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二年,向来爱我的妻子突然像变了个人,不但背着我偷偷打掉我们的孩子,还挪用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给她的白月光治病。
甚至还用离婚胁迫我,给她的白月光献血几千毫升。
直到我贫血病重,我才知道,我的妻子被穿越者夺舍了,我真正爱的人,早已被扼杀在怀孕那天……
老婆饶清检查出怀孕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厕所的垃圾桶里多了只用过的验孕棒,我待在那怔了许久,才不可置信的凑近细看。
没错,是验孕棒。
结婚三年,我一直都想要个孩子,但饶清身体不好,加上前两年我们的工作一直都不稳定,所以备孕的计划一拖再拖。
但意外而来的惊喜,却让我更加激动。
我高兴的跑出厕所冲进卧室,饶清正在打电话,「宝宝你怀孕了?!」
她下意识捂住手机听筒,脸上有些不悦。
「小点声行不行!」
我连连答应下来,转身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心情莫名雀跃。
端着水进卧室时她已经打完电话。
饶清把我递给她的水放到一边,郑重看着我。
「这孩子我不想要。」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
2、
「我们工作都还不稳定,有了这个孩子也养不起,不如打掉。」
她的语气平淡如常。
「可是备孕一直都在我们的计划里啊,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说想要个女儿——」
「付成刚。」饶清有些不耐烦的打断我,「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现在养一个孩子要花费多少钱你算过吗,生产带来的那些不可逆的伤痛你能替我承担吗?」
「孩子生下来谁养?为了生孩子我被辞退怎么办?」
「你去查查一罐奶粉多少钱,你的那点工资够吃几个月的,没钱就让等着孩子饿死吗?」
我被她问的有些噎住。
「这些你一件都没考虑过就让我生,我们以后的生活过成一地鸡毛你才满意是吧?」
饶清质问我。
「可是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她似乎觉得可笑,「你别傻了。」
我还想说什么,她却已经站起来走了出去。
「今晚有应酬,我不回来吃。」
其实这一切早有预感。
年初我换了工作,工资比起上一份少了三分之一,如果没有饶清,可能我连生活下去都是困难。
她事业有成又正处在上升期阶段,如果怀孕,势必会面临被替换或者被淘汰的局面。
我们的生活只会比现在更窘迫。
我坐在床上出神了好久,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才打断了我的思绪。
3、
电话对面是好友的声音。
「成刚,带你老婆和我们一起聚聚呗,都在聚德轩怎么不提前给哥们打声招呼,都这么久没见了……」
「聚德轩?」我疑惑,「我没去啊。」
「怎么可能呢,我刚刚还看到你老婆和几个老同学在隔壁包厢吃饭呢。」
我愣住,随即皱眉重复,「和老同学?」
「是啊。」
饶清不是说公司应酬?怎么会和同学在一起?
我从床上站起来,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饶清平常应酬吃饭从不告诉我地点,所以到底在应酬还是在干别的,我有些不确定。
但转念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想着晚上她一个人也不安全,借着接她的名义去看看,也没什么。
到了聚德轩门口,我下车朝远处看了看。
刚想拿起手机给饶静打电话,不远处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饶静脸上笑容平和,偏头和身旁的男人聊着天。
两人动作举止亲密自然,而我却如坠冰窟,愣愣的站在原地。
她身边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饶清的初恋周与山。
4、
犹豫再三,我还是没有向前。
揣着心事回到家后,周与山的脸在我心中始终挥之不去。
高中时,他和饶清算得上郎才女貌,两人成绩都很优异,常常出双入对,甚至高中毕业后还考入了同一所大学,自然而然的发展成了情侣。
如果不是周与山大学时期被迫被家中安排出国,可能如今和饶清结婚的就不是我,而是他了。
过了又会,饶清回到家。
她看了我一眼,「没洗澡?」
而我答非所问,心乱如麻。
「今天晚上……你去哪了?」
她愣了下,随即看向我。
「和同学吃饭,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站起来,情绪有点绷不住,「哪个同学?不就是周与山吗?!」
饶清看着我,并不惊讶我是如何知晓的。
「对,怎么了?」
我咬牙,「你不想要孩子,是因为他?」
她坦然点头,「是有这个原因。」
「那我呢?!」我红着眼,大声质问她,「我算什么?」
饶清毫不在乎的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我的痴傻。
「付成刚你别演了,结婚都这么多年了,还不清楚吗?」
5、
她随口的一句话,将我多年来对真心撕得粉碎。
从大二那年到现在,我始终将她捧在手心里当做掌上明珠一样爱护。
为了她,我在寒冷彻骨的黑夜里骑了二十公里去送感冒药,明明最怕水,也为她对爱好练习潜水和游泳,用三年的积蓄为她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
为了她,我几乎献出了所有。
可谁也不知道,当年上大学时,全村人给我凑生活费和学费才让我成了村里的第一个有学历的孩子。
爷爷重病,我的钱却都存在她那里无法救急,只能落下病根终身医治。
我又得到了什么?
……
第二天醒来,她上班前通知了我一声。
「这周末我去医院做流产,你不用来了。」
说完便是关门的响声。
我像个没有尊严的机器一般,只能接受着这让人绝望的一切。
可没过多久,饶清却忽然变了卦。
6、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提离婚,可是多年来的感情却让我不得不挣扎考虑。
一回去,饶清却在等我。
见我回来,她立马葱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
她的态度好的可怕,没有了前几天的高高在上,甚至给我倒了杯水。
我看出她有事想说,「怎么了?」
她犹豫了会,终于开口。
「那个……是周与山。」
我的心凉了下来。
「他得了重病,现在正在做手术,但情况很不好,需要差不多同龄人的血型救命。」
饶清握住我的手臂,眼里满是恳求。
「成刚,他真的很危险,如果不是性命关天我也不会来求你……」
我甩开她,「你不用这么低三下四,医院有血库。」
她带着哭腔蹲在我脚边,眼眶已然通红,声音也颤抖着,仿佛真的是害怕了。
「医院的血库不够用了,最快送过来也要三个小时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和他血型一样,真的求你了……求求你……」
我沉默着,不回答她。
可过了一会,饶清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
「只要你肯给他献血,我就生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7、
用一个鲜活的生命来绑架我,这夜的确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
毕竟她和周与山情深意重,而我只是利用罢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最终还是妥协了下来。
「好。」
可我没想到,周与山一个大男人,竟然脆弱到这种程度。
手术中肿瘤坏死,切割时忽然大出血。
我一连抽了五百毫升,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他却依然没有脱离危险。
在血液科的房间里,饶清急急忙忙来回跑了三趟,每次都来催。
「血呢?好了没?」
「你们倒是快点啊,手术不等人的!」
「你到底能不能行啊!效率这么低怎么干事的?」
看得出来她的确很急,可是我还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了。
后来护士实在看不下去,给了我两支葡萄糖和一些吃的。
「这是你朋友吗,也太有点过分了吧?」
「你都虚脱成这样了,她怎么还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好歹过来看看。」
我苦笑。
过来看又有什么用,她的心又不在我身上。
做什么都是白费罢了。
8、
周与山终于脱离了危险。
他被推出手术室时,饶清的眼泪像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心疼的看向床上虚弱的人。
而我站在一旁,倒像个外人。
饶清哭的伤心,我心里不是滋味,于是一个人躲到楼梯间抽烟。
过了没一会,她找到了我。
手中拿着我们刚结婚时存在她那儿的银行卡,那些钱是我们准备买房子的,每个月发工资,我都会往里面打一些。
「真的谢谢你。」
「这些钱你拿着,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了。」
我震惊的看着她,随即被气笑。
「补偿我?」我一时无语,看着她沉默又带点愧疚的表情,第一次对这个我深爱了数年的女人生出厌恶之情。
见她一副毫不觉得有问题的态度,我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他妈眼瞎吗,这本来就是我的钱!」
这是结婚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对她说重话。
或许是受不了我的态度,她涨红了脸,恼羞成怒。
「怎么付成刚,钱我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周与山病成那样我没跟你要钱都算好的了,你别不要脸!」
我看着她泼妇似的嘴脸,失望将我浇了了个彻底。
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直喜欢了她这么多年。
9、
周与山麻药过后转醒,饶清急急忙忙又跑回了病房。
隔着半掩的门,我看着她掩面哭泣,脆弱难抑,想起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从未为我痛哭过。
我养父离世,恰逢她去国外出差。
我体谅她工作繁忙不能和我一起操办父亲的后事,现在想来,结婚这些年她总是频繁去瑞典出差,也只不过是因为周与山在瑞典工作而已。
因为我的手机里,同学发来的照片上。
饶清和周与山正相拥在瑞典的街头,雪景下浪漫至极,可讽刺的是,她带着我亲手为她织的围巾和别的男人搂抱。
而我却在国内为了父亲的离世而痛哭失眠。
我摇头笑了笑。
真是蠢啊。
饶清那样精明的人,心思又怎么会全挂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正这样想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成刚!快回来,你爷爷不行了!」
电话那头语气着急,而我的心牢牢被攥了起来,瞬间窒息。
10、
驱车三个多小时,才回到了农村老家。
村子里灯火通明,老家小小的院子里站了乌压压的一堆人,房檐上已经开始点着白灯笼。
我刚踏进去,心就咯噔一下。
「成刚!你爷快不行了,一直念叨着要见你,老爷子就吊着一口气等你呢,快去吧!」
我鼻子一酸,快步跑进屋内。
进去时,村里的叔伯已经为爷爷穿上了寿衣,胡子和面容也打理的干干净净。
他眼神已经很不好不好,可还是一眼就知道我来了。
「小刚,小刚来了……」
我连忙抓住他的手,「我在,爷爷,我在这。」
我强忍住泪水,可声音还是哽咽了。
「小刚,结婚了?」
「结了结了!早就结了!好着呢爷,好着呢……」
老人慈祥笑了笑,慢慢嘱咐着,「好好过日子,生个儿子,给爷抱来……看……爷爱孩子……」
我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夺眶而出,「好,我听您的话,一定给您抱来!」
仿佛上天感应似的,我刚说完,爷爷握着我的手的力气逐渐松了下去,我一愣,再抬头看时,他已然安详睡了。
小小的屋子里,所有的叔伯顿时跪在地上为爷爷送行。
而我生命中最厚的亲人,彻底的离我远去了。
11、
当天夜里,我接到饶清的电话。
她语气很不耐烦,像是不得不打这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