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新编(下)。 第七个满月升起的夜晚，铁蛋攥着断线的纸鸢躲在柴垛后，他看见父亲举着火把绕树转圈，跳动的火光里二十年劳作的精壮身躯竟显出佝偻的轮廓，飘落的槐花沾在火把上瞬间蜷曲成焦黑的叹息。 三年后的谷雨时节，里长带着地契上门那日暴雨冲垮了东墙，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宋大柱看见老槐树的枯枝在风雨中疯狂摆动，恍如那只灰兔最后的挣扎。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丝在雨水中晕成淡红的雾。 十二年后，当铁蛋在县城粮行卸货时，有个戴玉扳指的商人往他手里塞了袋碎银。小兄弟眼力好，帮我去城西赌坊盯个局。年轻的伙计望向窗外，春风正掀起运河边的柳浪，恍惚又是老宅前那棵开满白花的槐树在摇曳。我爹说过，铁蛋把银子放回绸缎衣袖口，等来的东西终究会从指缝里漏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