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裴钦同时重生了。
这一世,他提前知道了自己将来会官拜三品大员。
提前知道了他将来会是新帝跟前的红人。
而他前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娶到他青梅竹马的小青梅。
我和他成亲那晚,柳苏苏之父因罪下狱,而柳家被抄,其余家眷等候流放。
次日一早,柳苏苏便偷跑出来到裴家寻求帮助。
可裴父不愿沾惹麻烦,只给了少许银两便将人打发了。
反倒是裴钦不甘,四处为柳家奔走,连回门那日都没同我一起。
我念在裴家与柳家是世交,并未多说什么。
甚至怕父亲母亲责难他,还为其遮掩。
可没想到,我刚从娘家回到裴府,裴钦就将柳苏苏带到了我面前,提出要纳她为妾。
裴钦说:「阿蕴,我与苏苏从小相识,情同兄妹,我实在不忍她受流放之苦,想将她纳为妾室。」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蕴,你生性善良,定是不忍她一个弱女子遭罪送命的对吗?」
「你放心,我只将苏苏当妹妹,她也只是我名义上的妾室,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的,我爱的人只有你阿蕴。」
而柳苏苏站在一旁抽泣,看着柔弱又可怜,惹人心疼极了。
柳家犯事,但不牵连外嫁女,只要柳苏苏嫁了人,不论是妻是妾,都可以逃过流放之劫。
只不过,天子降罪,人人对柳家避之不及,没人敢娶柳家女。
唯独对柳苏苏一往情深的裴钦,上赶着要去蹚浑水。
裴钦嘴上说拿柳苏苏当妹妹,可他看向柳苏苏时,分明是看心上人的眼神。
就如同当时的我看他。
成亲之前,我并不知晓裴钦有心上人。
我谢家乃簪缨世家,父亲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谢家既让人生畏,又让人忌惮。
察觉到皇上有为我和太子赐婚的意图后,父亲便急急地让母亲为我张罗婚事,不许我嫁入皇家。
裴钦是新科探花,家世中等,但容貌俊俏。
芝兰玉树的翩翩君子有意撩拨正怀春的少女,让其一见倾心并不是难事。
两家婚事定下后,裴钦便时常往谢家送东西,有时是出城游玩时在路边采摘的野花;有时是京中最时兴的朱钗水粉;又或者是与人应酬时吃到的新菜,买了后趁热让随从送到府中请我品尝。
除了物件吃食外,裴钦还会同我写信,写每日京中发生了什么趣事,写他从同僚口中听到的八卦,笔下生辉,妙语连珠。
让我觉得他这个人有趣极了。
成亲前,裴钦还在父亲面前发了重誓说此生绝不纳妾。
当时的我是真心实意爱慕着裴钦的。
纳妾的话一出,我就动了怒。
我没拒绝也没答应裴钦的提议,而是让人请了裴父裴母,还让人唤了我父亲前来。
裴家父母怎会允许儿子为了一个罪臣之女得罪当朝丞相。
于是裴父当场请家法狠狠打了裴钦一顿。
父亲也开口威胁,若裴钦执意纳妾,便让我与他和离。
最终是柳苏苏自己刚烈又决绝地选择了回家,与家人一同等候流放。
裴钦与我生了好几天气,是我忍不住先低的头。
我出钱出力帮柳家人上下打点,让他们在流放路上不至于遭太多罪。
我还回家求了父亲,父亲答应我,等过几年风头过去了,便安排人送柳苏苏回京。
如此才没让裴钦行差踏错。
也终于同我和好。
却不料,没过多久我就收到消息,柳苏苏受不了流放之苦,自尽在了路上。
裴钦知晓后大病一场,醒来后,便像想通了一般。
他说:「要怪就怪她父亲贪污。」
「怪她自己命不好。」
此后,裴钦再没提及过柳苏苏与柳家人。
反对我格外的好。
为我洗手羹汤,描眉画眼,就连我多年未孕也从未说过一句不是。
还会在裴母责怪我不能为裴家绵延子嗣时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我投桃报李,请父亲在朝中为他周旋,为他主持中馈,结交各家夫人。
于是,裴钦不到而立便官居三品,更是成了新帝面前的红人。
我以为,我会和他就这样恩爱过完一生。
直到父亲突然病故,兄长意外身亡,阿弟无故犯下通敌之罪,谢家满门抄斩。我才知道,裴钦从未忘记柳苏苏的死。
那是他心中的刺,而他将仇全算在了我谢家人头上。
裴钦一把火烧死了我。
他说:「谢蕴,你,你们谢家欠苏苏的,就应该血债血偿!」
我原本还在想要如何阻拦这桩婚事,却没想裴钦的动作比我快多了。
看着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我猜,他也重生了。
裴钦没回答裴父的话,继续大步往前。
裴父语气震怒,「裴钦,你敢?」
裴母也跟着焦急开口,「钦儿,有什么事等你拜完堂去办不行吗?」
满堂宾客也议论纷纷,多是在看好戏。
裴钦仿如梦初醒,终于舍得回头了,对裴父裴母道:「爹娘,孩儿有要事需要立马去办,等回来再向你们解释。」
接着他又看向我,「阿蕴,你乖一点,等我办完事就回来拜堂娶你。」
这是一张十分年轻俊俏的面容,可说话的语气却已是多年后位极人臣才有的习性。
下意识吩咐,命令。
前世看这张脸,我满心喜悦。
可此刻再看,心中只觉恨意滔天,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我将手中红绸一扔,同时拿下喜扇,直直看着裴钦质问他:「裴钦,你要当众弃婚?」
我借质问掩盖恨意,脸上露出了恰如其分的怒气。
裴钦没有任何辩驳,只微微皱着眉表示不满,「阿蕴,我现在没工夫陪你耍小性子,你听话。」
裴钦说完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我冷下脸,「裴钦!我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急事,你今日若不说清楚,就休想走出这扇门。」
我从娘家带来的下人纷纷上前拦住裴钦的去路。
他既然那么重视他的小青梅,我便帮他一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深情厚谊!
前来贺喜的宾客也十分想瞧这份热闹,翘首以盼等着裴钦开口。
裴钦眉宇间染上怒气,语气不悦:「谢蕴,你就非要在此刻同我闹?」
「我现在没工夫陪你胡闹,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裴钦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强闯出了家门。
我使了眼色,安排人跟了上去。
裴钦走了,我却还要将剩下的仗打好。
在场宾客众多,裴家的儿子不厚道,裴父虽然生气,却不得不赔礼道歉安抚众人。
裴母更是想快快结束闹剧,直接吩咐下人:「来人,快将少夫人扶去洞房休息。」
我立即打断裴母的话,眼眶一红,「裴大人,裴夫人,裴钦方才的态度你们也已经看到了。」
「我不过是问问缘由,他便说我胡闹。」
「我在谢家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不是非嫁他不可!」
我朝着还未散去的人群微微俯身,「还请诸位贵客做个见证,随我一同去看看,裴家公子到底有何十万火急的大事。」
看热闹谁不喜欢,更何况是看负心汉的热闹,我一开口便有许多人应声。
我红着眼,故作坚强地走在前方,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在下人的指点下直奔柳家而去。
这男的脑子有病
这个文很好,推荐
已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