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对笔下角色的外貌描写特别有意思,她不直白地写一个人丑,而是用一种幽默婉转又直切要害的方式,借用南湘名言,那就是“没点歹毒的智商还真听不懂”。
《心经》里有一位叫波兰的女孩,张爱玲这样写她的外貌“波兰生着一张偌大的粉团脸。朱口黛眉,可惜都挤在一起,局促的地方太局促了,空的地方又太空了。”
(脸大五官小的痛)
《年青的时候》里写“凑巧那天只有她妹妹丽蒂亚在家,一个撒漫随便的姑娘,长的像跟她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就是发酵粉放多了,发得东倒西歪,不及她齐整。”
(啊,怎么会想到发酵粉的!)
《琉璃瓦》里姚心心去相亲,回来后父母急忙问她情况。
姚太太道:“也许她没有看清楚陈良栋的相貌,不放心。”
心心蹬脚道:“没有看清楚,倒又好了!那个人,椰子似的圆滚滚的头。头发朝后梳,前面就是脸,头发朝前梳,后面就是脸--简直没有分别!”
(心心,你骂得好脏。)
《浮花浪蕊》里写“范妮皮肤白嫩异常,眉目疏朗,面如银盆,五官在一盆水里漾开了,分得太开了些。”
(看前面还以为在夸人呢!)
还有《花凋》里这一段,这个场景相当于情敌见面,先是美增含笑问道:“在哪儿照的?”
川嫦道:“就在附近的一家。”
美增道:“小照相馆拍照,一来就把人照得像个囚犯。就是这点不好。”
川嫦一时对答不上来。美增又道:“可是郑小姐,你真上照。”
(美增,战斗力绝了,你不就是说川嫦的照片虽然拍得丑,但至少比本人好看)
《封锁》里有一段描写和外貌无关,但也特别有意思,“只有吕宗桢对面坐着的一个老头子,手心里谷碌碌谷碌碌搓着两只油光水滑的核桃,有板有眼的小动作代替了思想。他剃着光头,红黄皮色,满脸浮油。打着皱,整个的头像一个核桃。他的脑子就像核桃仁,甜的,滋润的,可是没有多大意思。”
(好了,以后骂人就骂脑子像核桃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