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了一个多小时的公车,去高雄山里看红叶。京都的秋天总是多云,低低地徘徊在城市周围的连山。公车绕着盘山公路缓慢爬升,阳光时不时斜斜地照进车厢。一路上,车窗外时不时掠过一丛红叶,车厢里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透过狭小的缝隙追寻着那一抹红透的颜色。
下车之后,穿过一段山谷,路过了高山寺和西明寺,两道红色的木桥架在浅浅的溪流之上,红叶不断地随风飘落在水面。爬上一段陡峭的山路台阶,手边的红叶也越来越红。天空中忽然积起了一团乌云,下起密集的雨,天色也暗了下来。路过高雄茶屋,我坐在旧旧的长亭下,点了一份糯米团子,一边发呆,一边等待雨停。
雨停后继续爬山,终于来到了神护寺的门前。在售票窗口被告知只接收现金,而我恰好出门匆忙没有带现金只带了卡包。于是耸耸肩走开,沿着另一条山路准备下山。这条路没有游人很安静,路边的红叶树也更加高大,连成一片。阳光忽然穿透了云层,照亮红色的树丛,密集的小雨在清澈的阳光里像是匆匆划过的漫天流星。我在温暖的太阳雨中抬头仰望着被雨水冲刷得闪闪发光的红叶,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慢悠悠地下了山,走回公交站台,我看了看时间表,下一班车还有十分钟到,但此时正值日落,阳光照亮不远处的小山上的一丛红叶,像火焰一样燃烧在半空。于是索性离开长长的排队队伍,沿着小路爬上小山,发现来到了半山腰处一座空旷的平地,而傍晚的斜阳照在角落里拥挤的红叶树林,树下是几排似乎废弃的长椅,厚厚的落叶覆盖着原本的小公园,树枝穿过破旧的铁网,半空中的红叶像旺盛的火焰,热烈的红光映照着这个寂寞的小公园。
我在树下站了很久,捡起两片完整而鲜艳的红叶,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的口袋,感叹着这如此盛大而寂寞的美丽景象,那如同燃烧的红色深深地映照着我,长久地留存在我的记忆里。
离开时,身后走来一位奶奶,她跟我打了招呼,抬头凝视着红叶说: "綺麗ですねいつも、でも寂しです。"(总是这么美啊,却又是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