,便开始上课。讲的哪一课已经记不清了,一节课讲完,同学们不由感叹,原来能写小说的未必就一定能上课。

当然,这也可能与他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有关。在他之前教我们语文的是吴启秀老师,那时候他从高二轮换下来教初中语文,这位来自南京,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的老师,不仅一口普通话标准而脱土,语文功底也极为深厚。据说他参加过《新华字典》的校审,每个汉字只要说出来,立马就能指出查哪个部首,大致在新华字典的第几页可以查到。不仅如此,这个汉字在字典的大致页码也能随口说出来,同学们验证后敬服不已。这位吴老师还是个绘画高手,有一回讲杜甫的《卖炭翁》,吴老师信手就在黑板上画了一幅卖炭翁牵着牛车拉着炭的粉笔画。线条流畅,惟妙惟肖,一下子把大家镇住了。语文水平极高的吴老师还不拿架子,饭余课后,很快就跟班上的同学玩成伙伴了。

后来也做老师的我才懂得,夏坚勇来接吴老师的语文本身是有些吃亏的。加之到了新学校,可能之前也没有给孩子们上过课,嘴上说出来的话,远不如笔头下的文字流畅自然,声音偏低,还缺少抑扬顿挫。上着上着,孩子们上语文课的兴趣就不那么浓了。或许他来的时候,手头上还有创作任务,下课之后便回他的宿舍去了,跟班上的同学也缺少交流。好在这样的语文课也没有持续多久。记得好像不到一学期,夏老师代上的语文课就结束了。

估计夏老师也记不得班上的任何一个同学,但同学们对他还是有记忆的。一次同学聚会,有个同学问我,那个作家夏坚勇不就是给我们上过课的夏老师吗,怎么还跑到外地去当作家了?我知道他问的意思,相当于我们今天说的要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我告诉他,作家有权利选择在哪里创作,可能那里有更好的创作条件,有利于他写出优秀的作品,就跟球员打球一样,体育无国界,何况文学?

后来,陆续看到报道,夏老师创作了《吹皱一池春水》《巴黎女士》《庆历四年春》《人间喜剧》等一批优秀作品,而且屡屡获奖。我们也为他高兴,同时也因为曾经受业于一位作家老师而感到自豪。只可惜,夏老师创作的这些文学作品,我一部也没看过。

蒋琏,我的另一个作家老师。

做蒋老师学生的时候,已经是1977年恢复高考以后,不谙世事的我那时候也不知道用功,最后录取到了有中南海大学之称的海安师范学校。在这里,蒋琏老师教我们《写作》。

初见蒋琏,高大帅气,面容白净,无论按过去的标准,还是照现在的眼光,蒋老师都是妥妥的帅哥一枚。据说蒋老师很早就有文学作品发表,他的文学创作实践也为其写作课的教学增添了说服力。写作课就怕空对空,蒋老师的写作课是有实实在在的内容的,加上绘声绘色的教学,课堂气氛一直很活跃,师生在课堂上的交流互动也很生动。只可惜,我们的写作课大约只有一学年,不知不觉中课就上完了。后来我们毕业离校到基层学校任教,与老师的联系也就少了很多。

2001年,我从教工之家调进局机关工作,开始是在教育工会,后来到办公室。进了办公室之后,写的东西多了起来,写着写着,就经常用到与蒋琏老师有关的资料,尤其是后来搜集撰写宁蒗支教的事迹材料,就读到蒋老师创作的《海安老师》,长篇报告文学《支教:在小凉山的28年》。除了文字上经常阅读他写的作品,我跟蒋老师的线下联系其实很少,偶尔开会碰到,也不过是寒暄问候。

后来一次朋友组织聚会,餐桌上碰到蒋老师,获知他正在以海安境内的两条运河为题创作长篇小说,努力展现发生这里的历史文化、家乡故事。

今年,参加市政协组织的地名调查,写到新老通扬河,文中提到蒋老师创作的长篇小说《通扬河》。大约此文被他无意间看到,也从我的朋友王益来先生那里知道我目前所做的工作,于是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约我到他的工作室坐坐。其时,我正在上海带孙子。师长邀约,带着几分感动,满口应承回家后即去拜访。无奈每次回海安总是行色匆匆,至今也未能登门拜访。事情多固然是一个原因,更多的则是愧疚,没有能够得老师真传,写出有价值的可以传世的文章,总觉得无颜相见。

我有两个当作家的老师,想起来满满都是荣光。两位老师比较起来,夏坚勇更作家,而蒋琏则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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