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8月,毛人凤得知亲信戚再玉、张亚民被抓后,去电淞沪警备司令部让放人,不想却惹怒了司令宣铁吾,这两人被就地枪决。
宣铁吾是浙江人、黄埔一期生,当过老蒋的侍卫长,和蒋经国私交极好,属于蒋氏父子均很信任之人。
蒋军的黄埔一期生中,对戴笠等特务头子不满的大有人在,宣铁吾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军统在抗战中后期,势力飞速膨胀,让老蒋心生警惕,不再让戴笠兼任“缉私署署长”,以宣铁吾接任。
此前,军统大小特务,仗着戴笠有缉私署长这个身份的便利,公然贩运货物,影响恶劣。宣铁吾到任后,和黄埔一期的同学、宪兵司令张镇联合,对军统特务的走私活动进行打击。
戴笠见军统的货物被大量查扣,有上百人被扣押审讯,知道这是宣铁吾、张镇联合对付他。蒋经国当时正在“三青团”发展,宣铁吾是重要助手,戴笠不敢去招惹宣铁吾,便拿着宪兵也参与走私的材料,气势汹汹的去见张镇。
张镇看了戴笠递过来的材料后,说:“如果这几个宪兵也参与了走私,那么我绝对不会轻饶的。”
本来,戴笠的潜台词是,走私这件事,军统和宪兵都不干净,两边都有人参与,张镇没必要搞得太难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不想,张镇正想借此敲打一下宪兵内部和军统勾结的那帮人,反而借此获取了机会。
不久后,张镇签发命令,枪决了几个宪兵和十几个走私情节严重的军统特务。被枪决的宪兵,定罪的依据是戴笠提供的证据,这么一来,就使得宪兵和军统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见张镇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杀,宣铁吾又虎视眈眈,戴笠只得让主任秘书毛人凤通知下去,尽量避免和宪兵部队、缉私署的人员发生冲突。
抗战胜利后,去上海接收的第三方面军司令汤恩伯觊觎淞沪警备总司令的职务,青帮头子杜月笙想谋求上海市长或副市长的职务,戴笠想扩大军统在上海的势力,向老蒋推荐了几个上海警察局长的人选。
汤恩伯、戴笠、杜月笙关系密切,若如他们所想,那么上海的军、政、警、特等都会被三人控制。
可老蒋怎会让他们如愿,下发手令:侍从一室主任钱大钧调任上海市长兼淞沪警备总司令,缉私署长宣铁吾调任上海警察局长,军委会上海特派员吴绍澍任上海副市长。
耐人寻味的是,老蒋设立了一个限制军统发展,对付戴笠的“五人小组”,而钱大钧、宣铁吾就在其中。
戴笠不死心,去找了宣铁吾,列了一串军统人员的名单,让宣铁吾安插在上海警局。戴笠走后,宣铁吾将名单上的人大部划掉,剩下的人在警局安排了中级职务。
在宣铁吾将警局人事调整完毕后,戴笠见副局长、人事处长、行政处长等要职,没一个军统人员,气得吹胡子瞪眼。
宣铁吾对杜月笙这类帮会头子向无好感,但碍于贪财的钱大钧和杜月笙打得火热,他不便出手对付。
1946年3月,戴笠坠机身亡。三个月后,钱大钧因贪腐甚烈被暴怒的老蒋下令撤职,上海市长、淞沪警备司令分别由吴国桢、宣铁吾接任。
掌握了上海军、警大权的宣铁吾,对付失去了戴笠、钱大钧这两个靠山的杜月笙,可就容易得多了。
宣铁吾派人将万墨林抓捕,关押在警备司令部得看守所,给出的罪名是“囤积居奇,操纵米价”,并放出话来要枪决。
万墨林是杜月笙的姑表弟,长期负责打理杜家事务,被称为“杜门第一红人”。杜月笙大惊失色,一番奔走后,这才把万墨林保释出来。
杜月笙等青帮头子,和老蒋有特殊的关系,若无老蒋的命令,宣铁吾是不便直接对付的。宣铁吾抓扣万墨林,是借此警告杜月笙,让今后收敛一些。
1948年8月,蒋经国到上海“打虎”,宣铁吾全力配合。期间,杜月笙的儿子杜维屏被抓捕,关押于警备司令部看守所,在敲打一番后,以“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被释放。
杜月笙很是不愤,万墨林劝道:“人好歹被放出来了,和被杀掉的戚再玉、张亚民相比,起码脑袋没掉。”
戚再玉、张亚民是军统的老资格特务,军统改组为保密局后,两人在毛人凤的推荐下,去了淞沪警备司令部任职,分别担任稽查处处长、稽查处经济科科长。
稽查处长原本是陶一珊,他和毛人凤不和,但却和宣铁吾私交很好。戚再玉、张亚民到了稽查处不久,由于钱大钧的撤职,警备司令成了宣铁吾。
宣铁吾对戚再玉、张亚民这类军统出身的人员,是不愿使用的,但因两人有毛人凤为靠山,宣铁吾也不好撕破脸,便暂时相安无事。
蒋经国到上海“打虎”时,戚再玉、张亚民主动撞到了枪口上。当时,上海发生多起抢劫勒索案,宣铁吾派人调查后,发现一辆被抢去的汽车,赫然就停在戚再玉的家中,再一调查,戚再玉竟成了幕后的指使者。
宣铁吾大怒,下令将戚再玉关押,紧接着,张亚民也以“投机、渎职”等罪名被抓捕。戚再玉、张亚民被抓后满不在乎,认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很多,大不了被撤职,等放出去后去投奔毛人凤,在保密局重获职务就行了。
毛人凤给淞沪警备司令部去电,称两人情节不算多严重,应予释放。这封电报,成了两人的催命符,宣铁吾批示马上执行处决。
等毛人凤再想求情时,戚再玉、张亚民的家人已接到通知,让去认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