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讲述人李翠霞（整理：韩知许）

我叫李翠霞，今年52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说起我的人生，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我家在河北省邢台市一个叫东庄的小村子里。这地方啊，说不上穷，但也绝对算不上富裕。村里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就指望着那几亩地能有个好收成。

我男人叫范同，比我大两岁。咱俩是在一次村里的红白喜事上认识的。那时候我才18岁，他20岁，长得虽然不算英俊，但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实在人。

可惜啊，范同从小就患了小儿麻痹症。他爹妈当年也是穷得叮当响，哪有钱给他看病？等到病情严重了，再想治已经来不及了。从那以后，范同的右腿就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

我俩结婚那天，村里人都说我傻。"好好的姑娘，嫁给个瘸子干啥？"可我不这么想。在我眼里，范同比谁都好。他勤快、老实，对我也好。腿脚不便没关系，我可以多干点。

结婚后，我和范同一起种地、养猪、喂鸡。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但也还算顺心。唯一让我们发愁的就是一直没有孩子。

眼看着我都37岁了，肚子还是没动静。我和范同都快绝望了。可就在这时候，老天爷仿佛听到了我们的祈祷。我怀孕了！

那天我从镇上医院回来，一路上都忍不住偷笑。回到家，我对范同说："老范，咱们要当爹妈啦！"范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抱住我，哭得像个孩子。

我们给孩子起名叫范斌。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在村里的小学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每次开家长会，老师都夸他，说他将来肯定有出息。我和范同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为了让范斌能安心学习，我和范同更加卖力地干活。地里的活不够干，我就跑到镇上的小工厂打零工。范同腿脚不便，就在家里照看鸡鸭。我们省吃俭用，就为了给范斌创造最好的条件。

眼看着范斌一天天长大，我和范同的心里充满了希望。我们总想着，等范斌长大了，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我们这一辈子的辛苦就都值了。

可谁知道，人生的转折往往来得猝不及防。范斌16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春天。范斌的班主任带着几个学习好的学生去县里参加比赛。临走那天早上，我特意起了个大早，煮了几个鸡蛋让范斌带着路上吃。

"斌斌啊，"我叮嘱道，"你顺路去看看你小姨一家。这是咱家自己养的鸡下的蛋，带几个给他们尝尝。"

范斌点点头，把鸡蛋装进书包里就出门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满是骄傲。我儿子，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可谁想，就是这次县城之行，彻底改变了范斌的人生轨迹。也让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从此天翻地覆。

范斌从县城回来那天，我就觉得他不对劲。

往常回家，他总是叽叽喳喳地跟我说个不停，这次却闷闷不乐的。我问他怎么了，他就说没事，然后把自己关在屋里。

我心里直犯嘀咕，可又不好多问。想着可能是比赛没考好，过几天就好了。

哪知道，这一等就是半年。

在这期间范斌的成绩直线下降，班主任还给我们打电话说他上课总是打瞌睡。我一听就急了，连夜赶到学校找老师。

见到我后班主任叹了口气，"范斌最近变化很大。以前上课积极回答问题，现在上课就跟瞌睡虫似的。你得好好管管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声答应着。

回到家，我跟范同一合计，觉得肯定是范斌交了什么狐朋狗友，带坏了他。

我俩商量好了，决定来个突然袭击。

那天晚上，我做好晚饭，故意没喊范斌。等到他平常学习的时间，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蹑手蹑脚地推开了他的房门。

"斌斌，妈给你......"

话没说完，我就愣住了。

范斌正伏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盯着什么东西。听见我的声音，他猛地一惊，手忙脚乱地想把东西藏起来。

"拿来我看看！"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是个手机。

"这是哪来的？"我质问道。

范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又问了几遍，他才说是上次去县城，姨夫送的。

我一听就火了。"你姨夫送你手机，你怎么不跟我们说？"

范斌低着头不吭声。我仔细一看那手机，屏幕上正放着什么游戏。

"就是这个害得你成绩直线下降？"我气得浑身发抖，"这破玩意儿，我看还是砸了得了！"

范斌一听，顿时急了。"妈，你别！这是姨夫送的，多不好......"

我哪管那么多，抬手就要往地上摔。范斌一把抱住我的胳膊，眼泪都快出来了。

"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玩了。你别砸，行吗？"

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心一软，到底没舍得砸。

"行，我不砸。但是这手机我先收着，等你高考完再还给你。"

范斌连连点头。我把手机锁进了柜子里，心想这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可我哪知道，这才是个开始。

没过几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范斌房里有动静。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

只见范斌正捧着那个手机，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

"你怎么把手机拿出来的？"我气得直哆嗦。

范斌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我这才发现，柜子的锁被撬开了。

"你...你居然撬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范斌跪在地上直求饶："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二话不说，拽着他的耳朵就往外拖。范同听见动静也醒了，披着衣服出来看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一说，范同也气坏了。他抄起墙角的扫帚就要打。我赶紧拦住他："孩子还小，别把他打坏了。"

那天晚上，他们父子整整吵到了天亮。

最后，范斌红着眼睛保证："妈，爸，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这次高考我一定好好考。等我考上大学，你们想怎么罚我都行。"

看着儿子诚恳的样子，我和范同对视一眼，终于松了口。

"行，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郑重其事地说，"要是这次还考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范斌连连点头。我心里暗自庆幸，总算把这个坎儿过去了。

可谁承想，最难的日子还在后头。人这一辈子啊，有时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我真没想到，高考成绩出来那天，会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日子之一。

那天早上，我和范同起了个大早。我煮了范斌最爱吃的鸡蛋面，还特意跑到镇上买了他最喜欢的酱牛肉。

"斌斌啊，快起来吃饭。"我轻轻推开他的房门，"待会儿咱们一起去看成绩。"

范斌翻了个身，闷闷地说："妈，我不想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傻孩子，有啥好怕的？不管考得好坏，咱都得去看看。"

好说歹说，总算把范斌拽起来了。我们一家三口，就这么忐忑不安地去了学校。

当我看到范斌的分数时，我觉得天都塌了。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范斌的分数，连二本线都没过。

回家的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范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范斌低着头，跟在后面。我走在中间，心里乱成一团麻。

到家后，范同坐在院子里抽闷烟。我拉着范斌坐下，想跟他好好谈谈。

"斌斌啊，"我强忍着眼泪，"没事的，不是还有技校嘛。你去学门手艺，将来......"

"我不去技校！"范斌突然打断我，"学什么手艺？能挣几个钱？"

我愣住了："那你想干啥？"

范斌抬起头，眼里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光："妈，你看我姑父，他连高中都没上，现在不也过得挺好？我比他聪明，我肯定能挣到更多钱！"

我一听就急了："你姑父那是运气好！你可别学他啊！"

可范斌根本听不进去。从那天起，他就开始到处找工作。可是没有学历，哪有好工作？他跑了一个多月，连个像样的面试机会都没有。

最后，他只能进了镇上的一家电子厂。

"没事，"我安慰他，"先干着，等攒点钱了再说。"

谁知道，范斌没干几个月就受不了了。

"妈，这活太累了，"他天天跟我抱怨，"一天站12个小时，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心疼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忍忍吧，"我说，"哪有不辛苦的工作？"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有一天，范斌突然拿着个崭新的手机回来了。

"这哪来的？"我问。

"用工资买的，"他得意洋洋地说，"这可是最新款！"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存的钱呢？"

范斌撇撇嘴："存什么钱？一个月才两千多，够干啥的？"

我气得直哆嗦："你不是说要攒钱吗？"

范斌不以为然："妈，你别老土了。现在谁还存钱啊？活在当下多好。"

从那天起，范斌就跟长在了家里似的。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就抱着手机玩。我说他两句，他就烦。

那段日子，我和老范真是愁白了头。

斌斌整天窝在家里，抱着那个破手机不撒手。我们好言相劝，他就跟没听见似的。

"斌斌啊，"我每天都要絮叨几遍，"你看看隔壁李家的小子，人家在镇上的厂子里干得多好。你也出去找个工作吧，总这么呆着像什么话？"

可斌斌总是不耐烦地摆摆手："妈，你别烦我。我这不是在找机会吗？你看不懂。"

老范脾气比我急，有时候忍不住就要发火："找什么机会？整天抱着个手机能找到什么机会？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斌斌一听这话就炸毛了："你们懂什么？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机会都在网上！我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

我和老范对视一眼，都是一肚子的无奈。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趁斌斌在厨房倒水的功夫，偷偷瞄了眼他的手机。天哪，全是些游戏和短视频！我气得直哆嗦，拉着斌斌就是一顿数落。

"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玩！你这样能有出息吗？能找到工作吗？"

斌斌被我说得火冒三丈，一把推开我："你们懂什么？整天就知道唠叨！我受够了！"

说完，他就冲进房间，"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我和老范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他就是不开。直到晚上，我们才发现斌斌已经收拾东西走了，只在桌上留了张纸条：别找我，我要去闯一番事业。

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的斌斌啊，你要去哪里啊？

老范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这孩子从小就倔，过几天肯定会回来的。"

可谁能想到，这一走，就是整整十五年啊！

头几个月，我们还以为斌斌是在跟我们赌气，总觉得他哪天就会灰溜溜地回来。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斌斌却始终没有音信。

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总是做噩梦。梦里斌斌瘦得皮包骨，在陌生的城市里流浪。我哭着醒来，老范就搂着我，一遍遍地说："别怕，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可我哪能不怕啊？我的心肝宝贝，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这么没了音信。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老范的头发都白了。每次村里有人从外面回来，我们就赶紧去打听斌斌的消息。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起初，我们以为他过几天就会回来。可是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他连个电话都没有。

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总是做噩梦。梦里，范斌瘦得皮包骨，在街头流浪。我哭着醒来，范同就搂着我，一遍遍地说："别怕，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可我哪能不怕啊？我的心肝宝贝，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这么没了音信。

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了。

"老范，"我对范同说，"咱们出去找找吧。"

范同二话没说，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漫长的寻子之路。

只要听说哪里有人见过范斌，我们就立马赶过去。从河北到山东，从山东到江苏，从江苏到浙江......我们走遍了大江南北。

每次出门，我都会带上范斌最爱吃的鸡蛋。我想，万一找到他了，他肯定饿坏了，我得给他补补。

可每次，那些鸡蛋都会在我们失望而归的路上，变成我们的干粮。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积蓄也越来越少。为了省钱，我们经常睡在火车站或是公园的长椅上。范同的腿本来就不好，这一折腾，更是每天疼得直哆嗦。

"要不，咱们回去吧，"有一次，我心疼地对范同说，"你的腿......"

范同摇摇头："不行，咱们得把斌斌找回来。"

就这样，我们又踏上了寻子的路。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秋天。我们听说有人在四川的山区见过范斌，就立刻赶了过去。

山路湿滑，范同走得特别吃力。我搀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翠霞，"范同突然停下来，"你先走吧，我歇会儿就来。"

我摇摇头："不行，咱们得一起走。"

可是范同坚持要我先走。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说，"我去前面问问路，马上就回来。"

谁知道，这一走，就是永别。

等我回来的时候，范同已经不见了。村民们说，看见一个瘸腿的人摔下了山崖。

我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范啊老范，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们的斌斌还没找到啊！

范同的离去，让我痛不欲生。可是，我不能放弃。我还得找到斌斌啊。

就这样，我一个人继续着寻子之路。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可是，我始终没有放弃希望。

终于，在第十五个年头，我又一次听到了范斌的消息。

"翠霞婶，"村里的小李兴冲冲地跑来，"我好像在广州见到斌哥了！"

我心里一颤，赶紧追问："在哪儿见的？他过得怎么样？"

可对方也只是在一家酒吧门口见过我儿子一眼，具体的事情他们也不太知道。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随即我买了车票来到了小李说的那个酒吧门口。

白天酒吧不开门我只能坐在酒吧门口干等，看着周围人群疑惑的目光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这次又要无功而返。

就这样我等了一整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眼看天色渐暗，我叹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就在这时，一辆豪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从车上下来，看到我就皱起了眉头："大妈，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赶紧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来找我儿子的。有人说在这儿见过他。"

"你儿子？"女人狐疑地看着我，"叫什么名字？"

"范斌，"我说，"范斌啊。"

女人的脸色突然变了："你说什么？范斌？"

我心里一紧，连忙问："你...你认识我儿子？"

女人没回答我，而是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我听见她说："喂，范斌，你现在在哪儿？...快来酒吧这边，有人找你。"

我的心跳得厉害，手心都冒汗了。真的是我的斌斌吗？

没多久，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跑来。虽然他穿着我从没见过的昂贵西装，但那张脸，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斌斌！"我喊道，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可斌斌看到我，脸色却变得煞白。

那个女人冷冷地看着斌斌："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父母双亡吗？你不是说你是从大城市来的吗？"

我愣住了。什么？斌斌说我们死了？

斌斌慌了神，连连向那女人解释："老婆，我...我可以解释......"老婆？我更懵了。这是斌斌的媳妇？

女人根本不理会斌斌的解释，转头对我说："大妈，你儿子来城里后，被我爸收留。他说自己父母双亡，我爸可怜他，就留他下来了。后来他工作努力，我爸赏识他，就让他做了上门女婿。"

听着女人的讲述我目瞪口呆。

而另一边斌斌见状，以为女人是嫌弃他不孝。他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妈，这是10万块钱，你拿着......"

谁知那女人一把夺过银行卡："你的钱都是我家给的，谁让你随便给别人了？"

说完，她冷冷地看着斌斌："准备好离婚吧。"斌斌脸色大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婆，求你原谅我吧！我错了......"

可女人根本不理他，上车扬长而去。斌斌追着车子跑，哭喊着求原谅。

我呆坐在酒吧门口，看着斌斌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我的斌斌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十五年了，我找了你整整十五年。可现在找到你，我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你为什么要否认我们的存在？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

我想起你小时候，那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你总说要出人头地，要让我和你爸过上好日子。可现在呢？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泪水不停地往下掉。斌斌啊，你爸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他要把你找回来。现在我找到你了，可你爸却再也看不到你了。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我依然坐在那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