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写信给美国的好友费慰梅:手头宽裕的话,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最近实在是揭不锅了。 1940年,正当中日战争如火如荼之际,36岁的林徽因跟随丈夫梁思成的工作单位中央研究院,告别了长期居住的北平,辗转迁往四川宜宾附近的一个小镇——李庄。这次迁徙本是一场避难之举,林徽因和梁思成原以为最多两三年就能回到故土,却不曾想到,这一待就是五六年之久。 战乱和交通不便,使得这段本应简单的旅程变得异常艰难,整整半个月后,林徽因一行人才终于抵达了李庄。他们在李庄镇外两里的张家大院安顿下来。 定居李庄不到一个月,林徽因的肺病就复发了,她不得不长期卧床休养。在李庄这个偏远的小镇上,既没有像样的医生和护理人员,药物也极度匮乏。每当高烧来袭,她只能忍受痛苦,一晚上要更换无数条毛巾降温。 更雪上加霜的是,这个时期恰是梁思成与林徽因经济最为困难的时候。一家人生活拮据到了极点:儿子梁从诫没有鞋穿,只能蹬着草鞋或光着脚上学;餐桌上仅有糙米和简单的蔬菜;林徽因只能在昏暗的油灯下,用已经破旧不堪的布料为家人缝补衣物。 就是在这样困顿的环境中,林徽因写信给她在美国的好友费慰梅。这些信纸又薄又黄,看上去像是曾包裹过食物或是从市场捡来的废纸。为了节省纸张,她的字迹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任何留白,连最后一页剩下的一点空白也要裁下来留着下次使用。 在其中一封信里,林徽因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向朋友开口求助:"手头宽裕的话,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最近实在是揭不锅了。"除了这句直白的请求,信中还提到她尽管卧病在床,仍在为营造学社的项目贡献设计构想,希望通过自己的工作来改善家庭经济状况。 正当林徽因和梁思成艰难度日之际,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传来:他们存放在天津麦加利银行地下室的资料被大水淹了。这意味着战前多年辛苦采集的古建测绘考察资料全部损毁,夫妻俩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这一打击之大,以至于他们无法掩饰悲痛,当着孩子的面抱头痛哭。 不久后,又一个噩耗传来:林徽因同父异母的弟弟林恒在战场上牺牲。兄妹俩自幼关系融洽,父亲林长民去世后,林恒和母亲一直跟着林徽因夫妇生活。弟弟的离世让林徽因痛不欲生,她拖着病体写下了悼亡诗《哭三弟恒》,真正体会到了"国破家亡"的滋味。 这些打击使林徽因的病情更加严重,她逐渐消瘦、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咳嗽不断。曾经那个容貌娇美、容光焕发的"林下美人"仿佛已不复存在。她的心态也随之崩溃,开始频繁思考死亡,在写给费慰梅的信中,她用忧伤的笔调描述自己如同"一只卷缩在干草下面湿淋淋的母鸡,被绝望吞噬"。 收到林徽因充满窘迫的求助信后,远在美国的费慰梅立刻行动起来。她不仅迅速汇款给这位身处困境的好友,更是为林徽因安排了前往美国治疗的一切事宜。作为一位真诚的朋友,费慰梅深知林徽因的病情严重,李庄偏远落后的医疗条件难以支撑她康复的希望。 然而,费慰梅精心安排的美国之行计划却遭到了林徽因的婉拒。面对病痛和国难,林徽因选择了留在战火纷飞的祖国。她向费慰梅表达了自己坚定的立场:在祖国遭受苦难之际,她不愿独自逃往海外安逸生活,不能做一个离开祖国的"中国白俄"。 拒绝了费慰梅的邀请后,林徽因开始调整自己面对现实的态度。经过无数个日夜的思考,她逐渐接受了不可改变的现实:国家的困境、弟弟的离世、自己的病情,与其沉浸在痛苦中,不如坦然面对。她开始秉持这样的生活哲学:"快乐就享受,痛苦就忍受,困境就熬过去。总之,人生这碗中药汤你逃不掉的,总要喝掉。" 伴随着心态的转变,林徽因重新投入到力所能及的工作中。尽管身体虚弱,她仍然积极参与《中国营造学汇刊》的复刊工作,成为编辑团队中的"内当家"。她开始系统地阅读汉代的书籍,对那个时代的人物、建筑、服饰和文化进行深入研究,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古代文明的魅力中。 1945年,抗战胜利的消息如春风般吹遍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在李庄,林徽因听闻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后,激动得破天荒地为自己精心打扮,坐着滑竿来到李庄镇上,融入庆祝的人群中。虽然医生一再提醒她保持安静,但此刻的她认为,与庆祝祖国的胜利相比,个人的健康显得微不足道。 林徽因还特地前往女儿就读的同济中学,穿着一套漂亮的休闲服,所到之处引来了校园的注目。第二天,她还陪伴女儿和同学们在镇上享用面食、品尝茶点,甚至观看了一场排球比赛。这些看似普通的活动,对常年卧病在床的林徽因来说却是难得的生活乐趣。
林徽因写信给美国的好友费慰梅:手头宽裕的话,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最近实在是揭不锅了
菖蒲繁花居
2025-03-25 18:5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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