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暗恋了程燃十年，直到高考结束，我准备向他告白。
程燃却拉着我闺蜜江蕊的手告诉我，他们在一起了。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
原来，他相隔一个走廊距离，却每节课下课都要来找我聊天，是为了她。
后来两人闹分手。
他醉酒后对着我咒骂：“时曼，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吗？你这十几年来跟在我身边，赶也赶不走的跟屁虫一样，那样的眼神恶心死我了！如果不是你，江蕊怎么会跟我分手！”
1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鼻子有些发酸。
不敢相信刚才那样的话是从程燃的口中说出的。
KTV的包厢内有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有他大学认识的新朋友。
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讽刺。
像是早就知道了我掩埋在心底的暗恋。
刚才程燃的那些话宛若利刃一般狠狠的插入我的心口，堵得我喘不过气。
程燃见我站在原地，更是生气的抓起手边的话筒狠狠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来不及闪躲，硬生生的被砸在了胳膊上。
看到我因为疼痛扭曲的表情，程燃更是冷嘲热讽。
“时曼你装什么委屈呢。”
我垂下眼看着自己淌血的胳膊，语气竟然一瞬间冷静的可怕。
“程燃，是你给我发消息让我过来的。”
说着我找到了和程燃的聊天框。
而距离我们上一次聊天已经是半年前，过年时候，妈妈让我告诉程燃他们母子开饭的事情。
程燃表情凝滞。
我唇角的笑意更是讥讽。
原来没有醉啊。
原来只是想要把怒火发泄在无辜的我身上啊。
原来，我暗恋了十几年的男人是这么一个卑劣的人！
“程燃，我和你上一次联系已经是半年前。你和江蕊吵架分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要觉得我脾气好就可以任由着你欺负，给我随便扣帽子。”
说完，我更是捡起地上的话筒狠狠的砸向了程燃。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2
走出包厢确定没有人跟上来，我坐在ktv门口的台阶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的抽泣哭出了声。
不知道是因为胳膊上的伤口太疼，还是因为心痛。
我和程燃从小青梅竹马。
他会在我考试不理想的时候，陪我在小区的秋千上坐上几个小时。
会在未成年的时候，在放学后去餐厅后厨刷碗，只是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
他对我做过的事情太多太多。
多到两年了，我还是没有办法彻底忘记。
脸颊忽然被一阵冰凉触碰。
我身子一缩，还未抬头看清楚面前的人就已经被一个宽大的外套盖住了头。
淡淡的栀子花香气将我完全的笼罩。
我的手刚放在衣服上，准备拿下。
“想哭就哭吧，衣服盖着没有人会看到。”
是陆昭远的声音。
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被彻底击垮，我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出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感觉到喉咙干哑我才终于停止。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适时的出现在下方。
“喝点吗？”
我把头上的外套拿下，接过陆昭远手中的啤酒，猛的灌了一口。
我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店长没有说你吗？”
陆昭远浅笑着：“大不了被开除呗。”
陆昭远是学校出了名的清冷主席，更是所有老师的心头宠。
甚至有小道消息称他是校董的儿子。
我一拳打在他的胳膊上。
“那你的学费怎么办？”
陆昭远表情疑惑，像是没听懂我的意思。
我瞬间了然。
毕竟他打工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晓，他在外富家公子的人设还不能变。
“没事没事，我都懂的。”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我手臂上的伤口：“现在可以跟我去处理伤口了吧？”
胳膊上的伤，是刚才打工时候收到了程燃的消息。
他更是醉醺醺的打了电话让我快点过去。
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水泥墙。
又加上被程燃砸到，周围凝固的血水看上去格外狰狞。
我摆了摆手：“没事，我回去拿水冲一下就好了。”
“不行！”
陆昭远眸色一凛，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儒雅模样。
“怎么？后悔了？”
3
我怎么也没想到程燃他们一行人会离开的那么快。
程燃一手插在口袋里晃晃悠悠的从门口走出。
看见我时候眼底满是轻蔑。
“我说过的，二十年了她就和跟屁虫一样黏在我的身后，刚才只不过是伪装罢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程燃如此模样。
在我的记忆中，他好像一直都像是温暖的太阳照耀着我。
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说完了吗？”
手被坐在台阶上的陆昭远抓住。
他利落的站起身揽住我的肩膀。
还没等我说话他凑在我的耳畔：“别说话，我帮你。”
面前的十几人，大部分我都认识。
在他们的眼中我早就是那个暗恋程燃不得，故意插足他和江蕊之间感情的小三。
这样的罪名，我不想无缘无故的就被扣上。
陆昭远内勾外翘的桃花眼低垂：“你就是小曼那个不入流的青梅竹马？”
我紧张的拉了拉陆昭远的衣角。
程燃的家世不好是众所周知的。
程燃出生的时候就患病，父亲就抛下了他们母子二人离开。
程妈妈为了给他治病卖房卖车，也是这些年才开始生活好转。
所以一听到这种词，程燃都会敏感的代入自己的家世。
他本就因为喝酒发红的双颊更是染上了怒气。
“时曼？你连这些事情都跟他说了！”
“时曼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发泄的工具！程先生，还请你认清楚自己的立场。”
陆昭远阻止了程燃进一步的靠近。
程燃喉头一哽。
平日里，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我站在他的那一边任由他差事，明知道我的心意却总是视而不见。
我知道自己是个软柿子。
但……
这样的日子我也受够了。
4
陆昭远好像每一次都预判了我的想法。
他挡在我的身前，眼神不再像刚才一般犀利。
他浅笑着：“这是我作为小曼男朋友第一次见大家，见面的仓促。后半场我做东去夜天堂吧。”
我就算没去过，也挺说过夜天堂的名号。
那是海城豪门贵胄最喜欢的酒吧。光是一瓶最便宜的酒也要五位数起。
一夜消费足以在海城买套房的程度。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面露骇色。
程燃的脸色更是难看。
“怪不得刚才当着大家的面那么说，原来是榜上了大款啊。”
心底最后一层对程燃的滤镜在此刻消散殆尽。
我从未想过自己真心对待二十年的人，到最后会用这样的话来讽刺我。
想要反驳，但嘴唇僵硬的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是我追求的小曼，她之前也从来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倒是程先生，你对于一个朋友未免太过于关心了。”
陆昭远特意加重了朋友二字。
大家见情况不对，程昭的朋友立刻上前勾住他的脖子。
“好了好了，小曼的男朋友请客去夜天堂。这地方要不是有人请客咱们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去。”
我们被簇拥着到了夜天堂。
陆昭远上前也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些什么，酒吧的经理竟然也直接出门迎接。
原先站在门口还准备看好戏的一帮人瞬间傻眼了。
“不是吧？时曼真的认识富二代？”
“完了完了，这回时曼是真的攀上高枝变凤凰喽。”
说着还捅了捅程燃的肩膀：“要你之前对人家爱答不理吧。”
程燃默不作声的推开了调侃的男人，目光如炬。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默默的朝着陆昭远的方向靠近。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为难。
“是不是不习惯来这里？”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犹豫再三还是把陆昭远拉到了一边。
忍了一肚子的话终于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陆昭远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那里是夜天堂！你打工一年才能买人家一瓶酒！他们十几个人你知不知道！”
我被陆昭远看的有些发毛，不自然的抓了抓头发。
“我之前早就已经被他们这群人调侃惯了，也都怪我自己没心没肺的。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必要连累上你一起！”
他突然靠近。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的可怕：“时曼，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被陆昭远这没头没尾的回答整蒙了。
和陆昭远一起打工快一年的时间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受到了无措。
我猛地低头，避免和他视线的交错。
“我，我只是担心那么多钱要怎么办。”
陆昭远叹了口气，掩盖住一闪而逝的落寞似笑非笑，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轻轻抚摸。
“你放心好了，夜天堂的老板儿子是我……之前做补习老师时候的学生。他说过只要我来就免费。”
5
我不习惯去那样的场合，尤其是还有程燃在。
陆昭远就提前带着我离开。
经过便利店时，他从里面买了碘伏和纱布。
我看着胳膊上已经快要结痂的伤口。
“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乖听话，先处理伤口。”
陆昭远说话时候轻柔柔的，全然没有了在程燃面前时盛气凌人的模样。
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我乖乖的坐在了陆昭远的身侧。
“可能会有点疼。”
话音刚落，我就没忍住倒抽了口冷气。
陆昭远像是哄孩子一样，一边吹着冷气一边小心处理着伤口。
看着处理好的伤口。
我浅笑着：“要是学校里的人看到你这么温柔的一面恐怕要大吃一惊。”
在打工之前，我也只是在人群中远远的看过他。
每一次都像是高傲的王子，把所有人都据而远之。
“那你呢？”
话题忽然的转换让我心一慌。
我害怕自作多情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自然的偏移了目光：“当然也吃惊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
陆昭远苦笑着：“我送你回去吧。”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最狼狈的一面也都被陆昭远看到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的可怕。
一直到了小区楼下。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陆同学，就算是夜天堂是你学生家长开的，他们那多人一晚上也是不小的消费。这个人情债也是要还的。”
说着我从怀中拿出纸币。
“这个是欠条，虽然钱肯定不够但，最起码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陆昭远从我手中结果纸叹了口气。
“钱就算了，倒是你每周有空的时候陪我一起逛街吧？”
我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么多钱，结果他要的，只是让我陪他周末一起逛街？
只要他一声，学校里有多少喜欢他的女生趋之若鹜。
不过在自己的记忆中，好像他确实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可能只是太孤独，真心的把我当成了朋友吧。
我扬起一抹好看的笑意：“没问题！每周你来说时间我陪你一起逛街。花销我来！”
6
第二天我被妈妈叫醒。
迷茫的睁开眼走出门，才发现程燃已经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我家里。
“小曼，早。”
他轻车熟路的对着我打着招呼，一边吃着面前的早餐。
当初程燃的妈妈创业开店，没时间照顾他。
所以一日三餐都是在我们家解决，这个习惯也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恐怕真的以为昨天程燃的恶言相向是我的错觉。
我笑着走到他的面前，“程燃，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家？”
程燃好看的双眸骤然猛缩，他自然而然的拉着我的手。
“小曼，你从来不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的。”
我只觉得好笑。
程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对待我，现在又想要装作无事发生？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他的脸皮这么厚呢？
“程燃，请你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程燃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你跟那小子真的在一起了？”
和往常一样，那种质问的口吻。
他越是如此，我就越是觉得可笑，拿起面前的牛奶从他的头上浇了下来。
父母瞬间怛然失色：“小曼你干什么呢！”
我没有理会，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程燃，昨天是你说我像个跟屁虫一样甩也甩不掉，是你说我看着你的眼神恶心。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脸来我家？我跟谁恋爱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管的未免有些太宽了吧？”
程燃垂放在两侧的手都不自然的开始颤抖。
那双愣怔的双眸中满满写着的都是不可置信，似乎怎么都没有想到我这个软柿子也开始学会了反抗。
我回过头看向父亲，苦涩的扯动唇角。
“爸，你昨天不是问我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是昨天程燃和女朋友吵架，把我叫到了KTV当着十几个人的面前羞辱我，砸我！”
一想到昨天的画面，我的后脊都止不住的发麻。
刚从厨房出来的母亲听到了这一番话，手中的碗筷掉了一地。
她双目赤红的冲到程燃的面前砸着他的身子。
“你这个王八蛋！我们一家人把你当成亲儿子看待！你就这么对我的女儿！”
一向性子沉稳的父亲也走到了程燃的面前，一拳砸在了程燃的脸上。
程燃没有反抗，只是跪在地上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
老旧的房门发出刺耳的响声。
我们三人同时看了过去。
是陆昭远！
他穿着一身充满少年气息的淡蓝休闲服，温和的眉眼弯弯带着柔光。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父亲因为程燃的事情，语气也不友好。
“你谁？”
陆昭远自然而然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和我十指相握将手中的白桔梗送到我的怀中。
“初次见面，伯父伯母好，我是小曼的男友，我叫陆昭远。”
程燃吐了一口口中的血，嘴唇颤抖着从唇齿间挤出：“小曼，你跟他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