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4月8日,结束了为期40天的新兵训练后,我被分到空六军司令部航行处,成为了一名译报员。 在七十年代,在部队,按照惯例,机关新兵在正式工作前,要先下到连队,锻炼三个月。因此,航行处李处长就让张参谋来找我谈话,告诉我心里不要有压力,这是每年的惯例,同时,也让我做好吃苦的准备。当时,因为知道是为我好,因此,在听张参谋说话时,我十分认真,同时也连连点头。 正谈话间,译报组一位老兵(姓卢),忽然进来了。见这位老兵进来,张参谋就说:“小卢,你去问一下小车班,下午有没有去机场的便车。”不一会儿,卢老兵就来回话说,“张参谋,下午一点,小车班有一辆‘巴别嗒’(波兰生产的“胜利牌”轿车),要送曾副军长到唐山机场。”张参谋听完,就点点头说,“好,那你俩下午就搭曾副军长的车,去机场。” 因此,吃过午饭后,卢老兵就领着我,提前到小车班,准备搭车。下午一点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虽然之前没见过,但一看,我就知道这是曾副军长),忽然出现在“巴别嗒”旁。见状,我跟卢老兵就立刻站了起来。而卢老兵,则是立马进行汇报,说航行处有位新兵,要到机场警卫连锻炼,想搭您的车。 听了卢老兵的话,曾副军长大手一挥,示意让我俩上车(没有说话)。于是,我和卢老兵两个人,就战战兢兢地上了车(因为第一次跟军首长坐一辆车,我俩都很紧张)。同时,因为首长还没开口,我俩也是不敢说话,所以,车里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不一会儿(大概过了三分钟),曾副军长带着略有唐山口音的普通话开口了,“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听了首长的询问,我立马回答说,“报告首长,我今年刚满十八岁。”听我说完话,首长像是回答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十八岁,那就是五八年出生的。五八年的,都当兵了,时间过得真快,从哪里入伍的。”我接着回答,“首长,我是从敦化入伍的。” 听了我的话,曾副军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奥,遵化。”我又说,“首长,不是河北遵化,是吉林敦化。”曾副军长又点了点头,笑着说:“哦,敦化,我知道,那里有一个飞机场。” 就这样,在跟没有一点架子的曾副军长聊天中,不一会儿(五六公里的路程,再加上当时不堵车),我们就到了唐山机场警卫连。到达时,连长(姓徐)和指导员(姓周),也早已在路边等候。就这样,当时入伍还不到一个月的我,就第一次坐了军首长的车。 当时刚满十八岁,十分年轻懵懂的我,觉得搭曾副军长的车,也没什么。可此后的几十年里,我常常在想,当时我一个战士,就能搭军首长的便车。而现在,不要说军首长的车,就是处长的车,也未必能搭。而这,就是那个年代,真正的官兵一致,真正的干部、战士一家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