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许衍时，他一直对我爱搭不理的。 「呵，谁会喜欢舔狗啊。」 我听见他跟朋友的对话，决定放手。 后来，他变成了狗，奄奄一息时被我收养。 某天，我正和暧昧对象约会，室友夺命连环call响起。 「安安，你的狗突然闹绝食了。」 「它好蔫啊，趴在那一动不动。」 「不好了安安，快回来！你家狗要死了！！」 1 我和往常一样去给许衍送爱心便当。 拐角处，听见他和朋友们的对话。 「衍哥，顾安安追你快一学期了，真就不动心？」 一声嗤笑传来，语调漫不经心却透出几分凉薄。 「别逗了，谁会喜欢舔狗啊。」 「对，你们别瞎说。」一个室友搭住许衍肩膀，坏笑道，「咱衍哥最近正在追……舞蹈系沈月如。」 「身段好，冷冷清清，温温柔柔，咱衍哥喜欢这个调调的，是吧？」 许衍轻哼一声，似是默认。 室友继续对我锐评：「这么一对比，顾安安确实显得……少了那么点味道，虽然长得也还行。」 「适可而止，背后这么议论别人不好。」 出声的是江衡，平时话不多。 没想到他会为我说话，酸涩的心涌上一股暖流。 「啧。」许衍意味不明，「阿衡，你不会看上这小圆脸了吧。」 对方没有作声，可能无语住了。 许衍倒是来劲了：「成，我把她微信推给你，事成记得请客啊。」 「许衍！你可真是个……混蛋。」江衡简直是我的嘴替。 「你别后悔，阿衍。」 「呵，谁后悔谁是狗！」 我紧紧捏着手中的小甜点，看样子以后不用送了。 「哟，衍哥，谁发的短信啊，这么高兴。」 许衍语气嘚瑟到欠揍，「沈月如，晚上八点，约我见面。」 2 好友余茜知道我放弃许衍时，请我吃了顿大餐，庆祝脱离苦海。 酒足饭饱后，她挽着我胳膊回寝室。 外面开始下起零星小雨。 「哼，许衍没眼光，沈月如哪有你好看，我们安安最可爱了。」她捏着我的脸说道。 「嗯嗯！」我连连点头。 「嗷呜——」 一阵惨叫呜咽声突然打断我俩的交谈。 一只小白狗在地上连滚几圈，摔到墙角边停了下来。 嗓中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就没了声音。 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 「月如，你会不会把它踢死了？」 「太脏了，突然往我腿上扒拉，衣服差点被它弄脏。」 「死了就死了，一个小畜生罢了。」 前方，一袭白色连衣长裙的沈月如对着同伴淡淡开口，眉宇间还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搞什么呀，许衍怎么还不来……」 余茜啧了一声，拽拽我的衣袖，刚准备吐槽。 我做了个手势，让她等会。 连忙跑到小狗身边，它轻声呻吟，身上还有一些伤痕。 不行，放任不管，它一定活不过今晚。 摸摸荷包，我一咬牙，抱起它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宠物诊所。 …… 寝室里。 三人对着小狗虎视眈眈。 「这狗好凶啊，我就没见过这么凶的狗。」 余茜伸手想摸一下，狗狗立马防备起来，嗓中低吼，随时准备咬人的架势。 「嘿，小样，姐还治不了你了，等着！」 她把冬天的厚手套找出来戴上，一脸贼笑地想要上手。 我上前制止：「停手，茜茜，强扭的瓜不甜哈。」 我慢慢来到小狗身前。 这是一只白色的小土狗。 身上有一些骨折和皮外伤，刚刚已经被医生处理。 此刻拖着疲惫的身体，依然卸不下对我们的防备。 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好可爱。 好想摸！ 「这么可爱，咱以后就叫它小白吧。」 它低吼声更重，似乎对新名字十分抵抗。 余茜乐了：「好嘞，就叫小白！」 她突然一伸手，薅了把狗头。 倏地，小白龇起牙，条件反射般张嘴就咬了上来。 「茜茜，小心。」电光火石间，我伸手拉住余茜。 它一口咬在了我手腕上。 「嘶——」别说，咬人还挺狠的，牙印处开始渗血。 「靠，你个小狗崽子，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余茜骂骂咧咧，抄了个衣服架子，想要往它身上招呼。 我连忙拦住，不然她真要动手。 「行了行了，别打它，快陪我去打针。」 我让另一个室友帮忙照看小白，就拉着怒气冲冲的余茜出了门。 3 「来，小白，你这个伤口每天都要涂药，才能好得快。」 我把棉签蘸着药水轻轻抹在伤口处。 这几天，小白渐渐对我放下防备，不再龇牙咧嘴。 有一次看着我的伤口处愣神，还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我竟然从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愧疚。 天呐，我的心都快化了！ 但小白对余茜她们还是会低吼，不给摸。 不枉我给它治病，喂它吃东西，耐心陪伴它。 「你说说你，在这小崽子身上花多少钱了，后悔不？」 余茜现在特看不惯小白，天天挤兑它。 后者拿她的挑衅当空气，总是拿屁股对着她。 我把饼干掰碎泡在牛奶里，一点一点喂小白。 它刚开始好像看不上我的食物，理都不理，但是逃不过真香定律。 浅浅尝了一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看它吧唧吧唧吃着，轻轻撸了撸它的脑袋。 太可爱了叭！ 我对着余茜严肃点头：「悔啊，肠子都悔青了。」 手掌下小白的动作顿住，我轻拍了拍：「嘿嘿，小白快吃～」 转头继续和余茜吐槽：「我真后悔追许衍的时候给他花钱买东西，花在小白身上多好啊。」 余茜这回倒没反对：「确实，许衍不值得。」 「不过这几天怎么没在学校看到他？」 「沈月如也没看见，他俩不会……」 还没说完，小白对着她狂吠。 「这死狗，吓我一跳，你干嘛？」 「哦，我忘了，你这一身伤还是拜沈月如所赐，好好好不提她了。」 「也就那个许衍瞎了眼，还把她当个宝……」 我没回应余茜，许衍再怎么样已经跟我无关了。 看着小白突然垂头丧气的模样，我没忍住，把它抱在怀里，狠狠蹂躏了一番。 它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妇模样，让人看了就发笑。 4 一个礼拜后。 小白突然不见了。 我急的到处找。 「肯定窜哪玩去了，指不定待会就回来了。」余茜安慰我。 我还没开口，就碰上了许衍他们。 好像快一星期没见到他了。 「哟，顾安安，这回又要给衍哥送什么好吃的啊？」锐评哥又嘴欠了。 余茜拉着我走过去：「让开，好狗不挡道。」 「靠，你tm再说一遍。」 「啧。」许衍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后者顿时闭上了嘴。 我看着许衍投过来晦暗不明的神情，上前几步来到他面前。 「许衍，我不缠着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让你感到困扰，可以直接告诉我。」 「而不是一边叫我舔狗，一边又来者不拒。」 「许衍，我只是……第一次追人，不太懂，但我的真心不该被你们如此轻贱。」 几人脸色顿时都有点讪讪，似是没想到背后说人还能被当事人听到。 许衍撇过脸，以往的嚣张气焰弱了点。 「对不起，我……一时嘴欠。」 我第一次没有叽叽喳喳回应他，牵着余茜离开。 身后他室友的声音似有若无： 「衍哥你干嘛给她道歉，她就是欲擒故纵你看不出来嘛……」 「闭嘴！」 自这之后，我跟许衍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又过了一礼拜，小白还是没找到。 我担心它出事，吃饭都没了胃口。 「安安，再这样下去，你的小圆脸都要瘦成尖下巴了。」 余茜捧着我的脸说道。 「啊，这是不是小白，安安快来看！」 阳台上，室友的声音传来。 我猛地跑过去。 …… 失而复得让我对小白的喜爱更加浓烈。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连睡觉都要带着它一起睡。 它还是那副脾气不好的样子，只是对我的蹂躏也无计可施，只能躲在一边生闷气。 浴室里。 我给小白洗澡。 「哎呀，咱们小白还是小男生啊。」 我揉着它的肚子，故意打趣道。 「嗷嗷嗷——」小白好像听懂了我的话，恼羞成怒地低吼。 四肢扒拉着我，想要跑走。 我弹了弹它的小JJ，「别跑，还没洗完呢。」 它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睁大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不理解，又弹了一下：「咋了小白？」 下一秒。 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起。 我发誓，从没听过如此凄厉的狗叫。 「安安，你在里面杀狗啊？」余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看着小白生无可恋的模样，也颇为不解。 从来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小狗！ …… 小白狠狠咬着我的枕头一角，发泄着它莫名的怒火。 从刚刚洗澡出来之后，这小家伙就一直不对劲。 咬我的书，咬我的衣服。 现在要睡觉了，还咬我的枕头。 「小白，你再闹我就把你扔下去。」我故意凶它。 它陡然顿住。 不再祸害我的枕头，独自趴在一旁，背对着我。 呼吸声粗重。 怎么感觉更气了？！ 哎，没办法，谁的狗谁宠吧。 我一把揽过它，安慰道：「好啦，不气了啊。」 可这一招现在不管用了，它仍疯狂挣扎着，嗓中不断低吼。 我吧唧一口亲了亲它，把它摁在怀里：「原谅我吧小白呜呜呜……」 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它为什么生气。 但是余茜说过，撒娇女人最好命。 这样应该没错吧？ 果然，小白停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不眨望着我。 我不懂它脑袋里的想法。 但是—— 它的尾巴翘了起来！ 哈哈，这个我懂。 它很开心。 小白……被我亲爽了！ 渐渐地，我找到了对付傲娇小白的办法。 只要它一闹，我就怼着它一顿亲。 直到把它亲服为止。 小样，还治不了你。 5 小白总是隔三差五就闹消失，不知道跑哪去了，好在它还知道回来。 我也就没怎么管它了。 最近有件事让我很恼火。 许衍总是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盯着我。 等我察觉到，抬头瞪着他时，他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啊啊啊啊真是要被他气疯了。 晚上，我把这件事跟余茜说了。 她为了安慰我，还给我发了福利。 「别气了，给你看点好东西消消气啊。」 我看见她脸上的坏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喔，真是秀色可餐的……美男啊。 余茜坏笑看向我：「都是几个博主私发给我的，有喜欢的我推给你。」 「之前看你追许衍，我就不好跟你说。」 「姐给你一个忠告，恋爱请慎重——」 「你会为了一棵树失去整片森林。」 我看着她痛心疾首的样子，认同地重重点头。 于是，我怀着欣赏森林的虔诚态度，两指在屏幕一划。 一排排腹肌在我眼前放大。 「汪汪汪！」 我正嘴角上扬，小白这不省心的又来捣乱。 它跳到我腿上对着屏幕狂吠。 「干嘛呀，乖啊，一边玩去，我在给你找后爸呢。」我嘴上敷衍着它。 不料它叫地更大声了，气呼呼地对着我。 「好好，再看一分钟就陪你玩。」 我赶紧点了保存，待会等小白睡着了，躲被窝里慢慢观赏。 嘿嘿，机智如我。 「对了，安安，过几天年级有篮球赛，你去看吗？」 「安安不会去吧，毕竟已经和许衍——」 我明白她们的言下之意。 以往我都是都是冲着许衍去的，既然现在对他不抱任何想法了，就没必要过去凑热闹。 但是，想起刚刚手机里收到的江衡发来的短信。 他邀约我去观看后天的篮球赛，为他加油鼓劲。 我答应了他。 「我去。」 话音刚落，室友们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安安，你不会还对许衍有想法吧。」 「我懂，那可是许衍，很正常……」 她们一脸揶揄地盯着我偷笑。 ……不，你们不懂。 我没有过多解释，毕竟和江衡也只是普通朋友，说多了又怕她们误会。 我没想到那天许衍真把我的微信推给了江衡。 对方还主动加了我。 不过，他和许衍真的不一样。 虽然是好兄弟，但性格完全相反。 许衍，张扬肆意，当初自己就是因为他的这份桀骜不驯动了心。 而江衡，温和有礼，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那天被小白咬了一口，当晚我发了一条朋友圈求安慰。 江衡立马关切地私聊我，还经常发一些注意事项给我。 让我伤口别碰水，饮食清淡点。 后来的两次狂犬疫苗也是他陪我去打的。 偶尔，我们还会在微信聊聊天，江衡很注重分寸感，张弛有度。 跟他做朋友还是很舒服的。 思绪间，手机嗡嗡震动。 我拿起看了一眼，是江衡发来的。 【安安，后天的篮球赛别忘了，我等你。】 我扬起唇，抬手撸了撸脚边小白的头，让它安分点。 刚刚我跟室友说完话后，这家伙就异常兴奋，尾巴摇地像螺旋桨一样。 不知道开心个什么劲。 我警告性地拍了拍它，回了江衡一句。 【知道啦，我盛装出席，一睹您的风采（小白兔偷瞄.jpg）】 [江衡]：（开心） 6 周六，下午两点。 场馆内人声鼎沸。 一改往日上课时的死气沉沉，大学生的活力在这一刻真正显露出来。 我们刚踏进去，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扑面而来。 这些女生，真的太疯狂了叭！ 坐下后，抬头看去，不经意和许衍对上视线。 撇了撇嘴，我面无表情地略过他，和他身后的江衡弯了弯唇，并挥了一下手。 隔这么远，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不一会儿，比赛正式开始。 三班对五班。 不得不说，比赛的含金量很高，双方打得很是激烈，特别是许衍和江衡所在的三班。 他俩配合得非常默契。 就连我这个不懂球的门外汉，也觉得甚是精彩。 到后半场，三班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了。 可他们似乎仍是不知足。 许衍投进一个三分后，抬头面向观众席，在心脏处比了一个爱心。 肆意又张扬。 「哇！！！许衍许衍——」 女生们顿时为之疯狂，尖叫声此起彼伏，似乎要把屋顶掀翻。 一旁的室友也忍不住企鹅叫：「天哪，许衍是不是在看我，我觉得他一直在看我！！」 余茜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我们前一排的沈月如，「姐们千万别幻想哈，他瞧的是那位。」 看着室友不甘地对着空气挥拳，我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 余茜凑到我耳边吐槽：「不过我觉得这许衍确实越来越骚了。」 「动不动对着咱这边撩衣秀腹肌，他爹的咱们是他俩play中的一环吗？！」 「看他那不值钱的样子，我呸——」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别气别气，就当免费福利看了。」 「把他当做你攒福利中的一环。」 余茜对着我竖大拇哥，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 「安安大气！」 比赛还剩几分钟时，江衡被对方球员绊了一下，脚踝好像扭伤了，提前下场。 不知道伤情怎么样，我有点担心。 终于等到结束，我拿着一瓶水走向休息区。 注意到江衡身边围了几个女生给他递水，不过他都没有接。 只是笑意吟吟地望着我。 我牵起唇，又察觉另一道灼热的视线。 许衍身边围绕的女生更多，但他只是站着一动不动，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和……我的手？ 真是莫名其妙。 走近时，他还拨开人群，径直向我走来。 一脸宠溺地对着我笑。 我发誓，真的不是我自恋。 我见鬼的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少有的宠溺和深情模样。 就连余茜也看出来了，她过来扯了扯我胳膊，小声道：「这什么情况？」 我耸了耸肩，也很莫名。 在许衍开口之前，我先发制人：「你挡道了，让一让？」 瞬间，他的笑容消失，愣在原地。 像木头人一样呆立着。 我皱了皱眉，拨开他，来到身后的江衡面前，把水递了过去。 蹲下身瞅了一眼他的脚踝，忧心道：「伤的严重吗，痛不痛啊？」 江衡接过水，好笑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没事，一点小伤，让安安担心了。」 我察觉到他的亲昵，倒也不是很反感，就抬头笑了笑。 「我扶你起来。」 「好。」 我刚伸出手，旁边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你俩，干嘛呢？」 许衍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眼眸沉沉地死死盯着我们。 「安安来给我送水。」江衡好脾气地解释道。 「给你……送水？」 「……安安。」许衍低声重复一句，嗤笑道，「呵，你俩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 我没搭理他话语中的阴阳怪气，抬手扶江衡起来。 他刚握住我的手腕，准备站起，就被许衍攥着衣领掼到座位上。 「江衡，你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江衡。 饶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许衍这样，江衡拂开他的手。 「许衍，我交朋友还要过问你吗？」 「朋友？」 「我tm允许了吗？！」 许衍重重踹了一下椅背，怒吼出声。 周围渐渐开始窃窃私语。 昔日的好兄弟此时剑拔弩张，而我，似乎处在他们矛盾的漩涡中。 被人议论纷纷。 江衡脸色也沉了下来，将我拉到身后，挡住那些目光。 「许衍，适可而止，别让安安难堪——」 「操！」许衍如同发了疯一般，一拳挥向江衡。 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余茜跑过来，将我拉到一边，抱了抱我，眼神担忧。 我扯起嘴角安慰她：「我没事。」 然后拿起一瓶矿泉水，走向两人。 我拽过许衍的手臂，他愣怔地回头，眼神带着欣喜。 却在察觉我微红的眼眶时慌了神。 我举起水，泼到他脸上。 「许衍，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的微信，不是你推给江衡的吗，你在这装什么呢？」 那一瞬，我竟在许衍的脸上看到了浓重的悔意和无措。 7 以前，我对许衍嘘寒问暖，给他送好吃的，就像一条小尾巴。 现在，我俩似乎掉了个个。 不想揣测他是什么意思，以前对我置之不理，我不追了又突然情根深种，一副非我不可的样子。 这是什么…… 这就是贩剑啊！ 赤裸裸的贩剑。 幸好，沈月如解答了我的疑惑。 她满脸不屑：「别以为许衍非你不可，他只是跟我赌气罢了。」 「我们产生了误会，他拿你气我呢。」 这就解释的通了，毕竟他这突如其来的爱意很是莫名其妙。 我看着她对我的戒备，打开手机，放了一段录音。 是当初听到许衍他们议论我时，余茜录下来的。 【身段好，冷冷清清，温温柔柔，咱衍哥喜欢的是这个调调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他心里只有你，有什么矛盾尽快解决吧。」 别再误伤了，没人想当你俩的工具人。 沈月如果然不再防备，她面露羞涩，刚准备开口。 突然看向我身后，惊叫一声：「许衍！」 我转过头，看到夕阳下，一张惨白失措的脸。 8 「我们安安的小圆脸怎么这么好看呀！」我看着镜子里清凉的裙子和精致妆容下的自己，一时都有点陌生。 「这，是不是有点夸张？」 「一点都不，这可是我们安安第一次单独和男生出去吃饭，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 「可我跟江衡只是普通朋友，这样会不会有点怪。」 余茜给我涂着斩男色的口红，「相信我，这顿饭后就不是普通朋友了。」 啊？！ 摸摸脑袋，我准备出发。 小白咬着我的鞋，嗓中哼哼着。 「小白，乖一点，我吃完饭就回来了。」 「茜茜，待会帮忙给小白弄点吃的，我可能回来的有点晚哦。」 余茜连连点头，冲我暧昧一笑，「行行行放心吧，今晚不回来都行。」 她用脚把小白挡在门内，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只听见一阵疯狂的狗叫声。 我感觉它的喉咙都快哑了。 这个小白，真是被我宠的无法无天。 慈母多败儿，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哄它。 狠下心，装作没听见，踩着小高跟去赴江衡的约。 …… 「你今晚很漂亮。」江衡毫不掩饰对我的赞美。 晚餐中途，他突然对我表白。 问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我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手上飞速打着字，请教我的军师。 「茜茜被你说中了，江衡跟我表白了啊啊啊啊！」 「我要怎么办，他老盯着我看，害羞。」 「……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 不到一分钟。 那边回消息了。 【不！！！！】 啊？她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就不，需要这么多感叹号来提醒？ 我刚准备回复，这句就撤回了。 [茜茜]：抱歉抱歉，刚刚我出去扔垃圾了，小白在我手机上乱按的。 难怪了，这个小白，真不安分。 想到它气鼓鼓的样子，我又觉得好笑。 我想问问茜茜小白是否还在生气。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然后皱起了眉。 【安安，你的狗突然闹绝食了。】 【我喂它吃东西，理都不理，那可是它最喜欢吃的牛奶泡饼干！】 【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呢，是有什么心事吗……会不会想念它老家的翠花了。】 本来还挺担心，最后一句话让我「噗嗤」笑出声。 「怎么了，安安？」 「没有，余茜发了个笑话给我，哈哈。」 对面的江衡状似挫败的打趣我：「安安，面对我的表白还能和室友谈笑吗，难道我一点魅力都没有？」 「啊，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你答应吗？」 「我……」 刚准备回答，余茜夺命连环call响起。 【小白今晚有点不对劲哦，它好蔫啊，趴在那一动不动。】 【竟然连咬我的兴趣都没了！它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咦，它好像在抽搐。】 【不好了安安！快回来，你家狗要死了！！！】 我惊得猛然站起，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却已顾不上失态，心里记挂着小白，焦急万分。 到了寝室。 余茜立马跟我说明情况。 小白不仅绝食，而且刚刚还吐了，身子一阵一阵抽搐。 我听完心揪了起来。 赶紧过去摸了摸躺在窝里一动不动的小白，它双眼微闭，眼角竟然还有泪珠。 天呐，我的小白怎么了，该有多痛啊，竟然把它痛哭了？！ 「小白，别吓我，你怎么了啊？」 没想到刚刚奄奄一息的小白，突然睁开眼，看到我的一瞬眼睛都亮了起来。 颤颤巍巍站起，扒拉上我的腿。 然后慢慢地凑进我的怀里。 嘴里还轻声哼唧，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简直快把我萌化了。 「安安，这小狗也太黏你了吧！」 余茜在一旁叹为观止。 我摸摸小白，紧紧抱住它安抚：「好啦好啦，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把小白丢下了。」 对着它的脸蛋亲了好多下，它才终于恢复了点往日的活力。 …… 我委婉拒绝了江衡。 他很好，但是我没有心动的感觉。 我们还是做回朋友。 消息不知怎么传到许衍耳中。 这几天他总是在我眼前转悠，刷存在感。 我懒得搭理他。 有一次烦了，我直接跟他摊牌。 「许衍，你喜欢我？」 他竟有几分害羞：「嗯。」 「你这是后悔了？」 「……是的。」 呵。 坦诚的模样成功把我气笑了。 我双手环胸，嘲讽出声：「可是我记得你说过——」 「谁后悔谁是狗哦。」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丝难堪的痕迹。 可下一秒，许衍喉结滚动，开口吐出一个字。 「汪。」 靠，你大爷的。 行，算你狠！ 9 我在图书馆看书，许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坐在了旁边。 我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地恼火。 瞪了他一眼，拿起书，我准备换个位置。 眼不见心不烦。 突然，他攥住我的手腕。 就像一把烙铁钳住了我，温度滚烫。 我诧异：「你发烧了。」 「嗯，安安，可以带我去医务室吗？」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而且——」我察觉到周围好几道略带敌意的视线，嘲讽开口，「你应该不缺人陪吧？」 他放开我的手腕，没再拦我。 幽怨地嘀咕了一句：「小骗子，还说不会再丢下我……」 「你说什么？」 他眼眶泛红，委屈巴巴：「没有。」 …… 医务室里，许衍开怀地坐在位子上，等待医生给他打退烧针。 得意的模样一点看不出来是快要烧到40度的人。 这狗男人，怎么没把他给烧死。 我也不知道突然着了什么魔，竟然觉得许衍委屈的样子像极了小白。 一瞬间的恻隐之心让我来到了这里。 想到小白，内心又有几分焦灼。 它消失快两个月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几天我连睡觉都睡不好，梦里都是它被狗贩子虐打伤害的情景。 想着想着，竟然就这么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是被许衍叫醒的。 「你做噩梦了，没事吧？」 「嗯。」我还沉浸在梦中难受的情绪里。 忽略了他有些怪异的神色。 「你刚刚，在叫小白……它是你的狗？」 我怔怔发着呆，突然想起许衍人脉广。 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恳请他帮忙找小白。 「快两个月了，我这几天总是做噩梦，睡不好，我怕它……」 我没忍住哽咽出声。 许衍握住我的手，向我保证：「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它。」 「安安，你要保重好身体，别太担心。」 10 三天后，许衍说他找到了小白。 我十分欣喜，却也有几分忐忑。 害怕他认错了。 刚走出寝室楼。 我看到前方许衍手里的一团毛茸茸的白色，内心激动，不自觉加快脚步。 来到许衍面前，我接过他手中的小狗，简直和小白一模一样。 「……小白？」 离开了两个月，它似乎有点生疏。 反应慢了两拍才回应我。 「这小家伙，在外面乐不思蜀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 「你知道我在哪找到它的吗，我朋友家门口，天天跟在他家那母狗后面。」 「我给它喂了很多吃的才愿意跟我过来，这个见色忘主的狗崽子。」 许衍手插着兜，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跟我解释。 我摸着小家伙圆滚滚的肚子，随口问他：「你朋友家在哪啊？」 「啊？哦，挺远的，说了你也不清楚。」 「嗯。」我点点头，「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把他送回去吧。」 「……什么？」 许衍愣住：「安安，你什么意思？」 「你不相信这是你家走丢的狗？」 「这真是小白，和你给的照片一模一样，而且你叫它名字，它有反应不是吗……」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一动不动。 渐渐地，他声音弱了下来。 却仍是一口咬定，这就是我的小白。 我把小狗肚皮翻过来，示意许衍看。 「嗯，怎么了？」他不明所以。 「我的小白，丁丁附近有一颗痣。」 我指着躺在手心下的小白狗，可它的肚皮上，干干净净，一点瑕疵也没有。 「难道这两个月，它还抽空去给自己点了个痣？」我抬头质问许衍。 可他这回没有反驳我。 却是连嘴上叼着的烟都忘了，大叫一声卧槽。 还条件反射般捂住了裆。 我：？？ 在他慌张并莫名的一系列诡异操作后，我攥住他的左手。 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许衍，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11 两个月前，小白离开的最后一天。 在它撅着屁股陶醉在美食里的间隙，我拿起自己的绿色小皮筋，在它头上作威作福。 它吃完后，才察觉异样。 便跑到小镜子前，歪头看了几秒后，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狂吠。 并用爪子扒拉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把皮筋取下来。 我抱住它又亲又哄，才让它作罢。 最后小白顶着一个冲天小翘辫，在寝室摇晃了一天。 当时逗得我乐了一整天。 不过第二天，小白就消失了。 我都快忘了这回事。 直到此刻，看到许衍手腕上，那根一模一样的皮筋。 上面有我画的特殊图案。 全天下独一无二。 此时，它就明晃晃地戴在许衍腕上。 我想起来，前些天他就一直戴着了，当时由于记挂着小白，没太在意。 这个男人，竟一直在欺骗我，还特意拿另一只替身小狗来糊弄我。 一时间，各种可怕的猜测浮现出来。 我咬紧牙关，颤抖着问他：「难道……你把我的小白杀了？」 许衍有点慌：「不是……你听我说。」 我双手绞在一起，紧张地盯着他。 「操！」许衍揉了揉眉心，很烦躁的模样。 「对不起，安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我气得扇了他一巴掌。 「许衍，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嗯嗯。」他满眼期待。 「下辈子吧。」我愤恨地吼道。 12 「安安，你快下去看，许衍又在楼下站着。」 「那么大的雨，安安你好狠的心。」 我看着手机里和小白的合照，漠然回答：「他愿意淋雨就让他淋好了。」 我已经笃定小白出事了，而且和许衍脱不了干系。 只要一天见不到小白，我就一天都不会原谅他。 「啊，许衍晕倒了，安安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愣了一瞬，下一秒又回过神，「我也不是医生，有人会给他叫120的。」 13 许衍去医院吊了个水第二天就没什么事了。 于是，照旧来到女寝楼下。 等人，求原谅。 这几乎成为H大一个景观了。 「别等了，安安在医院。」 「她病了？！」 余茜叹了口气：「还是因为小白的事，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许衍，如果你真想让安安好点，那就告诉她真相。」 「如果……你真动了小白，也不要瞒她。」 余茜的眼神俨然在看一个刽子手。 许衍抹了把脸，重重呼出一口气：「好……我试试看。」 14 我久违地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小白趴在我怀里，毛茸茸的身子蹭着我。 画面十分温馨美好。 「小白。」朦胧中我睁开眼。 许衍抚摸着我脸的手僵住。 我皱眉，一把拍掉。 许衍垂眸，似乎有点受伤：「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是，除非你把小白还给我。」 良久的沉默后，我听见他沉重的叹息声。 似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心。 「好！」 「安安，睁大眼睛，我要让你看清真相。」 说完，就背对着我，开始……宽衣解带。 我确实瞪大了双眼，甚至有几分惊恐。 「许衍，你干嘛，别耍流氓，我喊人了啊！」 我气得拿枕头砸他。 他停下解皮带的手，慢慢踱步过来。 跟我解释：「不是耍流氓，我让你看看，我这也有一颗痣，和小白的在同一个位置。」 他抓着我的手，面色有几分害羞：「大白天我是不太好意思脱衣服，不然……你摸摸看？」 我：……？！ 难道我就好意思摸了吗？？ 我气得发抖，鄙夷看着他：「许衍，你看着挺阳光开朗的，没想到骨子里竟然是个猥琐变态男。」 大白天让我伸手摸他裤裆，想想我就要吐。 而且这跟小白有什么关系。 简直莫名其妙。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衍脸色泛红，声音更大了几分，「安安，其实……我就是小白！」 15 我僵着脸盯着他。 说的是中国话，可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我知道你不会信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一只狗！」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可能是老天给辜负真心的人一个惩罚吧。」 「但是看你这么想念它，我只能说实话。」 「……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向你验证。」 我听着他的胡言乱语，竟然一瞬间思考话里的真实性。 「还有一个办法证明，有一个秘密——」「只有我跟小白。」 我也是疯了。 跟着他胡闹。 那是有一天，只剩我和小白在寝室。 我决定清除掉所有关于许衍的回忆。 其实，我并不是大学才认识他的。 整个中学我们都在同一所学校。 他在我的整个青春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少女的暗恋也不知不觉中悄然而生。 我知道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他讨厌下雨天，喜欢吃猪脚饭。 右边45度的侧脸最好看。 我最喜欢看他笑，他笑起来，我内心的阴霾仿佛也一扫而空。 彼时，小白安静地听我将从未向人宣泄出口的情感倾吐而出。 「从我情窦初开时，许衍就是我遥不可及的梦。」 「原以为到了同一所大学，我们的距离更近了，我幻想也许我的暗恋可以成真。」 我不由地笑出声，此时的笑容一定不好看。 「没想到，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舔狗。」 「也许，梦真的该醒了。」 我撕掉了照片，日记，还有从未投递出去的情书，一点一滴都是我曾珍藏在内心的青春记忆。 可原来在另一个人眼里，却只有不堪。 小白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低落，尾巴都垂了下去。 在一边哼哼唧唧，似乎想阻止我，急得团团转。 我撕掉最后一张照片，内心积压的情绪渐渐散去，整个人似乎都轻快了起来。 「小白，告诉你一个秘密，只有我们两知道哦。」 「许衍……一直是我的太阳。」 「看到他，我顿时就充满了能量。」 我吸了吸鼻子，轻声开口：「现在，我放弃他啦。」 思绪回到眼前，我望着许衍，平静开口：「我的秘密……是什么？」 我捏紧拳头，一时间竟有点害怕他的回答。 许衍的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难受，他眼眶泛红：「安安，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太阳。」 我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16 「安安，要不是你救了我一条狗命，我可能现在都见阎王了。」 「我一时做了你的狗，就一辈子是你的狗。」 我察觉到身边的闪光灯一亮，顿觉不好。 果然，一个小时后。 学校贴吧爆了。 【校草深情告白，昔日霸王为爱做狗。】 里面配图，许衍眼眸温柔，一副缱绻情深的模样。 就连余茜看了，都啧啧称奇，浪子终于回头。 我只觉得丢脸气愤，居高临下盯着跪在键盘上的罪魁祸首。 「许衍，以前说我是舔狗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汪。」 我踹了他一脚：「别跟我来苦肉计。」 他又露出委屈的深情，小声开口：「汪。」 我气笑了：「行，想让我原谅你，下辈子吧。」 「你在这跪着吧，江衡约我去图书馆。」 许衍猛地抬起头，有几分凶狠的模样，此时却是一点都不像小白，反而有几分野兽的狰狞。 「你不许去。」 皱了皱眉，我嗤笑一声：「你命令我？」 「……不是，我不想让你去。」 「呵，你算哪根葱？」 不想继续纠缠，我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裤脚被轻扯。 「汪。」 我骤然僵住。 这，不是许衍发出来的，是……小白。 转过头，小白摇着尾巴，拽着我的裤腿，阻止我离开。 看我呆愣着，喉咙里发出我一贯听不得的轻声呜咽，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 我闭了闭眼睛，许衍，你好样的。 蹲下一把抱住小白，狠狠薅了它一把。 「不去了，可以吧！」 「汪！」眼眸水汪汪，看得我心都化了。 「作为条件，我要给你扎十个辫子。」 「嗯？不同意？」 「那我打电话给江衡。」 「……汪。」 夕阳西下，我抱着小白，感觉内心被满满的幸福感充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