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情怀,老去韶光 寒风里徒步滨海中路。途中在燕窝岭休息。抽一支烟,望着苍茫的大海发呆。 60年前的六一儿童节。母亲拿出两双新胶鞋,老普一双,我一双。其实我们知道有这两双鞋,是母亲春节前在院内商店买的,处理品。买回来没给我们穿,过六一才拿出来。我兴高采烈穿上新鞋,有麻烦了。鞋小了。我正在长个的时候,鞋明显穿不下了。怎么办,这可是一双新鞋啊。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穿上买来的新鞋,而不是妈妈纳鞋底做的布鞋呢。于是,强硬地把脚塞进鞋里,上学去。当天晚上就不行了,脚趾头都磨破了。现在已经想不起来,这双鞋最后怎么办了。但是我一直没有忘记,小时候,妈妈给我买过一双新鞋。 上世纪60年代,全国绝大多数家庭都在过着清贫的生活。我的童年回忆中,上小学一年级使用一只胶合板粘起来的铅笔盒,盒盖是一块玻璃,插进胶合板的插槽里。这只破旧的铅笔盒还不知是哪位兄长传给我的,不过很对我的心思。晚上,大哥组织我们学习,我躲在厨房黑暗的阴影里,像一只老鼠一样愉快的把玩着这只属于我的木板铅笔盒,主要是把玻璃盒盖不停地插来插去。大哥已经在做高考冲刺了,紧张学习之际,眼角的余光发现了没有认真看书的我。悲剧发生了。大哥狠揪了我的耳朵一下。我希望我的错误没有耽误大哥学习,很多豁达的情怀都是这样养成的。 在海风吹拂的亭中独坐,我在想一个人的记忆、幼年的记忆究竟从何时开始,又有多少记忆能够终生挥之不去。实际上对我来说,童年与少年时代的回忆多数与沈阳有关,那是一段启蒙期。住在家具楼的时候,有一天中午,父亲回家来吃饭。为了一件事情与母亲发生了争吵,好像是与拮据的生活费有关。父亲走后,母亲默默地流泪。老普与我商量,拿出我们积攒的一个小布袋,那是我们的珍藏,里面有1块多一点钱的零钱。母亲破涕为笑,把小布袋还给了我们。说实在话,童年的回忆不都是快乐的,在幼小的心灵中已经贮存着一种沉重。 记忆一点一点复活,努力去还原数十年前的事件、情况。去院内理发店理发,理发师暂时出去了一趟,我用推子在自己的头上正中央推了一道。理发师回来后,叹一口气,把所有的头发剃光了。去俱乐部闲逛,在路边草丛中发现一只肥硕的啮齿类动物。众人大叫追击已毫无影踪。对于孩子们来说,学习始终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谁能逃避过去。不过当我感觉学习开始吃力的时候,文革开始,学校停课了。爬烟囱、爬最高的烟囱是我们喜欢的一项活动。按照年龄看,这时已经进入少年时期了。爬烟囱能够显示一种勇气,大无畏精神。钻防空洞也是如此,在漆黑毫无光源的洞穴里摸索着前进,不知道脚下的路通往哪里,依靠手在洞壁的接触寻找方向。那时身边没有雪山,没有大峡谷,没有巴丹吉林沙漠,我们在探险的最佳年龄曾经错过了很多。 回忆的触点突然聚焦在一位早已消失的老人身上。家具楼住着一位我的同学周京生。是不是我一个班的很模糊了,反正同学时间不长。周京生一家是从陕西搬来的,我印象深刻的是周京生的姥爷。这位姥爷是闲人,没工作。有时候在大院里下网捕鸟,还有一次带着我去南门外新开河边钓鱼。刚才看新浪新闻,说专家在成都水稻田里发现恐龙时代的物种,鲎虫。下面的跟帖千千万,都是骂专家放屁的。各地民众历数我家门前水坑里这种虫子有的是。我想说的是,那年在新开河边的水坑里,确实有很多鲎虫,非常丑陋的虫子,让我五十年后还忘不掉。周京生的姥爷不久之后就回陕西了。临走之前,老头拿出一个小口袋,倒在走廊里,口袋里是什么?是很多破烂!各种小零件、瓶盖,奇怪的东东。呵呵,这些都是我们的最爱。我挑出一个塑料的圆盘状物品,认为可以当做一只雷达。雷达!说明这是在我们阅读并喜欢《航空知识》以后,按时间判断,大概也是在1965年前后了。 前几年去沈阳开会,特意去寻找原来的黑龙江街小学,发现距离沈阳北站其实很近。我想起来,有几次放学后,同学鼓动去铁路线“寻宝”。这一段铁路的路基是用兵工厂排放的工业垃圾堆积而成。路基里埋藏着很多子弹壳、各种齿轮等等。我们发疯一样在路基狂扒,直到一群铁路工人大吼着跑来,说我们是现行反革命,正在犯破坏铁路的罪行。于是大家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动荡的时代,清贫的生活。夏天的阳光很灿烂,冬天的北风特别冷。岭前的捷山上有无数或飞或蹦的蚂蚱,大街上的汽车很少路灯很暗。也有很多的人在街上闲逛,穿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之后的衣服,目光是紧张而迷茫的。这就是我的遥远的少年时代。 2025年1月11日午后随笔
少年情怀,老去韶光 寒风里徒步滨海中路。途中在燕窝岭休息。抽一支烟,望着苍茫的
爱奔走的寒号鸟
2025-01-11 15:3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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