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5月1日凌晨,厦门的风裹着咸腥的海水味,刀子似的割在人脸上。 天还没亮透,几个黑影推搡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走向刑场。 她走得很慢,双手紧紧护着圆鼓鼓的肚子,脚上那双沾满泥的布鞋,正是三个月前丈夫亲手给她纳的。 这女人叫梁慧贞,原本是海南大户人家的千金。 小时候家里给她请先生教《女诫》,她却趴在窗边看街上的学生举旗子喊口号。 十六岁那年,她剪了齐耳短发,穿着蓝布衫跑到省城念书,气得当官的老爹摔碎了一整套青花茶具。 在师范学堂,她认识了穿长衫的林老师。 两个人偷偷把传单塞进课本里,教女学生们认字算数,还教她们唱"妇女解放歌"。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1927年春天,街上突然多了戴白袖章的人。 林老师攥着两张船票来找她:"跟我去巴黎吧,那边安全。"她摸着刚绣好的红旗,摇头说:"我的根在这儿"。 第二年冬天,在上海弄堂的油印室里,她遇见了王海萍。 这个海南老乡总把钢笔别在打了补丁的中山装上,说话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有天夜里赶印传单,蜡纸突然破了,他二话不说脱下外套垫在油印机下面。 那天起,两个人的革命路变成了三个人的家。 怀孕五个月时,组织上要调她去后方。 她摸着肚子对领导笑:"我这模样正好,任谁都想不到孕妇会送情报。"有回过哨卡,守兵掀开她的菜篮子,里头正搁着两个热乎的茶叶蛋——密信就藏在蛋壳里。 直到那个下雨的清晨,叛徒带着特务踹开鼓浪屿小楼的门,她第一反应是把还没晾干的情报吞进肚子。 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她给未出生的孩子编了首儿歌:"小囡囡,快快长,长大要当擎天梁……" 刽子手来提人时,她突然摘下手表:"大哥,劳烦您往这儿打。"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让孩子在里头多睡会儿"。 那块表是结婚时丈夫用半年积蓄买的,表盘上的裂痕还是去年掩护同志撤退时摔的。 二十天后,王海萍在厦门中山公园被捕。 人们都说,他最后喊的那声"痛快",和妻子刑场上的歌谣,永远融进了鹭江的浪涛声里。 如今鼓浪屿的三角梅开得正艳,路过的阿婆们总爱念叨:当年有个穿蓝布衫的孕妇,在这里教过孩子们唱"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各位看官,要是您路过厦门大学旁的南普陀寺,看见香客往许愿池里扔硬币,不妨也投一枚——不是求财求福,就为那些没来得及看见新世界的眼睛。 您说,要是梁慧贞能活到今天,她会给外孙讲什么样的故事?
1931年5月1日凌晨,厦门的风裹着咸腥的海水味,刀子似的割在人脸上。 天还没亮
明月看历史
2025-03-19 01: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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