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我从没思过年幼时去天堂的哥哥,他走时,我未生。

谦德情感 2025-03-24 09:26:05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我从没思过年幼时去天堂的哥哥,他走时,我未生。 对他,我所有的幻想都是来自家里那张一寸照片,我妈抱着三岁时的他,头发乌黑,大奔楼下(额头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机灵劲儿穿过相框,走过短暂的时光,跌入我的眼帘和我的四海八荒,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匆匆来又匆匆走了。 昨晚,哥哥入了我的梦。 我入睡时,是十一点多,不知何时,风起,呜呜咽咽滴,只觉得天空泼了好大一碗墨,零零碎碎的星光闪在旷野。 旷野里一望无际的草长莺飞,闭眼再睁开,那绿草朝着我迎风欢笑,倏忽间草头上开了硕大的花,千朵万朵,满眼的红红黄黄,满眼的香颜烂漫。 我不知身在何方,仓皇四顾,发现天尽头走来一个男孩,圆圆脸,大奔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着灵动慧黠的光,他向我奔来,绕着我转圈,一圈又一圈。 我觉得他面熟,却想破大天,不知是谁家的谁。 开口问:你是谁? 他不理我,闪着晶晶亮亮的眼打量我,那眼里细细碎碎的光,我看到了宇宙的模样。 这是一双来自宇宙深处的眼晴,明亮剔透深邃,我问:你来自宇宙那一边吗?你是神话中的天使吗? 他嘴巴一张一合,迎风飞起,越来越高,我抬头仰望,天空黑的像一方无边无际的洞,那个男孩被吸走了。我猛地一激灵:哥哥! 惊醒,外面才刚刚蒙了一层细纱,微风照进来,四点多,却睡不着了。 我的哥哥,他没于十岁那年。听奶奶讲起,我心有戚戚,奶奶满眼的痛能淹没山海。 那年正月十二的中午,天寒,妈妈领着哥哥在街上走,哥哥冷得瑟缩着,忽然,他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那个白胡子老爷爷朝我笑呢,妈。 妈妈定睛瞅了瞅,对哥哥说:哪有人,别瞎说。 哥哥却说:妈,白胡子爷爷过来了,他拉我的手呢。 妈妈忙领着哥哥回家了。那天夜晚,哥哥发高烧,呓语,打了退烧针,烧酒擦了身降温,可是始终高烧,整个人烫得直哆嗦。 妈妈想起哥哥白天的话,决定讲迷信,请了大师,作了法,烧了黄表,灌了锅底灰。还拿着哥哥的衣服趁夜色叫了魂,哥哥仍然昏迷不醒。 爸爸给村里煤矿跑销路,不在家。奶奶做主送六十里外的医院,妈妈抱着哥哥死活不去,她跪在堂屋中央,求菩萨求佛祖,回头又打听了十里八村的大神们,家里整天烟熏雾绕,作法,进表,咿咿呀呀哼唱,天灵灵地灵灵…… 哥哥昏迷第四天,爸爸回来,从妈妈怀里抢了儿子,骑自行车送进了医院,可惜送的太迟了,医生也回天乏力,那天爸爸一声嚎叫响彻了整个医院。 我不知有没有神鬼存在,玄学这回事算不算神奇,哥哥是被领走了还是被耽误了,他成了我们家的禁忌,悲愤压在每个人心里。 第三年我出生,因此我背了很大一口锅,有个算命的相士说我剋死了哥,我成了眼中钉。 又到清明,弟弟打电话给我说:妈这几天闹腾得厉害,你回来看看。 我知我妈闹腾啥,她想儿子了,哥哥的离开是她一生解不开的结。 我开车,很难迈出回家的脚步。望望长生天,那尽头,愿有我哥哥的一席之地。 妹妹在这边给你点一盏灯,愿灯长明天长亮,你的身边没有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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