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将小三娶进了门。
他们将我的母亲折磨死了。
现在,想要来害我。
他们都以为,我是个软弱无能的闺阁小姐。
但是,我比他们想的危险百倍。
1
在祠堂里祭拜完母亲,我独自走了出来。
天空下着小雨,阴沉沉的。
路过正堂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些什么。
那声音极为熟悉,令我感到恶心。
看到四下无人,我便悄悄趴在门边上。
「现在那个姓叶的死了,剩下的那个也就没什么好怕了,到时候我随便找个由头把她嫁出去,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挡着我们娘俩的路了。」
得意的笑声像尖刀一般刺进我的耳朵里。
那个姓叶的,就是我的母亲,叶明朗,她是叶家的嫡千金。二十年前,他遇到了我的父亲许长青,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后来,父亲入赘叶家,成了上门女婿。
她们刚成亲的时候,是我娘感到最幸福的时光。可是,当我娘的父母亲去世以后,一切都变了。
许长青带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叫庄梅,听说是从妓院里赎回来的。她强行给我娘灌下汤药,令她瘫痪在床,还毁了她的容。
母亲去世以后,许长青就把叶府改成了许府。
那个剩下的,就是我,许令姿,许家的二小姐。
听着他们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计划,我缓缓抽离了身子。
冷笑一声,「既然你们要害我,那我就先下手为强。」
2
正厅内,庄梅正和许长青说着什么。
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我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告诉我,她想将我嫁给唐家的长子唐奕,好让我失去继承家业的机会。我知道,自从上次他在街上遇到我后,就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可谁都知道,唐奕不是什么好人,嫁给他的女孩都受了不少折磨,不是断了手,就是断了脚。
她敢这样,也是料定了我不敢反抗。
既然如此,那我就顺着她的意。
我当着两人的面,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父亲,你们别说了,女儿愿意嫁。」
我调动了全身的感官,拼命地挤出了几滴眼泪。
「令姿,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许长青面露难色。
「嗯,如今许家的生意不好做,我嫁过去,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那就这么说定了!十日后,大摆宴席!」
我的话音刚落,庄梅就迫不及待地接了上来。
我低下头,假装在害羞。
「庄梅,等着瞧吧。」
3
现如今我处境艰难,必须得找个人依靠。
唐奕在南江为非作歹的时候,和当地的一个茶商结下了梁子,唐奕还为此断了条腿。
而我也打听到,那个茶商,名叫萧睿。
庄梅的儿子许鹤,准备要去南湖进一些时兴的布料,期间必定会经过南江,我故意安排妓女勾引他,他果然没忍住。将这份差事交给了我。
我也故意放出消息,说「唐家大少爷要到南湖游玩」
我不信你不上钩。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在一间驿站中见到了他。
他生得极好,如传闻中那样,长身玉立,剑眉星目,虽是男子,但像妖精一般勾魂夺魄。
「倒是赚了。」
那天,我特地精心打扮。
他见到我第一眼就愣住了,定定地看着我。
我料定他对我起了些兴趣。
他走上前来,冷冷地问我,「唐奕这畜生人呢?」
「你是谁?我……我是他的未婚妻!」我装成害怕的样子,不敢对上他的眼。
「未婚妻?」
萧睿闻言,眉头一挑,显然是来了兴致。
我故意装作逃跑的样子,他冲上前来一把将我扯到了他的怀里。
「啊!」
我故作惊恐,以一种极为娇弱的声音说到,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倒入他的怀中。
我感受到他的身体一僵,搂着我的力道更重了些。
4
趁人不备,他将我抱进了驿站的其中一间房。
他没有绑住我的手脚,只是锁上了门。
我随意看了看,这房间里布置得还算雅致,尤其是一个雕花檀木香炉。
临近傍晚,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些声响,我故意扯乱自己的头发,随意地拉下衣服,露出香肩,然后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
他推开门走了进来,身上萦绕着檀木香气。
他坐到床前,从上到下打量着我。
冷哼一声,「唐奕那畜生也配?」
我假装被吵醒,娇柔地起身,在视线对上他的一刹那,我故作惊恐,赶紧扯了身旁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你,你想要干嘛!我可是唐家大少爷的女人,你一个登徒浪子怎么敢劫持我!」
「你觉得我有把那个畜生放在眼里吗?」萧睿被气笑了,露出满脸的不屑。
「哼,信口开河!我就不信,你敢碰他的女人!」
我故意激他,就等着他把持不住强行要了我。
「我不敢碰你?」
他缓缓走近,一把将我身上的被子扯去,强硬地将我往他的怀里扯,我被迫仰着头看他,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中萦绕。
他的唇缓缓靠近,我配合地闭上眼。
可就在那一刻,他停住了,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要是真这么干了,和那个禽兽有什么区别?」
他轻轻放开我,转头准备离开。
我玩味地看着他,「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5
话音刚落,他就倒下了。
我早在屋子里的香炉掺了迷药,并且自己吃下解药。
我将他挪到床上,解开他的衣物,胡乱地扔了出去。又故意在自己身体上掐出一个个红印,装作是被「蹂躏」的痕迹。
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我伸出手轻抚,「对不起了,萧睿,我赖上你了。」
第二天清晨,等到他醒来,我故意坐在床边啜泣。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脸上尽是茫然。
「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满脸泪痕,转过身去,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畜生!」
他定定地看着我,盯着我肩膀上的红痕,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低头沉思,想尽力回忆起什么,可是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再次激他,朝着旁边的柜子上撞去,他反应过来,一下子就从背后搂住了我。
「你放开我!」我颤颤巍巍地说着,「我再也没有脸见人了!」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他的语气没有了昨日的傲慢也冷漠,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我逐渐冷静了些,转过身去,用哭得红通通的眼睛望着他,「真的?你真的会负责?」
他看着我,眼中尽是不忍,「大丈夫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我顺从的躺进了他的怀里,娇娇地说。
「那你,可不能骗我。」
6
三天后,我告诉萧睿要回去和父母说清楚,并且和他约定,如果三天后还没能回来,就亲自来许府找我。
正厅里,许长青和庄梅并排坐着。我一进门,就跪了下来,眼泪随之落下。
「父亲,女儿……女儿不愿活了。」
许长青皱起了眉头,上前来把我扶起,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失踪的这五天,都去哪了?」
「我……我在南湖驿站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掳走了,他玷污了我。」硕大的泪珠不停地落下,看上去倒是真的像被人玷污了一样。
「你说什么?!」
他被吓得后退了几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许长青如此担心和惊恐的表情。曾经他面对我的母亲,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厌恶。
「好端端的,你去南湖做什么?」
「是……是大哥让我替他到南湖去的。」我低声反驳道。
许长青猛地回头,看向许鹤,「你去哪了?」
看到许鹤和庄梅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又准备蒙混过关。
我便刻意地添油加醋,「爹,哥哥当时告诉我说,采购布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要去陪陪怡红楼的彩儿姑娘。当时,我还极力劝说大哥别去,可最终没能劝住。」
「要是大哥去了,我就不会……」
又是一阵哽咽。
「到底是谁害了你!」
他扑上来抓住我的手,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我摇着头,用已经哭肿了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许长青也明白了,我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对我说,「令姿,你先回房去吧。」
我低低地嗯了声,乖乖回到房间去了。
我坐在铜镜前,细细整理着我的发髻。
没过多久,梧桐来了。
「小姐,您要的消息我已经探听清楚了。」
「讲。」
「小姐,那个姓庄的说要将您已被玷污的事情瞒着,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再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她已经和唐奕私下里达成协议,小姐您嫁过去后,唐家会给她一百两的黄金作为谢礼。」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淡淡地回应。
「庄梅啊,庄梅,你做梦也不会想到,跟了你十几年的丫头居然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吧。」
「想要瞒天过海?我偏要捅出个窟窿来。」
7
大婚前一日,我故意将消息透给了唐奕。
傍晚的时候,庄梅特意来找了我。
这个时候,她还是保持着一副慈祥的笑。
她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令姿啊,明天你就要出嫁了,娘来看看你。」
呵,特意来看我?是在监视我有没有跑掉,免得让你的一百两黄金落空了吧。
我懒得和她装下去,直接甩开了她的手。
「能做我娘的只能是叶家的大小姐叶明朗,你一个娼妓出身的侍妾有什么资格?」
庄梅瞪大了双眼,眼中尽是愤恨。
「许令姿!你不想活了,居然敢这么说我!」
我看着她气得扭曲的脸,心中莫名地舒畅了不少。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当年如此痛恨我的母亲,不过就是嫉妒她所拥有的容貌,家世和能力,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卑的心罢了。」
「你胡说!胡说!」她发了疯似地喊出来,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
我笑着走到她的身边,直直地盯着她。
「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努力,都只是东施效颦,叶明朗永远是高贵的名门千金,而你,永远都只是在阴沟里爬行的娼妓。」
「啪!」庄梅伸手给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在我的脸上散开。
整齐的额发随之散落,我伸手抚摸着脸颊,明显地感觉到了有些肿胀感。
庄梅挑衅地看着我,她伸出手拍拍我的脸,「小贱人,我告诉你,我就是痛恨叶明朗,我看到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被我折磨得不成人样,我就高兴得不得了。」
庄梅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恐怖的笑,像是疯魔了一样。
她得意地大笑着,走出了门。
我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回想起当年,我只有五岁,我娘在给我写字的时候,庄梅就带人闯了进来,他们二话不说就将她压倒在地上,把一碗滚烫的汤药强行灌进了她的嘴里,看着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我冲上前去,却被几个家丁一脚踢开。
这件事后,我娘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脸也被烫烂了。父亲来瞧过一次,临走时她让母亲搬到了偏僻的地方住,她嫌我娘晦气。
就这样过了十年,一个意气风发的美人就在床上蹉跎了自己的一生,她临走时握住我的手,她说自己后悔嫁给许长青,后悔被庄梅这样的贱人凌辱,后悔将叶家的百年基业拱手让人。她不甘心……
「娘,您就好好看着,这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女儿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8
大婚当天,我一身凤冠霞帔,美艳绝伦。
我安静地坐在房中,静静地等着好戏开场。
一会儿,前厅就出现了一阵骚动。
我偷偷躲在屏风后,看见唐奕带着家丁气冲冲地闯进了进来。
「姓庄的人呢?」唐奕厉声喝到。
许鹤不敢出声,畏畏缩缩地躲在许长青的后面。
庄梅见状,立刻谄媚地迎了上去,亲昵地抓着唐奕的手腕。
「女婿啊,这大喜的日子,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去你的!谁是你女婿!」唐奕大力地一挥手,就赏了庄梅一个大大的耳光,她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
庄梅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眼中满是惊恐。
许长青大惊,立刻起身去扶。
「姓唐的!你这是干什么!」许长青长眉皱起,毫不客气地说到。
「我干什么?你们比我更清楚吧!想让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进我唐家的门,还想要我的一百两黄金!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许长青反问「什么一百两黄金?」
「没什么!」庄梅害怕事情败露,赶紧解释。
唐奕玩味地挑眉,嘴角上扬。
「呵,原来你这个一家之主还被蒙在鼓里啊,你的好夫人和我做了个交易,你的女儿嫁过来,我就给她一百两的黄金作为谢礼。感谢她这个大媒人呐。」
「你!」
许长青胸膛剧烈起伏,气得面色发红。他用手指着庄梅,「你这个贱人!我还没死呢,你就敢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来!」
「不是的老爷,你听我解释!」庄梅急得向前扑去,他紧紧攥住许长青的衣袖。
唐奕静静地看着他们,有些不耐烦。
「行了,老子没功夫听你们在这吵,先把我的事情搞清楚,这个什么狗屁婚约就此作废,还有,你们马上给我找出来是哪个不要脸的小畜生敢动老子的女人!」
我正专心地看着热闹,恍惚间门口好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看到他缓缓走入正堂,漫不经心地道「那个小畜生就是我。」
唐奕气笑了,他懒散地背过身去,「哪个不知死活的……」
在看清楚那人的脸上,唐奕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害怕地后撤了几步。
「怎么……怎么是你?」
唐奕腿不自觉地开始发抖,额头上也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怎么不能是我?」
萧睿嘴角勾起,露出一抹阴翳的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嘲讽。
「本少爷家中还有一些事,就……就不陪你们了,我们走!」
唐奕眼神飘忽,或许想起上次被萧睿打断腿的事,没敢再起冲突,只想着立刻离开。
萧睿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惊魂未定的许长青和庄梅。
问道「令姿呢,她在哪?」
「在……在后面偏殿。」周围跪着的丫鬟微微抬眸,在看到他的脸后微微一怔,随后颤抖着回答。
我顺着她的话回到偏殿静静地等着。
故意扫了些胭脂在右边脸上。
门推开一刹那,我站起身来。
萧睿见到我,暗淡的眼神中瞬间有了光亮。
我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你终于来了,我……我想你。」
他轻轻地抚摸着我,像是在安慰。
「有些事情耽搁了,是我的错。」她温柔地说道。
「另外……」
「另外什么?」我有些疑惑。
「另外,你穿成这样真好看!」
「真的?」我抬起头望着他,嘴角不自觉地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可他在看到我的脸的一刹那,眉头瞬间紧皱。
「你的脸是谁打的?」他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
「我……是我不小心磕到了,没事的。」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了些,他又瞬间软了下来。
他用手轻轻抚着我的脸,「别怕,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柔声说道「是我继母,他非逼着我嫁给唐奕,我不愿意,她就打了我一巴掌,说……说如果我不乖乖就范,他就让我死得很惨。」
说完,我还特地啜泣了几声。
「让你不得好死?」萧睿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他前脚刚出房门,我后脚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