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军敌工干部张馥赓虎口脱险记

马革话英雄 2023-11-12 05:28:01

1942年4月初,新四军6师敌工部做组织干事张馥赓,到上海将一个重要决议送给上海新四军地下组织负责人金子明之后,于10号转到浦东万祥镇附近去找一个地下组织成员,一则了解他的工作情况,二则通知他,以后他的组织关系转由上海地下党领导,上海地下党会派人来找他联系。傍晚到达万祥镇时,突然天变得漆黑,下起了倾盆大雨。只好在吃饭的小饭馆里向王老板借宿,他没想到的是,只因这场大雨,险些丢了性命。

新四军便衣人员

一晚上,风雨交加,张馥赓几天奔波,和衣在两个拼拢的饭桌上睡得很沉,黎明前被一阵急促脚步惊醒了,接着门被捣响,“哐当、哐当”。知道不好,连忙起身,王老板也来到身旁,张馥赓将随身带着一个小包交给王老板代为收藏。王老板给了一条堂倌(店小二)用的围裙让张馥赓围在腰里,装作堂倌应付敌人。

刚收拾停当,门被鬼子踹开了。鬼子兵端着刺刀进来不由分说,进屋把男人都赶出来,随即将全镇男人都赶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张馥赓随着众人,挨到人群中间,鬼子兵命令他们都坐在地上。

鬼子抓捕百姓

一个日本鬼子手臂上戴着宪兵的袖箍,面对着坐在地上的人群来回踯躅着,观察着,不时叫出一个人,带到另一个地方审讯。张馥赓想自己从江苏两潥(潥阳、潥水)来到浦东,敌人中不会有认识他的,单身一人也需要串供,也不会有同伴经不住考验出卖的事,可以独自灵活地应付。

张馥赓想到自己扮得是堂倌,这几年参加劳动少了,手掌不像堂倌,不了解堂倌的营生,就怕鬼子问这方面的事情露出破绽,就利用坐在地上的机会,两手在泥地上抓蹭,把手弄脏、弄黑一点。同时低着头观察注意周围的动静。

过了一会,张馥赓抬起头想看一下鬼子的动静,不想与那个宪兵对视了,他连忙低下头,再抬头时,那个宪兵指着他:“你的,知道支那兵在哪里的?”张馥赓说:“我的不知道的。”

两个日本兵过来拉起张馥赓,用枪托推搡他到走到一个院子里。张馥赓想自己一个人,死在这里谁也不知道,转念一想,做敌工工作的这是免不了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个日本大尉军官坐在从屋子里搬来的太师椅子上,通过边上站着的翻译审问张馥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桂根”(这是上海地下党给办的身份证上的名字)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王家饭店堂倌”

“你知道游击队在哪里?”

“不知道。”

“游击队不到你们店里吃饭吗!吃完饭向哪里去了?你不知道吗?”

“每天来店里吃饭的很多,南来北往的都有,他们头上又没有字,我怎么知道谁是游击队呢?”

“你还是识相点,赶快说,不说吃了苦头别怪我!”

“叫我说什么呢?”

“叫你说游击队哪里去了?”

“不知道。”

日本军官对边上士兵喊一声。翻译说“用刑。”

日本兵把张馥赓绑在一个梯子上,然后把张馥赓头朝下,脚朝上靠在墙上。又问:“游击队在哪里?说不说?不说,要用刑了。”

“不知道,实在不知道。你们不相信,要用刑也没办法。”

一个日本兵端过一盆冷水,向张馥赓嘴里倒灌。张馥赓见灌水,先吸足一口气屏住,鬼子兵倒水时正好张嘴吐气“啊啊……”。鬼子兵没头没脸地灌完一盆水,再去端水时,张馥赓就换气,长在水边,经常游泳潜水,肺活量大,屏气有一分多钟。鬼子兵灌水又较快,虽然也呛了几口水,并没有大碍。

灌了一阵,翻译又问:“游击队在哪里?”

“不,不知道。”

又灌水,张馥赓装作受不了,鬼子兵端水去时,大声咳嗽。这样反复审问灌水过程中,张馥赓说:“我是良民,有良民证,可那给你们看。”翻译却说:“洋先生不看良民证,游击队统统有良民证的。”

鬼子审讯抓来的百姓

这样审讯了约两个小时仍未结束,忽然来了一位军官,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军官立即站起来敬礼。翻译走过去与那个军官叽里咕噜讲了一阵,回来将梯子放下,松开绑,叫张馥赓站起来。

张馥赓倒挂时间长了,浑身发软,起不来,一个日本兵将张馥赓扶起,一松手又向下倒。后由日本兵扶着,靠到墙上才未倒下。这时那个军官走过来,一身黄呢军装,未带军衔,奇怪的是这个军官颔下垂长须,中等身材,肥胖结实,脸色红润。他的特别胡须不同于一般日本军官鼻子下面的唇䯸,就像金子明介绍的日军淞沪警备部司令长谷川。原来这次奔袭是他亲自指挥的。

张馥赓靠墙站了一会,两腿渐渐恢复了知觉,想找机会脱身,便傻里傻气地问:“没有事可以走了吧”翻译说:“不行!”便被带进一间屋子,停一下又被带走了。

带进去另一间屋子,翻译走了。里面有五个抓来的人坐在一张拉开墙的床上,一个日本兵坐在一条长凳子上,监视着他们。张馥赓进去坐到床尾。

隔壁房间里不时传来了惨叫声、抽打声,日本鬼子正在审讯抓来的人。

张馥赓警惕地听着隔壁的审讯,问: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打鱼的。”

“你这么早出门去做啥?”

“去打鱼。”

“去给游击队送信的吧?”

“不是的。”

“游击队在哪里?”

“不知道。”

“不讲,给我打!”

接着传来鞭打声和惨叫声。这时隔壁又带进一位百姓。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木匠。”

“你这么早出门干什么?”

“去上工”

“木匠上工那有这么早的?”

“上工的地方远,所以走得早。”

“你即是木匠,我问你,一段树五尺长,胸径一尺有多少斤?”

“我不是这种木匠,我是打家具做车子的小木匠。”

“你是做车子的,我再问你,一根圆周一尺二寸的车轴,应该有几根辐,眼怎么冯?”

张馥赓想看来化装必须有相关知识,才能不暴露身份。突然,他头上被敲一下,好疼。原来是看管他们的日本兵拿着棍子给他们每人一下。这家伙打了人得意洋洋,这是在拿他们开心。

右为长谷川

这个日本兵强迫一个人脱下裤子,用木棍拨弄那人的小便处,一边叫道:花姑娘的好来西。众人皆敢怒不敢言。鬼子兵戏弄够了,又敲他们每人头上一下。

这时,长谷川带着翻译和一个百姓进来了,长谷川对翻译说了一串日语。翻译对那百姓说:“你说你是当地的,那么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那百姓从床头指认,这是哪家的小老板,这是哪家的伙计,这是送菜的……,指到张馥赓时一下哑了,张馥赓立即说:“我是王家饭店堂倌,你怎么不认识呢?”那人似有所悟接着着说:“你是王家饭店堂倌来得不久,我一时记不起来了。”翻译对长谷川说了一下,长谷川说:不行的,中国兵的。便示意张馥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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