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记忆之十二章:花果山看歌舞上篇 其实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到底是东莞还是惠州了。按照记忆顺序，我应该是先在东莞汽车站，被公安以没有暂住证抓住，那时候有一个非常流行的说法盲流。 盲流就是盲目流动。而且没有一个证件可以代表其身份。 立交桥下，涵洞里面，甚至山上死人的墓洞里面，是栖身所在。 垃圾桶，饭店的残羹剩饭是果腹的来源。 一两天米粒不进，甚至好几天没有东西吃是常态。 在没有被公安抓住之前，我一直在东莞流浪。进厂，需要熟人介绍，至少得有身份证。而我什么也没有。 更重要的是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十天半个月不洗脸。如果拍电影笑傲江湖，我不用化妆就可以演一个丐帮弟子。 睡的地方好说，东莞这个地方，哪怕是寒冬腊月，最低气温也有七八度。晚上盖一个毛毯就行。没有毛毯，就盖一个塑料布。 一般盲流都是睡废弃的楼房内，枕头肯定没有，一般都是枕一块砖头。后来在惠州杨村收容站，养成了枕着自己的搪瓷饭盆底睡。 吃的怎么办，现在想不起来了。反正大鱼大肉肯定没有。垃圾桶里即便有，也是发馊的。 广东的肉也是甜的。最让我稀奇的是他们喝粥里面居然有肉，叫瘦肉粥。 写的有点跑题了。本来是写花果山的。 花果山是西游记里面孙悟空的故乡，《西游记》中的花果山位于东胜神洲傲来国的山中，在《西游记》的描述中，花果山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山中有一洞，名唤水帘洞，洞内有石锅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中间一块石碣上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这是孙悟空的居住之所。 不过一直到现在，关于真正的花果山在哪还没有定论。全国各地叫花果山的风景名胜有十几个。不过都是为了招揽游客沽名钓誉而已。 东莞的花果山是一个村，在广东第一名山大岭山黄岭。 好像是在东莞城区东北方向，穿过一片片工业园区，然后就是盘山路。盘山路下面有一个夜市，很多白天在电子厂，服装厂，玩具厂打工的女工，晚上铺一个小地摊，卖自己，或者工友从厂里偷带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玩具，衣服，磁带一类。 我白天在城区流浪。我流浪的地方很固定，就是在汽车站附近。 为什么在汽车站附近，我想有几个原因，一个是盼望遇见有从老家来的熟人，请我吃一顿饭，给我买个车票让我回家。一个是汽车站流动人口大，说不定可以捡到一皮箱钱。 其实更重要的是汽车站旁边巷子里，有十几家美发店。 那时候东莞还不是全国有名的性都。那些鸡婆什么的还没有那么明目张胆。 不过美发店除了临街一个大玻璃落地窗，你在外面，里面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脏兮兮的长沙发上，或坐，或躺，几个穿超短裙，留着爆炸头，浓妆艳抹的女孩外，所有与美发有关的工具:梳子，剪刀，推子都看不见。 当然来这里的人，百分之百都是男人，他们来不是剪头的，而是洗头的。而且不是大头，是小头。 那些在落地窗里，对着过往行人暧昧的招手，当然是男人，主要都是好奇往里看的男人，掀开短的不能再短的裙边，里面内裤都没有的美发店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