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病掏空了一个人的精气神。 侄儿的岳父,也就是侄儿媳妇的爸得了肺癌,北京做了手术,化疗五次了。过来女儿家小住。 中午,侄儿两口子过来吃饭,领着岳父母。今儿一见,大吃一惊,那么高大魁梧的一个汉子,瘦弱得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 佝偻着腰,戴了顶大棉帽子,脸色极差,皱纹纵横密布,那双眼浑浊无神,哪有往常的犀利。 这应该是我们的亲家啊。相差两三岁,可是站在他跟前,三哥活生生年轻了二十岁,病魔啊,饶过谁? 再看亲家母,一直在北京伺候老伴,儿女搭不上手,长期操劳加上心思太重,头发花白,脸如枯槁,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半年前,这位亲家母还涂脂抹脸,打到女婿门上放泼耍赖,撒下一路威风。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知该说啥,不知该如何安慰。 三哥和亲家攀谈,得知手术很顺利,化疗也没大遭罪。医生说好好保养没问题。可惜他长吁短叹,心态崩了。 我上前开导了一阵,盛了汤舀了饭劝他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好好休养,一为自己活着,再来想想未成家的儿女,想想老伴。 他咧咧嘴,笑得很勉强。 对他的第一印象,三哥和小四最有发言权。 当年侄儿看上了霞霞,哭着闹着要求娶,二哥没办法,松了口。订婚前会亲家,是三哥和小四去的,他们一上门,人家给了个下马威。 披件中山服叉着腰炫耀女儿:我女儿是大学生,学艺术的,我如珠如宝地捧在手里长大的,嫁给你们家,实在不放心。 声若洪钟,唾沫四溅,满面红光,双眼极精明。 三哥说:亲家哥那一款,牛!好比老特演讲,手舞足蹈。 我们纳闷。 三哥:能溅起太平洋的水花,那冲劲,气得我差点倒栽葱。 我们都笑了,转回头询问小四,小四这几年越发沉稳干练,他笑着说:亲家哥那是大队一一书记的派头,县委一一书记的腔,省委一一书记的调,二哥碰上硬茬了。 背地里开玩笑,又不打架,硬不硬无所谓。 总之,一条汉子被大病折腾垮了,心态调整好了,破釜沉舟,活他个有滋有味未尝不可。 送他们出门,西风正劲,气温低迷,门口的大槐树一夜之间被剃了光头,真冷! 草稿箱的,[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