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毓隽/文

鲟鳇鱼产在松花江和黑龙江，体重普通300斤，最大的可达1000多斤，肉嫩味美，骨透明如玻璃。前清因交通不便，市面不多见。东三省列为对皇室贡品之一，能获得1000斤左右鲟鳇鱼，在封建时代，认为是有英明圣主出现，或是天下升平的预兆。皇帝收到这样大的鲟鳇鱼贡品，在宫内吃不了，将一部分赏给王公和近臣，他们就引以为荣。我曾在翁同和日记中，读到赐赏吃鳇鱼的记载。

1926年12月1日, 张作霖在天津就在安国军总司令，27日由津入京住在顺承王府，正酝酿组织政府自任大元帅。张学良认为他父帅在此残局中组织政府是极端危险的，张学良和我谈论时局时，一再托我有机会时劝他父帅要慎重处理这个问题，不要冒进。

某日, 张作霖在顺承王府以电话约我便饭, 在座有梁士诒、曹汝霖、杨宇霆等人。在未入座前，张作霖对我说：“今天备有珍品佳味，你是南方人，一定要尝尝。”我问是何种佳餅，他说：“吴俊升从黑龙江派人送来一条鲟鳇鱼，重1200斤，这样大的体重，我还初次见到。传说天下升平有王者出现，才能捕获这样巨大的鲟鳇鱼。”谈时洋洋得意，充分表现他组织政府已是时至人归的阶段。我和他又谈论到一些时局问题，我劝他在军事上没有把握之前，不要过早地考虑组织政府，同时我还举历史上的先例和利害，劝他不要急进。他还是无动于衷，敷衍了我一番。

饭后杨宇霆对我说：“你真多事，人家要想过瘾，你劝他于什么?”杨说话时声色俱厉。我还劝杨说：“还是采取知无不言的态度才好。”杨宇霆说：“在天津没有就安国军总司令以前，我在会议上或电报中，始终是主张在军事上没有胜利前，不要直接出头组织政府，尝试变相总统的滋味是要上当的，他总是摇摆不定，跃跃欲试。你看着，失败日期就在眼前。”我说：“外人都称你是‘老将’身边独一无二的‘小诸葛’，你还是要竭诚相劝。”杨宇霆回答说：“我才不管。”谈话间，杨宇冠神色傲慢，目空一切。我当时感觉到如此态度对长官、对朋友是有些不对的，这也可能是他以后遭到杀身之祸的因素。(写于196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