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万人给出8.1的高分,口碑打败《周处除三害》,台湾电影真赢麻了

波波谈影剧 2024-05-03 10:09:13

前些天《周处除三害》的热映与大火,可谓让沉寂多年的湾省电影再次有了鹊起的苗头。

这也不禁让我们把选影单的目光对准宝岛,看看去年的台湾电影,能否再淘到遗珠!

有意思的是,今年在内地知名度最高的台湾电影《周处除三害》,在金马虽多达七项提名,但最终却连最小的奖都没拿下,就别提染指最佳影片与最佳导演两项大奖了。

那么是什么片子,能赢了《周处除三害》?

一定有不少朋友猜到了,没错,它就是《老狐狸》。

导演就是被誉为“侯孝贤接班人”的萧雅全!

上大学时就对意大利思想家马基亚维利的学说有点好奇,略微了解过他的思想后,才发现将此君与“不择手段”等词语划上等号,实在是后人的成见。

他当年说:“君主治国,不得不行事奸狡,无情不仁。然而,必要时要懂得怎样行恶,不代表能明知何为善而不为。”

没错,《君主论》的确是教人如何采取大小手段去保住权力,但这不等于人就应该彻底自私自利。书中亦明言,无目的一味邪恶不会令你成功,非常手段仅在非常时期时才应采用;懂得在合适的时候善恶兼用,才是真正睿智的统治者。

其实做人不亦如此?没错,去年台湾省11月底上映的《老狐狸》,正是讲述了类似的道理。

电影一开始展示了只有善而无恶的简单世界。

妻子过世后,廖泰来独力照顾儿子廖界,为了完成亡妻想开理发店的遗愿,打算购置房子。廖泰来为人温文尔雅,总是教导儿子要待人以礼,但年纪小小的廖界很快意识到,父亲的善良换取不了富足生活,他任职酒楼部长所赚取的薪水甚为微薄,两父子平日吃酒楼剩饭作晚餐,有时家里更是连交租也很勉强。

适逢当时物价飞涨,两父子转眼就负担不起心仪的房子。

当陈慕义饰演的老狐狸此时出场,善恶的概念自此不再分明。

人如其名,老狐狸以狠辣的营商手段致富,与廖泰来秉持的善念形成强烈对比。

出乎意料的是,老狐狸很赏识这个胆敢指骂自己的穷租客之子,更甚是向他慷慨分享各种成功秘诀。

经历买楼梦碎的廖界,很快被这套厚黑学吸引,继而惊觉,喝口冰水默念“关我屁事”,就能拾弃对他人无谓的同情;把社会上的不平等,可扭转双方之间的不平等地位;原来坐跑车在欺凌自己的同学面前经过,是如此的痛快……廖界与老狐狸的诡谲关系越来越紧密,与父亲廖泰来相处则空前紧张。

为何老狐狸一直悉心“栽培”廖界呢?

来到故事高潮,车内的老狐狸在跟廖界剖白内心,一轮镜头平移,蓦地里廖界化身成自己,有如镜像般自说自话。观众至此明白,他是在对方身上瞧到了自己往日的影子。大家具是出身寒微,想以努力扭转命运的穷小子。

而彼此的父母,都是活在穷困中但仍秉持善良品格之辈。老狐狸一直视善良为软弱,但眼见廖泰来坚拒以不义手段置业后,多年来头一回被这种善心打动。

老狐狸既已悟,小狐狸廖界都领略到,善恶从来无法轻易割裂。

结尾时他出于报复心态向仇家所做的恶事,在当事人眼中居然是充满怜悯的善举。明白到善之局限和恶之狭隘后,多年后他成为成功建筑师,既保有父亲谆谆教诲的体贴,亦不失老狐狸的圆滑处世一面。

不执于一方,灵活游走善恶间,可谓比起当年的老狐狸更像一头老狐狸。

这则有着多重角色关系、折射大时代动荡的故事,却来自导演面对自己小孩对社会现象、公平与正义的种种疑问时,开始思考的一个简单的概念——同理心。

实际在电影中,小狐狸廖界面临了一个难题,即是同理心究竟是随时代变迁而有不同定义的价值观,亦或是一个能够横跨时代的统一概念?

于是,电影便在两种思考的斗争下,逐渐开展出主角的挣扎,最终在“变与不变”之间取得平衡。

在敲定时代背景后,则要设定主角。

萧雅全以宫崎骏电影为例,解释人们面对关键启蒙、价值观就位的年龄正是10岁,于是决定让站在岔路口的男孩廖界,作为动荡的80年代末下的故事主人翁。

于是,电影试图去找寻台湾社会阶级扩大的源头,其中最吸引他的转折点,即是80年代末金融法规松绑后,股票从两千点狂飙到上万点的1989年。相对于过去有努力就有相应收获的年代,当时金融环境的剧变,让新的致富密码成了对投资工具的掌握。

借着片中老狐狸的一段话:那时的金融变化太大、阶级起落太大,人的价值观跟不上,而出现了太多的内心冲突跟矛盾。

在敲定时代背景后,则要设定主角。导演就以宫崎骏电影为例,解释人们面对关键启蒙、价值观就位的年龄正是10岁,于是决定让站在岔路口的男孩廖界,作为动荡的80年代末下的故事主人翁。

处在岔路口两端的,分别是朴实良善的父亲廖泰来,以及世故狡猾的谢老板。

前者的角色原型出自导演萧雅全的母亲,后者则是他出社会后遇到的“老狐狸”们的复合体。

有意思的是,廖泰来的角色到了刘冠廷眼里,成了他父亲的翻版;而后演员刘奕儿、配乐侯志坚又纷纷说该人物宛如他们的父亲与母亲。以善良为出发点的角色,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扁平化、符号化的陷阱,然而在萧雅全导演的刻画下,反倒成功打造出一个属于特定时代的集体肖像,让众人都可以有所投射。

电影最后,萧雅全回到了对同理心“变与不变”的提问,以长大后的廖界,呈现如何退一步运用策略与手段,实际上是为了延续那无法被动摇的同理心。

这既不是无助的愤怒,也不是过度乐观的幻想,而是两种思考路线的权衡。

而且许多观众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为什么片名要叫老狐狸?

电影的时间背景设定在1989到1990这3年期间,台湾股市暴起暴落的年代,认为这是造就台湾“贫富差距扩大的关键时期”。这席话再加上片中精心营造的旧时代氛围,在台媒其实引起不少历史考证式的评论,包括探究影片特定场景是在什么地方拍摄,以及演员服装、公寓建筑样式、使用的配乐等是否符合时代背景。

在某种程度上,这些批评与讨论前提是把《老狐狸》当成描绘特定时代的写实主义历史剧来评价。

然而仔细观赏就会发现,即使片中不时出现明确的历史指涉。

《老狐狸》并不是一部写实主义电影,更不是历史剧。

萧雅全和侯孝贤关系匪浅,后者也是本片监制。侯孝贤的早期作品以写实主义风格著称,只要稍微比较一下,就可清楚看出《老狐狸》和写实主义的距离。例如,《老狐狸》人与物的特写镜头不少,甚至数度以浅景深特写人物面孔,都与写实主义深焦摄影美学大异其趣。

此外,片中和廖泰来有情愫的国中高中同学杨君梅,长大后的角色由日本明星门胁麦饰演,因此她的对白都是配音。这个做法也不符合严格的写实主义原则。大家一定记得《悲情城市》找来港星梁朝伟担任主角,却将角色设定为又聋又哑,而非找人帮他配音。

萧雅全经常以老建筑和旧物件营造出怀旧的美感,如《命带追逐》的老当铺和流当的旧物,以及《范保德》的旧五金行、旧旅社和旧洗衣店。

《老狐狸》也不例外,透过精心的摆设、灯光和摄影,即便是廖家所在那条陋街都有股旧时光的美。

故事的背景是大社会的剧变,影片却营造出高度风格化、自成一格的世界。

萧雅全曾担任侯孝贤《海上花》一片的副导,这是侯孝贤作品中美术设计最为雕琢也是空间最为封闭的一部片子,这点或许不是偶然。

上述比较不是要批评《老狐狸》或贬低萧雅全导演。台湾后新电影的杰出导演如蔡明亮、张作骥、钟孟宏等人都开创出不同于正统写实主义的强烈个人风格。

萧雅全亦是如此。在他风格化的影像世界中,观众无须计较为何林珍珍总是夜晚穿着亮眼的红色大衣和高跟鞋,走在几乎空无一人街道,沿路收房租,当场把所有现金都放到皮包里;尽管当时台湾著称的可能不是治安良好,而是摩托飞车抢劫。观众也不用深究那年代为什么有人会将停放进口名车的车库设在资源回收场,因为成堆垃圾和一辆辆豪车的并置,对比的是老狐狸现在的财富炫耀和过去的贫困出身,更是凸显其内心的荒芜。

确实,本片可说是一则“小男孩遇见了老狐狸”的寓言,但故事并非发生在遥远的很久以前,而是依托于当前许多台湾观众熟悉的年代,房价飞涨买不起的主题更会让许多人共鸣。

心系当下的创作出发点,有时会在片中带来时空错乱感。例如,廖家父子那种亲昵而相当平等的互动方式,就极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年代,而比较像是现在台湾的亲子关系。老狐狸数度向廖界讲解不平等,他举的大多数例子,像是让不同量级的拳手对打,一般人口语应该会用不公平来指称。 “不平等”一词显得刻意,不像会出自一名投机暴富的商人之口。老狐狸对廖界讲话多用人生警句似的话语,这使得他变得不似真实人物,而像寓言中会说话的动物般不自然。

《老狐狸》要说的“超越特定时空”的“冲突和情感”,其实是萧雅全过去作品一再处理的两代关系,尤其是父子关系。

老狐狸愤恨充满同理心的母亲一生贫困悲惨而终,因此他要断绝同情不择手段追求成功。他念医科的儿子却看不惯父亲的作为,跑去加入国际医疗队,甚至年轻早逝。

老狐狸看出廖界渴望脱离贫困,甚至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将之视同孙子般教导,又对廖界说:“你就是我”。丧子无后的老狐狸如此移情可以理解,但这句谜样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在某个层次上,这涉及萧雅全第一部剧情长片《命带追逐》所探索的“命运”。老狐狸后来说他第一次见到廖界是后者出生那天,老狐狸的母亲去世,他赶赴医院时在电梯遇到廖家夫妇抱着刚出生的儿子要出院。老狐狸知道廖泰来和他母亲是同一种人。也认为母亲的死和廖界的生,发生在同一天绝非偶然。

就像许多寓言故事一般,男孩与狐狸的相遇既是巧合也是命中注定。

老狐狸雇佣舞小姐出身的林珍珍担任秘书,待她如女儿,也是因为她和已死的儿子同一天生日。老狐狸谋于算计出手无情,但在家中设置佛堂虔诚拜拜。

他是“信命”的笃信者。

也许,萧雅全也是深情多于无情。

有朋友说老狐狸结尾温升豪那场戏是多余的,虽然看到廖界长大没有变成完全无情的人让人松口气。这个画蛇添足,就如同范保德儿子诠释父亲最后遗言的内心独白一般。在面对观众提问时,萧雅全明言廖泰来后来和林珍珍在一起。寓言总是有个明确的结局,乃至清楚的道德教训,但现代的叙事艺术却更推崇开放结局,以及留给观众自行体会诠释的空间。

也许,成功者需要的是更“无情”一些。

台湾电影不乏处理父子冲突的题材,但萧雅全或许是唯一一位在系列作品中深刻探讨亲子间既冲突又相似的深刻纠结,并表现至“超越特定时空”的层次。第55届金马奖《范保德》的各项提名全军覆没。那年,张艺谋装腔作势矫揉造作的肤浅劣作《影》拿到最佳导演、最佳美术设计等奖项,成了大赢家。5年后金马奖将最佳导演奖颁给萧雅全,或许可视为是对这位风格鲜明、创作主题深刻的“电影文豪”迟来的肯定。

说了这么多,其实这部电影也不是没有缺陷。

故事背景为台湾股市泡沫爆破的90年代,不少人盛赞影片中布景和道具充满年代感,但除了输光家财后自尽的邻居外,与之相关的剧情不多,不太让人感受到那是个叫人财迷心穷的大时代。

廖泰来重遇故人那一线,似乎只为成全一幕三线交叉剪接,及后两人的感情线就跟戏中另一位女角漂亮姐姐的戏份一样,语焉不详地不了了之。

还有一点是老狐狸连廖界同学的家庭秘密也了如指掌,偏偏不知道身边秘书暗有背叛之意,看来也是为了剧情发展而编写的必要的糊涂。

最叫我这个内地观众费解的是,一介小学生有必要对买楼执着至此吗?

台湾生活再拮据,起码也有远胜北上广深的房价低,何况老爸还在艰难中给你端来一台红白游戏机呢?导演萧雅全不见得能完全透过剧情阐明故事寓意,不过他在电影中借两段父子关系提出的善恶辩证,确实饶有意味。

而环顾近年两岸三地的华语片,能拍得出老狐狸这种阴沉又充满人性的复杂角色,好像是一点没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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