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漾决定回来是因为有一次一休直播某主播被曝直播内容出现重大违规,不仅一休直播被要求下架,加上一休早年标题党的习惯,几乎一休所有营销号被封号彻查,一休高层被相关单位约谈,挨个问话。 蒋时延旁边跟着破碎的报纸花纹以及“身败名裂”加问号的字样。唐漾不了解过程,也不敢打扰他,只是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也是那一周,一休股价连续三天开盘跌停,分析师们抱着“泡沫太大”“一休退市”的关键词引吭高歌。 周一,蒋时延和助理被约谈,蒋时延没有回唐漾微信。周二,一休员工离职人数从两位数升为三位数,蒋时延没有回唐漾微信。周三,一休紧急召开股东大会,蒋时延没有回唐漾微信。周四,相关机构处罚令正式下达,蒋时延签字确认,一休四面楚歌。周五下午,闪着雪花的电视上,一休大厦上空乌云层层卷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各大媒体的记者架着长-枪-大-炮守在门口。 “蒋总,请问您确认处罚令是否代表一休传媒将缴纳天价罚款,一休直播将彻底下线?” “蒋总,请问您对一休本周连续跌停有什么看法,明天是否会临时停牌做出调整。” “蒋总,虎茶直播和鱼鹰直否认不良竞争,请问您……” “……” 蒋时延一身笔挺的黑西装,俊脸冷然如刻,没有一丝松动。 然后,是新闻发布会。记者们咄咄逼人,蒋时延面上表情很淡,有话答话,最后记者们越问越过分,蒋时延直接起身走人。 助理在主席台上应急控场,蒋时延一边朝幕后走,一边大弧度伸动下颚,他背影颀长、落寂,眼里蕴着不知名的情绪,逐渐从光亮踱入昏暗。他身形彻底消失的那一秒,唐漾屏住呼吸。 “嗡嗡嗡”,震动响。唐漾睨见闪烁的“延狗”,很快地拿起手机,很慢地抖下按钮。 通了。 蒋时延大概在一个逼仄的空间,安静,有回音。“吃晚饭了吗?”他问。唐漾:“嗯。”“漾姐。”蒋时延唤她。唐漾:“嗯。”“漾姐。”蒋时延第二次唤她。 “嗯。”唐漾第二次应下。“漾姐。”蒋时延每个字都发得重而难受,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唤她。唐漾看到新闻,但没问,应下:“嗯。” “……” 那个黄昏,蒋时延身在A市、身处风口浪尖,上一秒在发布会上顶着舆论气场全开,下一秒用近乎寻找依靠的语气一遍遍唤她,一遍又一遍唤她,唤她漾姐。 那个黄昏,唐漾身在隔绝的B市小镇,四下无人,听着蒋时延一声声唤,一声声笑着唤她,她一声声应下,想抱他,抱不到,她心上仿佛攥了一只手,收紧再收紧,紧到她喉咙连滚,仿佛被人同时捏了口鼻,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 尽管后来,蒋时延手起刀落,一场翻身仗打得漂亮又彻底。唐漾从小镇回到B市分行后,仍然义无反顾要调回A市。 那时候,她不清楚自己对蒋时延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蒋时延对自己是什么感情。 她只知道她是唐漾,他是蒋时延,她可以接受无数次蒋时延站在风浪顶端而自己不知情。但她不能接受,他一遍遍叫着她名字,甚至,她都没办法出现在他身边。 #张新成王玉雯舍不得星星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