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如今已经2年多了，两国几乎打成了拉锯战。但在2014年，俄乌围绕克里米亚和乌东发生冲突时，其实乌克兰有回旋的余地。

虽然当时乌克兰和俄罗斯关系很差，但往回退几十年，在乌克兰独立早期，乌克兰总统和俄罗斯总统其实关系很好。

彼时，乌克兰的克拉夫丘克、库奇马，和叶利钦都称兄道弟，和普京的关系也很好。

所以在2019年泽连斯基上台后，克拉夫丘克曾担任乌、顿、俄冲突三方联络小组的乌方特使，专门负责给事件降温。

克拉夫丘克这个名字已经被历史遗忘，但时间回到30年前，他可是堂堂的“苏联三巨头”，是把苏联拆散的人。

克拉夫丘克是最后一任乌共主席，也是第一任乌克兰总统，他承前启后，把乌克兰变成独立的国家，也是奠基如今乌克兰现状的“责任第一人”。

但对乌克兰人民来说，他们对克拉夫丘克时代没什么好感，因为克拉夫丘克的经济工作一塌糊涂，人民生活大跳水。

所以当了一届总统后，克拉夫丘克直接退出政坛，成了戈尔巴乔夫一样的政治吉祥物。

讽刺的是，克拉夫丘克的晚年虽生活平静，靠养老金过日子，却曾吐槽自己的养老金太少，是“乌克兰社会缺乏公正”的表现。

那么，克拉夫丘克当年有多风光？独立后，他又对乌克兰做了什么？他退休后都在干什么呢？

1991年12月，乌克兰总统克拉夫丘克，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白俄罗斯领袖舒什克维奇签署了“别洛韦日协议”，苏联解散，被“独立国家联合体”代替。

彼时，克拉夫丘克如日中天，作为苏联三巨头之一，他不把叶利钦放在眼里，拒绝叶利钦“保持一种国家联盟”的设想。

当然，他是有底气这么做的。

乌克兰的底子得天独厚，有世界最大黑土地、有矿产、有工业、有先进技术、还有不冻港。反而是俄罗斯伤筋动骨，大量产业被乌克兰分走，连出海口都被乌克兰隔开了。

在被拒绝联盟后，俄罗斯居然还得求着乌克兰让克里米亚自治，租赁塞瓦斯托波尔作为黑海舰队基地。

90年代初，克拉夫丘克在欧洲成为各国座上宾，欧洲需要乌克兰的钢铁和粮食，更何况乌克兰还有核弹、洲际导弹、战略轰炸机。

当时的乌克兰放在国际上，是世界前5的军事强国，其实力足以改变欧亚大陆的秩序。

正因如此，骄傲的乌克兰政府能和俄罗斯掰手腕，一度拒绝克里米亚自治。

但彼时美国和俄罗斯联合，对乌克兰、哈萨克斯坦、白俄罗斯这些拥核国家发起围猎，要这些国家销毁核武器，才给与经济援助。

晚年的克拉夫丘克曾说：“回想当年签了《布达佩斯安全备忘录》，我恨不得砍掉自己的手。”

然而，当时的克拉夫丘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表达出悔意，只不过是想保留自己的政治家尊严，毕竟他不想告诉国民，当年自己是被“按在桌上”签订协议的。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五常国家要求乌克兰废核，俄罗斯更是撤走所有核技术人员，乌克兰的核弹变成无人看管的定时炸弹，宛如“猴子拿着手雷”。

加上经济上卡喉咙，所以克拉夫丘克最后低了头，签了条约。

在乌东俄语区问题、克里米亚问题上，其实克拉夫丘克也向叶利钦做了很多妥协。

要知道，早在1992年，克里米亚就公投独立，俄罗斯表示支持，乌克兰坚决不放手，俄罗斯和乌克兰为此几乎闹翻。

最后两国协商，以塞瓦斯托波尔和黑海舰队作为筹码，乌克兰换回了克里米亚主权。

至于乌东，当地俄族人离心力很强，乌克兰政府用大量补贴才换回忠诚，这是个沉重的经济负担。

克拉夫丘克后来曾评价当时的决定：

“我们的决定并不完美，但坏的和平，总胜过好的战争。”

90年代，在乌克兰废核之后，西方援助也开始注入乌克兰。虽然该国没搞“休克疗法”，但经济最终也一塌糊涂。

当时，自信满满的克拉夫丘克，以为市场改革是水到渠成，没想到国家资本被寡头分割，加上买办和腐败官员祸害，乌克兰经济不比隔壁俄罗斯好多少。

这一时期，乌克兰引以为傲的军工业人才外流，核人才去了中东和朝鲜，航空、舰艇人才去了东亚，光学、材料人才去了美国。

人才的外流，导致该国重工产业无法运作，尤其是东部顿巴斯地区难以运转——市场没了、廉价燃料没了，工厂开不了工。

在破荒般的90年代，乌克兰曾连退休金都发不出来，最后去找了俄罗斯帮忙度过难关。

1994年，因经济问题，乌东的顿巴斯地区矿工爆发大罢工，当地工薪阶层的生计无法维系，基辅政府无能为力。于是乎，乌克兰提前举行大选，克拉夫丘克被赶下台，库奇马上台。

克拉夫丘克非常郁闷，他当时是以“国父”自居的，想自己在基辅中央工作几十年，在政府内人脉很广，没想到一场选举就把他的权力剥夺。

不服气的克拉夫丘克，随后和老同事自建政党，想东山再起。但后来几次选举，他的支持率就没超过5%。

克拉夫丘克想不明白自己输在哪，这个现实太残酷，背后的原因太复杂。

实际上，此时的乌克兰政治，已经不是克拉夫丘克能玩转的了，因为他背后没有资本靠山，也缺乏群众基础——他出身于乌克兰最西部，离人口中心和经济中心太远，身后没有寡头。

由于政坛没有他的空间，克拉夫丘克很快成为普通退休老人，在基辅权贵圈子里当吉祥物。

由此以后，他经常出现在各种婚礼或者聚会场合，凡是老干部、老将军的小辈结婚，总是要他去现场捧捧场，讲讲话。

因为参加婚礼太多，他曾被起了个“婚礼司仪”的外号。但克拉夫丘克也乐此不疲，因为失去了事业，总要找点事做。

库奇马时代，随着俄乌关系的缓和，乌克兰的经济得到发展，贫困问题解决，国家蒸蒸日上。

随着人民的怨气变小，克拉夫丘克的形象开始好转，他像其他同行一样忙着写书，并接受媒体的采访，成为时政问题嘉宾。

21世纪初，克拉夫丘克的政治立场多变，因为乌克兰的立场也在变化。

库奇马时期亲俄，克拉夫丘克就是莫斯科的朋友。但之后尤先科总统亲美，克拉夫丘克也就支持乌克兰倒向欧洲。

关于克拉夫丘克真正的立场，根据著名的“维基解密”曝光，可以确定是亲西方的。

因为克拉夫丘克在90年代初就跟美国政府有一系列秘密协议，甚至收过一笔数亿美金的捐助，推进乌克兰的独立和去核武。

这也可以从侧面解释，克拉夫丘克为什么能接受几乎能算卖国的《布达佩斯备忘录》。

维基解密曝光的消息，曾让克拉夫丘克千夫所指，但人们很快忘了他，因为彼时的乌克兰已经有更多的麻烦。

尤先科之后，亚努科维奇上台，让乌克兰的外交方向转回东方。为了和俄罗斯交好，亚努科维奇甚至叫停了加入欧盟联系国的协议，这让乌克兰的亲西方派非常不满。

但在亚努科维奇执政末期，广场革命爆发，乌东危机、克里米亚危机相继爆发，乌克兰政府焦头烂额。

这时候，自然没人关心一个退休老头。

克拉夫丘克安静住在自己的小别墅中，有政府配备的保镖和服务人员，有办公室。他时常接受媒体采访，也接受国际友人的探访，其中包括中国的来客。

当然，这是因为在克拉夫丘克时代，中乌关系非常好，两国在工业和军事上合作颇多，他本人也对中国很有好感。

除此之外，克拉夫丘克有家人陪伴，靠退休金维持支出。

晚年的克拉夫丘克有老式苏联知识分子的习惯——看书、打猎、下国际象棋。他每天都在看书，下棋，夏天会出去打猎，用一把德国默克尔公司的双管猎枪射鸭子。

80岁以后，克拉夫丘克的身体不如以往，户外活动减少，但大夫建议他低强度运动。

为此，他在家里专门开辟了一间房子当健身房，每天运动一到两小时。此外，克拉夫丘克减少了下棋活动，增加了看电视的时间，以放松精神。

与此同时，克拉夫丘克还在接受采访，他曾在2019年吐槽自己的退休金太少，换算下来只有4500人民币，对于一个“国父”来说确实寒碜。

但在乌克兰，这已经算是体面了。

要知道，乌克兰的平均工资仅仅2000多人民币，在欧洲属于垫底水平。乌克兰现在的情况，克拉夫丘克也要背上一部分责任，所以他谈自己退休金太少也遭到了批评。

克拉夫丘克想要安静度过晚年，但在2020年后，俄乌之间的剑拔弩张让他极为紧张。

泽连斯基上台后，乌克兰曾想用和谈的方式促进乌东和平，于是86岁高龄的克拉夫丘克重新出山，担任乌克兰方面的联络使者。

现实证明，他的确能敲开克里姆林宫的大门，这里也是他年轻时候梦想能进入的地方。

但克拉夫丘克已经无法在俄乌之间施展影响力，他更像是个传声筒，可惜他背后要传声的人，对俄罗斯没什么影响力。

2022年初，俄乌战争爆发，克拉夫丘克也一病不起。他本身有心脏病，多次在欧洲进行治疗，但效果不佳——对于一个88岁的老人来说，再高明的医术也是多余的。

也正在2022年，俄罗斯对乌克兰出兵，这对斯拉夫兄弟大打出手，让亲者痛，仇者快。

战争开始时，克拉夫丘克已经在重症病房抢救，他曾对媒体抱怨说：“我做过的最错误的事，就是相信了俄罗斯人。”却绝口没提乌克兰被西方势力、被寡头、贪官折磨的过往。

同年5月，克拉夫丘克去世，同月，另一位《别洛韦日协议》的签署者，白俄罗斯前主席舒什克维奇也病逝，两人一前一后，带走了苏联时代最后的尘埃，可俄乌冲突却愈演愈烈。

克拉夫丘克去世后，基辅政府进行了哀悼，也在感慨当年不该毁掉核武器，以至于今天受人蹂躏。

文/商学野

参考资料：

1.《乌克兰总统克拉夫丘克小传》，莫利兹，陈无忌

2.《乌克兰总统列·马·克拉夫丘克》，吴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