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康熙末年,有个世家纨绔子好色成性,胁迫奸污了一个仆人有孕在身的妻子。仆人吃不下、睡不着积怨成疾,临终前哭着摸着妻子肚子说:“孩子啊,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将来能为我报仇吗?”
仆人死后,妻子悲痛万分,不久生下了一个女儿。小姑娘长大后出落的分外美丽聪慧,又引来那世家子的垂涎,强行将姑娘纳为小妾,婚后还生下了一子。
没几年,这世家子竟得了糖尿病早早去世了!仆人的女儿非但不悲伤,还结识浪荡之辈、淫乱家门,弄得满城风雨甚至公庭涉讼,把这个世家的名声污损得一塌糊涂!
十几年前仆人的妻子白衣披挂手扶棺材,如今女儿青衫在身对簿公堂,虽然“杀敌一千”,不过“自损八百”,古代女子的“复仇之路”都如此狭窄,但从当时的眼光来看,那世家子也是恶有恶报了。
故事出自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中的《尤物》这篇。
《阅微》是纪晓岚晚年编《四库全书》时忙里偷闲“摸鱼”写的,全是鬼狐、志怪、奇谈之类,共收录了1196个小目标目标故事。有些官场世相,也是他自己的所见所闻。
比如“职官奸仆妇,罪止夺俸”,意思是按照清律,官员若奸污仆人的妻子,最高的处罚只不过是取消俸禄而已。为啥嘞?是为了防止养成仆人诬陷主人的风气!
“官奸仆妇”,罚钱就了事,老纪自然是不爽,但正经反对不现实啊,便借由怪谈传说来发发牢骚。他借《尤物》短篇告诫世人,虽现实世界里,主人对仆妇作奸犯科官府的处罚比较轻,但是地府的处罚却是很重的——
万事皆有因果,恶行自有报应。
借鬼狐怪谈抒发己意,现在看来很书生意气,但揭露世情阴暗,宣扬惩恶扬善、引人向善的价值,对当时的民众来说无疑是一面积极的教化之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