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敌人如汹涌的水面,子弹、手榴弹打去,看不见敌人倒下

马革话英雄 2023-09-23 15:09:12

战斗结束后,我军一个排长问俘虏:“你们是什么部队?”俘虏用浓重晋中口音说:鹅们是“青笋”师。排长说:还青笋师哩?咋不是南瓜师?边上的俘虏笑了:长官,他说的是“亲训师”,是阎锡山亲自训练的。排长说:哦,是王牌部队,可太不经打了,一天不到就完了,真是个好吃的“青笋师”。

徐向前

临汾战役结束不久,华北一兵团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部署晋中战役。徐向前元帅根据阎锡山部缺乏粮食,晋中麦收在即。敌人肯定要出动兵力抢粮,根据这一情况制定了作战计划。徐帅明确提出:“保卫晋中麦收,大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缩小敌占区,为攻取太原创造条件。”

徐帅先命令太岳军区部队大摇大摆地沿同蒲路北上,吕梁、太行军区部队由东、西、北三个方面,向晋中敌占区积极活动,牵制和迷惑敌人,斩断敌人交通联系,掩护群众麦收,粉碎敌人抢粮计划,打乱其防御部署,调动敌人,使其暴露弱点,创造歼敌战机。

同时,我主力部队八纵队、十三纵队秘密北上,隐蔽于太谷、祁县、介休南则山区,伺机出战,争取在祁县、太谷地区歼敌四至六个师,尔后再扩大战果。

阎锡山为徐帅的佯动部队迷惑,集中了三十四军、四十三军、“亲训师”(即七十二师)组成“闪击兵团”,企图聚歼我吕梁军区部队,还自吹“三只老虎爪子”战术。当敌人被吕梁军区部队吸引,平遥、祁县地区守敌力量空虚。徐帅当即命令主力八纵队、十三纵队以突然动作,于六月十八夜,拦腰侧击介休至祁县间东南山口之敌据点,并进入祁县、平遥地区,威胁其侧背,诱敌“闪击兵团”回援,在敌回窜途中,将其包围歼灭。

阎锡山

六月二十一日,当敌“亲训师”、“亲训炮兵团”刚窜至张兰镇地区时,被我预伏在那里的八纵和太岳军区包围。

这支部队是阎锡山亲自组建起来的王牌部队。这个亲训师最早是1947年6月组建的,原本只是一个团,由第34军军长王乾元兼任团长,各级军官都是由其他部队里面抽调的。阎锡山不但将自己最精良的武器配给了这个团,还专门请了日本教官进行训练。训练成功以后,阎锡山将团扩充为师,任用自己的亲信陈震东担任师长。

八纵部队六月二十日傍晚抵达张兰镇以东地区待命。晚上雨大风急,部队行军雨具不完备,到天亮了,大家忙着整理被雨淋湿的衣服、武器、弹药以及文件。七点多钟,二十三旅、二十四旅接到纵队命令:立即向汾河三狼渡口前进,截击回窜的阎锡山“闪击兵团”。

部队一路小跑。早上的太阳照在战士肩上的刺刀,发出熠熠闪光。队列里不断传出响亮的鼓动口号:“赶到汾河立大功!”“打响晋中战役第一炮!”电话员们也一面奔跑,一面在身后撒下黑色的电话线。

当二十三旅六十八团到达三狼渡口时,这里风平浪静。当地老乡讲,前一天,阎锡山的军队在三狼渡口北面整整过了一天,都往平遥县城去了。

一场急行军缓和下来。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却急促响了起来。黄定基旅长通知六十八团、六十七团:立即撤出三狼渡口,掉过头来消灭沿铁路西侧向北推进的一股敌人。

黄定基旅长与夫人

同一时间,跟在二十三旅后面的二十四旅七十一团一营穿过大堡、曹村,行军在枣树林中也发现了铁路上及铁路西侧公路上有队伍行军。

望远镜里发现由精选出来的高骡大马拽拉的二十四门山炮,炮和骡马身上都有一层制式黄色帆布防雨隔尘,远远望去,整个炮队像在公路上滚动的一条黄龙。一营分析,我们已经是纵队的后卫了,这支队伍肯定是敌人。二十四旅副旅长常仲连命令一营展开攻击。

敌人对自己处境懵懂无知,还在铁路、公路上摆开四路纵队行军。

二十四旅部队首先打响,轻重机枪、手榴弹雨点般打进敌人的大队里,可是只见炸弹响,不见敌人倒下,仔细一看,不是没有打倒敌人,而是敌人太多,倒下的看不出来。

铁路西侧的麦田里 ,乱成一团的密集敌人被机枪横扫,像一捆一捆麦子倒在地里,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敌人经过一阵混乱后,跑到离铁路远一点的地方,利用纵横沟渠稳定下来。这时阎锡山在部队里的铁军基干特务开始发挥作用,他们用后退即枪毙的手段,把混乱的队伍组织起来,编成冲锋的方队,开始有组织地向我反扑,企图夺取铁路制高点。

二十四旅摆在铁路上的轻重机枪和路东边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在统一指挥下,猛烈向敌人开火。很快,敌人的尸体堆成小山丘,敌人几次冲锋都被打垮。干脆把死尸和伤员就地垒成一堆堆的工事,在尸体上架起机枪还击。

二十三旅方面,战斗一开始同样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死伤遍地。敌人毕竟是王牌部队,在手执日本军刀的指挥官威胁下,排成方队反扑过来。在我方机枪扫射下,前排士兵死伤枕籍。有个士兵向后逃跑,被拿刀的指挥官挥刀把头砍了,头颅滚到麦田里,其余的继续向我压来。

正面的,侧面的六十八团和六十七团的部队一起开火了,敌人一排排倒下了。

“对准手拿指挥刀的敌军官,打!”

步枪、机枪、手榴弹向雨点般地落在敌军官周围,敌军官应声而倒。敌人大乱,纷纷向汾河边退去。我军追向河边,沿途到处是俘虏、敌尸、枪械、弹药。一群混乱的敌人正想涉过汾河,六十七团、六十八团的二十多挺轻、重机枪,简直像刮风一样扫向河心。汾河上人仰马翻,打死打伤的敌人顺水漂流而下。一个敌兵企图抱着马脖子游向对岸。在激烈的枪炮声中,吃惊的马又游了回来。他只好跪在河滩上,叫喊道:“我是回来投降的,饶了我吧!”

晋中战役我军炮兵射击

二十三旅这边战斗顺利,二十四旅七十一团一营打垮敌人铁路上步兵后,冲向公路上的敌人炮兵。敌人炮兵还傻呆呆在公路上不知所措。等我军杀到跟前,刺刀捅了过来,才争相逃命。有的丢了炮不管,有的牵着牲口向麦田里钻,丢在公路上乱七八糟的炮、骡马、人的尸体如同设的路障。追击的战士要从这些障碍物上面跳过去。

敌人之多,队形之密,手榴弹在在人群里爆炸后,倒下的人的空隙很快被逃跑的敌人填满了。人踩人、人叠人,死的活的混杂在一起。一营一连十二班十三个人,为了不让敌人得到时间,把炮转入战斗状态,与敌人步兵反复争夺,白刃格斗,因寡不敌众,全部牺牲在敌人炮阵地上。

敌人炮兵,在一连冲到跟前时,虽然一时惊慌失措,只顾逃命,不敢架炮射击。但是当他们步兵过来支援他们时,在他们指挥官和日本顾问的督战威逼下,一起向我反扑。又从一连手中夺回部分山炮。战斗激烈,一连一百三十多人,只剩下三四十人,大部分还是伤员。危急时刻,二营营长胡大鹏带着生力军来了。

胡大鹏看见一连十二班的全部牺牲战士,难过得掉下眼里。胡大鹏当场宣布:“这一门山炮,要算一连十二班的胜利品,我们要亲手交给一连同志,作为死者永久的纪念品。”

敌人的士兵见我军大部队到来,不顾“铁军基干”特务的喊叫,纷纷跪下缴枪。战场上,我们没有力量向后押送俘虏,只要他们把枪放下,就命令他们自动到我军后方报到,那些“铁军基干”,死的死,伤的伤,侥幸的撒腿就跑。

缴获的“亲训炮兵团”山炮

时近中午,从太原来的敌机在敌人部队盘旋一阵,丢下传单之类的东西后,很快转向我军控制的铁道线进行俯冲扫射。我军战士用机枪步枪猛烈还击,敌机连忙飞高,脱离了战场。这时二十三旅部队合围过来了,太岳军区部队也赶来了。敌人的西边、北边,炮火连天响,冲锋号角劲吹,冲锋喊杀声震撼人心,敌人像惊起的麻雀,一群一群东跑西颠。各部队发起冲锋去抓俘虏。

敌人到底是阎锡山“亲训”的王牌,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有点地方敌人架在尸体上的机枪还不停的扫射,可是经不住我军稠密炮火的杀伤。渐渐地枪声稀疏了,代替枪声的是我军各单位的集合号声。战士们押着成批的俘虏,背着成捆的枪支,牵着一匹匹驼着山炮的高头大马,各自寻找自己的单位。

六十七团团长姚晓程直到这时才想起:打了半天,到底对手是谁,自己还未搞清楚。恰好一连在附近集合,姚晓程走了过去。

战士们正在一起集中俘虏,外号“铁头英雄”的一排长苏长云在查问一个军官。

“你们是哪一部队的?”

“七十二师——‘亲训师’。”

苏长云没听懂俘虏浓重的晋中口音,追问道:“什么‘青笋师’倒是南瓜师。”

俘虏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有俘虏大胆地说:“长官,你听错了。是亲训师。我们这个师是阎锡山亲自训练出来的。”

“不管谁的什么亲训师,在解放军面前都是豆腐渣!”

阎锡山的“亲训师”是“闪击兵团”的主力,仅几小时,外加“亲训炮兵团”,共一万二千多人,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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