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义气的陶勇

马革话英雄 2023-10-20 11:06:00

以前拍摄电影《大决战》《辽沈战役》时,剧本描写林立榕元帅时有这样场景:林立榕坐着一辆吉普车随部队行动赶往前方,小车喇叭一直鸣叫,要部队让路,可是部队不理不让,林总要警卫员下车,问是那个部队的,战士们说:老子是天下第一师的。林总发火了:老子是天下第一师的师长。剧本送到四野老人们那里,“老同志们”看到这个情节,一致反对。说林总从不会那样说,不符合林总内敛的性格。

抗战时期的陶勇

这种事情也不是编剧空穴来风,确实是我军部队里发生过的事情。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华东战场鲁南战役之后,部队缴获了不少车辆,时任一师师长的陶勇也分到了一辆美式吉普车。路上遇到战士不让路,问他们是哪个部队的,战士们说是“天下第一师”的。陶勇未对战士发火,而是找来连队连长、指导员训斥说:“你们是天下第一师的,我就是天下第一师的师长,你们到宿营地后好好进行教育,部队行军遇到汽车一定要让路。”

新四军成立后,延安派了一些干部到新四军去任职。一些干部离开了老上级老部下,人生地不熟。工作一开始不顺利,特别是军人脾气大,谁也不惯着谁。有的干部萌生去意,钟伟就从鄂豫皖挺进纵队带着警卫私自跑到苏北找他的老上级黄克诚去了。四方面军的叶道志、徐长胜、陈五和从皖南私自离队要回延安,叶挺军长勃然大怒,认为这是严重违反军纪,要杀鸡儆猴也要立威。叶道志被抓回要枪毙。陶勇挺身而出,到军部大声疾呼请求上级刀下留人。军部开了一整天会批他,扣了一大堆吓死人的帽子。会散了,问陶勇怎么想的?陶勇说:“叶道之是好人,杀了我的头也是好人!”

摆酷的陶勇

抗战时期,他在弶港收编海匪孙二虎时,认为孙二虎听浪辨沙,驮风驾水,是个可用之才,宽宏大量把孙二虎收归麾下。孙二虎散漫惯了,受不了纪律约束,在陶勇到苏中党校学习期间,二次为匪,被我军清剿跑到汪精卫部队里去了。陶勇回来后,再次争取孙二虎,孙二虎感念陶勇的信任,再次回到新四军队伍,陶勇任命他为海防二团团长。孙二虎改名孙仲徳成为一名解放军干部。

攻打枣庄时,需要新缴获的几门105美式榴弹炮开炮,只有在鲁南战役被俘的广东籍国军炮兵能熟练操作,可这些炮兵拒绝向枣庄开炮,理由是枣庄里有他们的广东同乡。有人说,要枪毙几个不服从命令的。陶勇却摆摆手,陶勇认为这几个广东俘虏兵有胆量,讲义气,对他的胃口。摆酒席请这些广东俘虏吃饭,亲自向他们敬酒。广东俘虏见陶勇一个师长请他们当兵的喝酒,在国军中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另外,不服从军令,被枪毙再正常不过,俘虏兵敬佩陶勇,自愿开炮了。

陶勇与肖劲光

陶勇为人大方,自己新衣服之类的,经常送给同事,引得夫人抱怨,陶勇一笑了之。

特殊年代里,上海市委一班人有些是陶勇的老战友。看到他们被“夺权”,遭批斗,于心不忍,把其中几个接到东海舰队保护起来。一如当年在皖南要救战友叶道之一样,这种做法当时全军有谁敢?见风使舵的唯恐引祸上身,避之不及。陶勇却替朋友挡箭。

同时陶勇也对那场运动不赞同,那么多工厂停工了,学校停课了 ,机关遭到冲击,京沪铁路大动脉中断等,说道:这是什么大革命?

他的做法与北京中南海背道而驰,上海几个造反派可是手眼通天的。

陶勇在海军本来就与当时的海军司令李墨镜不和,耿直的陶勇看不惯苟苟营的做法,最讨厌那些用原则和感情作交易的势力小人。从不到林育榕那里讨好,第一夫人来了躲得远远的。他直抒胸意,不隐瞒自己的立场和感情。这种与上面抵牾的做法的风险,自己也觉察到了。有一次情不自禁地对长子说:我和你只怕要上“风波亭”了。

他一语成谶,死在一口不没肩的水井里,给出的结论是:“自杀!”。他的夫人死的更惨,打得遍体鳞伤,被推下楼摔死,说是“跳楼自杀!”

陶勇的老战友们、领导诸如陈毅说:打死我也不相信陶勇会自杀。那么开朗一个人,大风大浪都见过,怎么会自杀?

陶勇确实不怕死,他是从“西路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基层指挥员时,经常光着膀子,挥舞大刀,带头冲锋。直到“黄桥决战”时,他已经是支队长了,形势危急,依然脱了上衣,挥舞大刀冲锋。在海安、启东多次孤胆潜入敌营侦察 ,也曾多次乔装深入虎穴谈判劝降。

一次,骑着缴获的摩托车,单身闯进首鼠两端的友军司令部里晓以大义。另有一次,日军从如皋向海安大举进犯,海安成了日军川流不息的通道。陶勇正好在海安河南澡堂里洗澡,听见动静,从窗缝里边观察边洗澡,等日军到了河北边,才从容地穿衣而去。回来说:“好险,几乎叫鬼子光屁股抓了俘虏。”

陶勇表演《四个老汉看庄稼》节目

他下基层当兵时,“井冈山”舰搞娱乐活动,有一个节目是“四个老汉看庄稼”陶勇也打扮起来,与战士一起上台手舞足蹈起来,博得满堂欢笑。

可惜陶勇不像许世友那样会表忠诚,战争年代已经过去,像陶勇这样的勇将重要性降低,政治嗅觉又迟钝,岂不见他的老上级粟裕被调到军事科学院冷藏起来,偃旗息鼓。陶勇却向贺老总汇报李墨镜的事,不亲近林育榕,那还有好果子吃。特殊年代,不少省部级的干部遭遇与陶勇相似,在上层看来陶勇只不过其中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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