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45年，唐武宗展开“灭佛运动”，拆毁4600多座寺院，勒令26.5万僧尼还俗，旁人问他原因，唐武宗说：“今日我不灭佛，祖宗基业恐为此覆灭，天下万民将不堪重负！” 公元845年，一股前所未有的政治风暴席卷大唐上下。肃穆的皇宫内，年轻的唐武宗正焦虑地来回踱步。自登基以来，他就一直在寻求一个扭转颓势的良策。眼下的局势令人堪忧:国力每况愈下，藩镇坐大，中央权威岌岌可危。唐武宗知道，若想重振王朝，就必须先解决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佛教的过度繁荣。唐武宗环顾四周，佛寺的金顶似乎触目可及。僧侣们身披袈裟，在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寺院占据着大量的土地，却免于赋税；僧侣人数众多，却无需承担徭役。这些特权，无疑给国库和民生都带来了沉重负担。 在偏远的村落里，一位叫王寿的农夫正焦头烂额。他辛勤耕种的土地，紧挨着一座日渐兴旺的佛寺。那些土地原本属于他的祖辈，却在他父亲时被施舍给了寺院。如今寺院的田产日渐扩张，王寿的耕地却越来越少。眼看老婆孩子都要饿肚子了，他不得已选择把儿子也送去寺院当和尚，好歹有顿饭吃。但他心里始终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类似的情况，在唐朝各地随处可见。佛教的迅速扩张，引发了大量的社会矛盾。寺院与民争地、僧侣与俗人争利的现象屡见不鲜。民怨沸腾之下，皇权也岌岌可危。一些僧人打着佛教的旗号干着违法乱纪的勾当，甚至勾结藩镇对抗中央，这更加剧了统治阶层对佛教的忌惮和反感。 唐武宗审时度势，他断定佛教的势力已经庞大到了对皇权构成威胁的地步。若不及时遏制，恐怕大唐的根基就要被这股势力蚕食殆尽了。作为一个信奉道教的皇帝，唐武宗对佛教本就没什么好感。如今为了巩固皇权，为了拯救危如累卵的唐朝，他下定决心要对佛教动刀。 于是在会昌五年，一道震惊天下的敕令从大明宫发出。唐武宗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灭佛运动，意欲将这个在他看来危害国家的宗教连根拔起。敕令严厉，措辞犀利，寺院和僧侣们无不为之胆寒。谁都知道，一场血雨腥风，已经不可避免… 唐武宗的灭佛之令一出，全国上下顿时风声鹤唳。数以万计的寺院被强拆，数以十万计的僧尼被勒令还俗。那些原本金碧辉煌的佛寺，转眼间化为一片瓦砾；那些原本养尊处优的僧侣，一夜之间沦为无家可归的俗人。寺院的钱财、田产和木材被充公，变成了军饷和赈灾的资金。整个佛教世界，遭遇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浩劫。 两位僧人，正亲身经历着这场巨变。慧海和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而明觉则是他年轻有为的徒弟。当年师徒二人同时被逐出寺院时，慧海已是白发苍苍，而明觉正当壮年。 慧海虽然还了俗，但他的一颗道心始终无法泯灭。他日日仍在诵经礼佛，夜夜仍在苦修参禅。虽然再不能身披袈裟，但他依然过着简朴清贫的生活。他常常对明觉说，佛祖虽遭此一劫，但佛法终究不灭。总有一天，大唐还会迎来佛法昌盛的一天。 明觉却无法认同师父的看法。他认为，既然皇权要与佛教为敌，那就该随遇而安，及时行乐。他抛开僧人的矜持，纵情享乐，终日饮酒作乐，甚至去游走官场，投靠权贵。当他的豪宅美宅渐渐盖满洛阳城时，他已经很少再想起旧日诵经念佛的时光了。 慧海惋惜弟子的堕落，却无力回天。他知道，明觉这样的例子绝非个案。佛教受此重创，许多僧人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了。有的改行经商，有的去当了官吏，还有的彻底堕落，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当年那个肃穆高洁的佛教世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慧海深知，这场灭佛运动给佛教带来的创伤，是无法弥合的。作为一个外来宗教，佛教本就很难与华夏固有的文化传统融合。它所倡导的出世思想，与儒家的入世理念格格不入；它所推崇的反权威精神，也与封建统治的要求相悖。如今经此一役，佛教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慧海常在暗暗思忖，佛教虽然式微，但它在民间的影响力却根深蒂固。灭佛运动剥夺了百姓心灵的慰藉，他们再也找不到精神的归宿。这种状况下，社会动荡在所难免。不知皇上是否考虑到了这一点？ 唐武宗或许没有料到，他的灭佛举措会在民心中埋下怎样的隐患。他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充实了国库，壮大了军备，皇权得以巩固。至于佛教的命运，百姓的疾苦，他恐怕并不放在心上。 几年后，唐武宗驾崩，其子唐宣宗继位。新皇帝对佛教网开一面，略微放松了禁令。佛教得以喘息，却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辉煌了。那些残存的寺院，那些苟延残喘的僧侣，都在见证着这个宗教的没落。昔日光芒万丈的大唐佛国，已成为一段遥远的记忆。慧海缓缓合上佛经，心中默念:无常，无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