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年二十八,屋外的积雪压断了槐树枝,灶台上铁锅泛着冷光。 我搂着发烧的小女

笑尽往事说社会 2025-02-28 18:12:12

那年大年二十八,屋外的积雪压断了槐树枝,灶台上铁锅泛着冷光。 我搂着发烧的小女儿缩在炕角,丈夫蹲在门槛上吧嗒旱烟,米缸里只剩半瓢发霉的玉米面。 隔壁张婶送来两颗冻白菜,叶子蔫得能拧出苦水。 天擦黑时院门嘎吱响,我爹裹着露棉絮的军大衣,背篓里半袋面粉压得腰都直不起来。 胡茬结着冰碴,解放鞋底磨得透亮,六十里山路走了足足五个钟头。 他抖着手往我怀里塞油纸包,两块高粱饴糖被体温焐得发软,"给娃甜甜嘴"。 灶膛刚升起火,大门砰地被推开。大姑踩着积雪闯进来,貂皮领子沾着雪片,金镯子磕在门框上铛啷响。"老三,五年前借我那200块钱该还了吧?"她指甲戳着借条在丈夫眼前晃,"过年了,我等着钱割肉呢。" 我爹佝偻着背往灶膛添柴,火苗映得他鬓角白得扎眼。大姑突然抽走案板上的面粉袋:"没钱就拿粮抵债!"布袋撕裂的声音像裂帛,雪白的面粉瀑布似的泻在地上,混着从我爹棉鞋底掉落的泥疙瘩。 怀里的小女儿突然哭起来,她攥着变形的糖块喊"外公疼",我才看见老人手背上被树枝划开的血口子。大姑的高跟鞋碾过满地面粉,临出门撂下话:"老王家真是越来越出息,连累着让亲家公送救济粮。" 二十年后翻盖老屋,墙缝里还嵌着发黄的借条。如今大姑住进了养老院,倒是当年被她踩脏的面粉蒸出的那锅馒头,那股麦香至今堵在我嗓子眼。你们说这世上亲人的债,到底该怎么算?

0 阅读:1
笑尽往事说社会

笑尽往事说社会

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