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一个濒临破产的工厂里上过三个月的班,老板因为工厂里出了事故赔偿了不少钱,资金链断裂了。按我们普通人的想法,老板饭都吃不上了,是不是应该省着点花钱?但我们老板在我看来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照样抽50块钱一盒的华子,喝的酒也不低于300块钱一瓶,油耗20多个的迈巴赫还这样开。然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天晚上老板安排我值夜班,那个时候我打工为了攒钱,也是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当天我的晚饭只有两包方便面(五毛钱钱一包),还有3根火腿肠(一块钱3根),我刚泡好方便面正准备吃的时候,老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老板看到我泡的方便面两眼冒了绿光,看来他是真饿了,他问我能不能分他一包方便面吃?面对老板的请求,我当然是诚惶诚恐的答应了。 老板边跟我一起吃方便面边感慨道,活了40多年,什么样的山珍海味都吃过了,第一次感觉到方便面比吃海参鲍鱼还香。 我跟老板说:我吃方便面是为了省钱,你咋还愿意吃起方便面来了? 老板悄悄地跟我说:我现在是个穷光蛋了,银行贷款我都还不上了,工厂已经抵押了,有可能两年内就被收走。 我被老板的话吓了一跳,我委婉地问道:老板,我看您仍旧抽那么好的烟,喝那么好的酒,天天还开着大奔,您不像没钱的人呀? 老板说:我这是做给不知道我情况的外人看的,我是去应酬装门面硬撑呢。我现在就靠外边的订单,撑着工厂不倒。如果外地的合作商知道了我的情况,不跟我合作了的话,我估计这个月都坚持不下去了。 我一下子明白老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如果让外边的人知道他的弱点,就会墙倒众人推,会有很多供应商来要账,一起挤兑,本来就不好过,工厂马上就有倒闭的可能性。而现在强撑着架子,排面不倒,那么就还有翻盘的机会。现在老板就靠这家工厂翻身了。 这让我好像明白了一点,我们在大街上看到的陌生人穿名牌,带名表,开豪车,看上去挺风光,但它实际上是不是外强中干和我的老板一样负债累累也是说不定的。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面子,因为人性就是一在不知道别人内情的情况下,总是以貌取人。想展现有实力的样子,只能靠外在来衬托了。 老板最后叮嘱我一定不要说出去。他还跟我说,看我老实听话,为人不错才跟我说了实话。 我当时答应了,守口如瓶。而且那个老板对我还不错,我虽然只做了三个月,每个月只有几百块的工资,但是老板并没有拖欠。 我当年离开就去了外地别的工厂,就再也没有问过这家工厂的情况了,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行行都有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