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艺术和体育生高考也艰难 八五年，我过了预考关参加了全国统考。芳草湖农场那届有位特殊考生，是凭体育考核拿到了统考的准考证。他叫韩勇，我们之前不熟悉，我不是一中的。芳草湖当时有五所高中，预考上了才集中到一中强化复习。我知道他体育生是因为体检。 高考前夕，芳草湖考生集中到呼图壁县人民医院体检。说实话，当年高考体检比征兵体检还严。我有两个校友叫陆启武和杜立志，戴眼镜，高考没被录取，据说其他考生比他俩视力占优，也不复读了，征兵时报了名，结果验上了。陆启武退伍后回芳草湖当老师教物理，文质彬彬根本不像当兵守过边防的人。 体检过了两天，教务主任通知我们去医院复检视力。我们文科班是我，好友姚银峰，女同学应该叫姚文彬。我们才做同学，名字不一定记得准。我们都戴眼镜，体检验视力时自己清楚，叫复检并不吃惊，只是心情特别沉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体检有瑕疵就是硬伤。芳草湖有位学霸小儿麻痹，首次高考分数就够一本，招生办不录取，他连续高考都是高分，依然不录取。安排工作更难，就天天到教室报道。一中惜才，让他当老师。我高考时，他已经不参加了。我和姚银峰商量：要是因为视力不录取，我们也去当兵。 坐班车时才知道另一个视力复查的是理科班的韩勇。他不戴眼镜，身高一米八左右，看上去精壮。姚银峰跟他熟悉自然打招呼。韩勇妈也陪着来了。她发愁地对我们说，听到他体检不过关，我和他爸急得一晚上睡不着觉。他是芳草多年来第一个体育高考生，体育考核过关太不容易了，体育生体检不过关，这么多年苦练不是白受罪了吗？她转而责怪韩勇，你不像文化课考生那么费眼睛，咋弄的视力不合格。你班也有几个戴眼镜的，人家都没有问题，偏偏是你眼睛不行。韩勇不吭声苦着个脸，愁容满面。 到了医院的五官科，韩勇他妈急切地问：大夫，我们是体育生，身体棒棒的，也不戴眼镜，咋眼睛不合格，这不是要命吗？医生是个戴眼镜四十来岁形象儒雅的人，他和蔼地说：不要害怕。呼图壁教育科招生办担心你们正考分数够了因视力测试不佳落榜，才复查的。多走一个对呼图壁县对你们学校和个人都好，来年能获得更多的预考名额。复查是好事，你们别紧张，韩勇体检不到一点五，按理视力没有问题，他是体育生，招生办很重视，生怕他文化课够了，视力不完美被其他地区考生挤掉。考取体院也是一个特殊荣誉。 韩勇第一个复查。这次让他坐在凳子上看视力表。医生直接指一点五那行，他左眼右眼很快通过了。医生一边填表一边说好好好，一点问题都没有。韩勇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该我们三个了。医生和蔼地说，你们也别担忧。让你们来就是更保险。我估计你们前面验视力不理想是最近用眼睛过度，眼镜度数不合适了。我们可以像验光一样加镜片矫正。你们先眼保健操放松一下。 韩勇和他妈没走，等着我们的结果。我们洗把脸揉眼睛放松了一会儿，开始复查。姚银峰加了五十度，一下子就看清了一点五。我和女孩加了一百度，矫正视力也达到了一点二、三，医生说行了，再加度数就属于高度近视了。现在这个矫正视力，文科生录取不会受影响了。我们发自内心的对医生说谢谢，他坦然的说，谢什么，好好复习，争取为呼图壁和芳草湖争光添彩。 出了医院韩勇他妈问责，你眼睛一点问题都没有，上次咋没有测到一点五。害的我和你爸饭都吃不下去。你恐怕比我们还难受。我说：阿姨，那次测视力和今天不一样。是站着的，韩勇个子高，看一点五是斜线，距离比今天长不止半米。那天呼图壁县芳草湖农场其他团场考生都体检，人多急迫。测视力的是个小护士。她速度快，先从一点五开始，每一行点两、三下。她肯定不知道韩勇是体育生，认为裸眼一点四就合格了。快刀斩乱麻。 他妈点点头说没挡挂就好。你们四个在县上转转下午坐班车回去。我去呼芳路口尽量搭便车早回去，让你爸放心。 我们四个不说死里逃生，也是浴火重生。没有了心病。转了一圈就一块吃饭，决定庆祝一下。我们去上次体检吃饭的饭馆，合伙要了几个菜，韩勇主动卖了四瓶小香槟。闲聊我才知道，他报考的是西安体院，考核项目是铁饼。他说我文化课差你们多帮助。 我们班郭承雪短跑和跳高在芳草湖数一数二，他是文科，不能考体院。六月份芳草湖垦区几个团场举办运动会，他是芳草湖代表队成员。而且是入场式时方队前面一二一吹哨子的。班主任骂着不让他参加运动会。他非要去。接力赛离不开他。开幕式我去捧场，韩勇也去看。我问你咋不参加，他说班主任不让，我也没心思。 这年，我考上兵团经济专科学校。姚银峰考取石河子的新疆供销学校，一毕业被学校保送到安徽蚌埠上本科回来当老师。韩勇和郭承雪没走。八六年秋天，郭承雪来找我。他和韩勇来五家渠参加农六师中学生篮球赛。我去见了他。 八七年郭承雪考进新疆交通学校，我去玩，问韩勇考上没有，他说考上了西安体院。我松了一口气。郭承雪毕业后不喜欢分配的专业，回芳草湖当体育老师。我和郭承雪的一个同学，八九年终于考进新疆交通学校。可见，当年考什么都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