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次回农村老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你想想，咱中国人，好多人的命运就是出生在农村，然后拼了命地往城市里钻，最后就再也不回农村了。农村啊，那可是咱的根，哺育了那么多人，可现在看着，感觉它好像要渐渐消失了一样。 五年没回老家了，这次回国正好有时间，就回了趟四川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村。老家那地方，土地贫瘠得很，严重缺水，到处都是荒芜的景色。上个世纪的时候，村里人只能打井挑水，结果很多人因为水质不好，得了各种各样的病，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 听说村里前年修了条新的柏油路，这下可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下雨天车陷在黄泥巴里开不动了。临近春节，按理说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可村里人却越来越少，路上基本都是老年人。偶尔能看到几辆川A牌照的车，估计是那些在城市里生活的子女回来短暂团年。好多房子都空着，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回到祖屋，还是小时候那个熟悉的院坝。土鸡、鸭子、狗在院子里乱跑，还有兔子、鸽子、山羊。旁边的猪圈里，是已经育肥准备过年的母猪和小猪仔。这院子，是我妈当年长大的地方。她们离开农村后，房子就过继给了一位远房亲戚。亲戚跟我说：“这两年市场不好，牲畜价格都低，要多养点才能换回以前差不多的价钱。”可看着那些牲畜，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这日子过得太不容易了。 中午吃的是甑子饭、米汤，还有地里种的南瓜，配上当地才有的豌豆豉炒土猪回锅肉。柴火土灶炒出来的锅气，那味道真是绝了，瞬间让我泪目。这种味道，在城市里根本吃不到。一大家子亲戚围坐在院子里吃饭，脚边的土狗还在默默啃着排骨，这场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吃完饭，我们上山祭祖。小时候我从来没听过家族祖先们的故事。一代又一代，都是不识字的女人托举起这个家，男人们要么不争气，要么走得早。一位长辈跟我说：“我们要是写本家谱，上面都是家里女人的名字。”这话让我心里一震，原来这些默默付出的女人，才是这个家的支柱。 一位远房嬢嬢说，以前过年农村可热闹了，到处都是人。现在连过年都没什么人，连放响炮的都没有了。她还说了一句让我心里发凉的话：“现在这乡坝里头，地下的人比地上的人还多。再过些年估计就没得人了。”我数了数，这片土坡上的坟头，果然比这边的住户还多。 每次回农村老家，长辈们都会考晚辈们，认不认得地里那些庄稼。我还能认出来油菜、萝卜、豌豆苗这些日常作物，可那些更小的弟弟妹妹，哪见过这些长在地里的东西。他们虽然是农民的后代，但对农村的生活已经很陌生了。农民们也抱怨农村越来越冷清，但他们还是用尽全力让孩子好好读书，考大学，或者去城里打工，绝不允许再回农村。他们总是说：“面朝黄土背朝天，犁上换到耙上的日子太苦了，莫回来当农民啊。” 这次回农村，我突然意识到，中国广大农村的底色其实是悲凉的。从西南的丘陵、陕北的黄土高坡、东北的黑土地，到东南的山地，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里的农民，供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可现在，农村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土地越来越荒芜，那种热闹的乡村生活，好像再也回不来了。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我心里既感慨又无奈。农村，真的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