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说起来,真是让人心里五味杂陈。我以前总觉得,生活里那些倒霉事儿,离自己挺远的,可后来才发现,有时候,它就在你身边悄无声息地发生,还把你卷进去,让你想躲都躲不掉。
我们班来了个智力有点问题的同学,大家都叫他“那个孩子”。他其实挺活泼的,就像个七八岁的小孩,能和人正常聊天,但稍微复杂点的事儿,他就听不懂了。他喜欢模仿别人,也爱凑热闹,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军训的时候,也不知道老师咋想的,觉得我责任心强,就把他安排成我的同桌,让我多照顾照顾他。
一开始,我还挺上心的。他写试卷的时候,看大家都埋头写,他也想写,可又不会,就只能乖乖坐在我旁边,跟着我写写画画。可后来,班里有些初中男生,满嘴黄腔,还喜欢欺负小姑娘。他啥都不懂,别人让他学啥,他就学啥,人家把他当猴耍,他还把人家当朋友。有一次,老师问他为啥干那些事,不知道谁教他的,他居然说是我说的。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当时就决定再也不管他了,把他当陌生人看待。
从那以后,班里同学对他的态度就分成了两派。像我这种的,直接无视他,当没这个人;还有一部分人,对他特别厌恶,动不动就欺负他,打他骂他。有一天体育课下课,我没看到他那傻乎乎围着别人转的身影,下楼一找,居然看到他在体育馆旁的楼梯拐角倒在地上,捂着鼻子,周围都是血。后来他被送去医院,才知道鼻梁和腿都骨折了。他爸妈也没多问是咋回事,学校后来就给他转了班。到了新班级,他被欺负得更厉害了。
过了一年,他留级了,成了我们的学弟。早操的时候,我看到他,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他做操总是笑眯眯的,特别精神,现在却像丢了魂似的,脸上没啥表情,做操也歪歪扭扭的。周围的人都在笑他,他听到笑声,还会下意识地抖一下,然后又把动作收敛一点。班里同学看到这一幕,都在那儿议论纷纷,还笑着说他活该。我却笑不出来。
放学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看到他爷爷。他爷爷居然还记得我,让我帮忙带他孙子下去。我答应了,一路找到他班里。他背着书包,正站在后门那儿,门被人反锁了,他却傻傻地不知道走前门。我跟他说:“你爷爷让我带你下去,走吧。”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我下楼。快到一楼的时候,我听到他说了声“谢谢”。那一刻,我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难受得不行。我不知道他在谢我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甚至也算那些欺负他的“施暴者”之一。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明明可以帮帮他,却只是袖手旁观,就因为当时那股气。可他却还跟我说谢谢,那句谢谢,真让我心里难受得不行,那种滋味,真是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