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出事的总是波音737?

慷慨高歌 2025-01-07 16:06:24

飞机,曾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据统计,客机每飞行一百万次才会遭遇1.121起事故,其中,致命事故仅有0.16起。但在过去一段时间里,“空难”却成为了最令人揪心的字眼,失事飞机更是直指一家百年飞机制造商——波音。

157、176、132、179,这些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最近几年搭乘波音737系列客机发生空难的死亡人数。

波音737系列客机,最早由美国波音公司于1965年开始研制,也被认为是全球民航史上最成功的窄体民航客机系列之一,长期被作为波音的主力机型在世界各国广泛使用。

但在过去的24年里,波音737系列客机就发生了26起重大空难事故(有人员死亡),平均每年1.1次,造成死亡总人数984人,平均每次超过109人,2022年我国发生的“3·21东航客机事故”和本次韩国发生的事故涉事飞机型号均是事故率最高的波音737—800。

那么,作为一家成立超过百年,市场占有率近40%的全球最大航空航天业公司,波音旗下客机为什么会频繁出事呢?

波音737飞机的故事始于1964年,当时,波音公司正式启动了737项目设计,并于1967年实现了首飞,这架双引擎窄体客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压缩成本,提高使用寿命进行的至简设计。

不仅将原本应由3人驾驶的8万磅以上的飞机改为2人驾驶,而且采用生产波音727的现成技术,在与波音727同等大小的机身上,可在货舱装入主流集装箱,主起落架直接暴露在机身外,连舱门都没有,而省下来的重量和成本都用在了加固主结构上。

这样的设计就可以保证飞机当客机使用几十年后转为全货机,让客户能把飞机“物尽其用”,同时也让波音公司能获得老旧737飞机的后续改装订单,而且在成本上让竞争对手望尘莫及。

就这样,“便宜耐用”的波音737系列受到各大航空公司的青睐,到2023年10月为止,波音公司已经生产了11,575架波音737系列飞机,是全球卖出最多的客机。

但一味追求低成本,也让波音737故障率和事故率高居不下,更是被人批评为“飞行的棺材”。

波音737的事故多发,或许与波音“企业文化”的转变脱不开关系。1997年,波音公司花费133亿美元收购了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简称麦道),这场世纪并购被认为是麦道公司“用波音的钱买了波音”的世纪并购。

2003年,出身于麦道公司的哈里·斯通塞弗接任波音CEO,麦道“利润至上”的价值观被带到波音,并最终成为公司主流,波音的关注点不再是工程技术,导致了波音逐渐走向平庸。

哈里·斯通塞福后来在接受采访时承认:

“有人说是我改变了波音的文化,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只有这样,波音才能真正像一家公司,而并非只是一家优秀的工程公司,因为股东投资公司就是为了赚钱。”

席卷波音公司的逐利文化背后,也少不了美国“被弱化的政府监管”。

据美媒报道,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为节省开支,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竟把本应由监管部门负责的部分对飞机安全的认证工作,外包给波音等飞机制造商,波音也由此“既当‘运动员’又当上了‘裁判员’”。

并且,由于美国逐渐流行“减少政府对市场的干预”,波音等行业巨头借此漏洞,通过游说、政治献金制度、“旋转门”式腐败等手段削弱监管力度,让这些企业堂而皇之地把逐利凌驾于安全之上。

例如,曾在美国联邦航空局任职的“MAX首席技术飞行员”的马克·福克纳,经常在联邦航空局对飞机质量提出问询时为相关企业充当说客,反驳相关质询,为有问题飞机的生厂商“大开绿灯”。

在2024年4月17日,美国国会山所举行的一场美国参议院调查小组委员会听证会上,4名波音工程师作为关键证人出庭,实名举报波音公司在飞机制造上“走捷径”。

其中一名工程师如此说道:

“我非常担忧波音787系列和777系列飞机的安全性,我愿意承担职业风险来讨论这些问题。”

“我的发言被无视了,换而言之,他们就是让我闭嘴”。

“我真的曾见到在生产飞机时,有工人在飞机连接处上下跳跃,通过施加外力来改变零件形态,从而对齐连接处……但这完全不是制造飞机应该用的方式。”

此外,两位波音飞机安全“吹哨人”先后的离奇死亡也引起人们关注。

2024年4月30日,曾在波音供应商势必锐航空系统公司(Spirit AeroSystems)担任质量审计员、最早发现并提出波音737 Max喷气式飞机存在潜在危险缺陷之一的乔舒亚·迪恩(Joshua Dean),受到严重的细菌感染而离世。

乔舒亚·迪恩的身体向来很健康,却突然感染了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一种耐药性极强的细菌),并很快演变成了肺炎,仅仅两周后就离奇死亡。

而在更早前,另一名曾公开揭露波音质量缺陷的“吹哨人”——曾担任波音公司质量经理巴尼特(John Barnett)被发现死在自家车库,死因为“自伤”。他曾在遗言里称,“如果我出事了,那肯定不会是因为自杀。”

但这并没有阻止更多的“吹哨人”站出来发声。曾担任波音最大供应商Spirit公司的品控部门主管、离奇身亡的乔舒亚前同事帕雷德斯(Santiago Paredes)称,波音飞机常常存在重大缺陷,甚至是多达200余处。

“他们想的只是卖出去产品,却完全不顾有缺陷的飞机可能会造成的后果”······灾难迟早会发生。”

同时,他还提到“即便我提出问题,也会被晾在一边,并让我闭嘴,我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胁,上司对我说,‘如果别人听到了你在会议中你说的话,我一定会把他杀了。’”

面对问题,资本想的不是如何解决问题,而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从“造最好的飞机”到“为股东创造最大利润”,波音经营理念的变化,才是造成其制造的客机不断出问题的根本原因,而韩国的空难既不是偶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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