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驾驶不当出了车祸,为了保住她的手,我错过最佳被救时机,断腿毁容。
可她转身就找了个新人,在众目睽睽下,吻上他的脚背,奉他为缪斯。
被我揭破,她却讽刺我不自量力,扯开我脸上刚结痂的疤,任由她的新缪斯碾在我的断腿上。
还趁着雨夜把我赶出家门,说我是靠道德绑架吃软饭吸血虫,只配阴暗地爬行。
后来她双手尽废,声名狼藉,苦苦哀求我再救她一次。
我只是如她一般,冷眼旁观,看着她的脸变得惊恐。
1
“哇!这也太欲了吧!”
“保持住,就这样!”
我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了教室里大声的起哄。
抑制不住好奇,我把门轻轻推开,露出一条缝。
眼前的场景却让我紧紧地攥住裤子,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我向来骄傲的女朋友宁诗语单膝跪地,捧着一个近乎全裸的男人的脚,虔诚地在他的脚背上印下一吻。
“老师,你们这~”一个男生怪笑。
“为缪斯献上忠诚!”宁诗语说得真诚又神圣,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
“咚——”重物坠地,教室的门也在我慌乱之下被推得大开。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不知是该捡起保温桶还是先招呼他们。
“诗语……”裤子被攥紧又松开,如此反复,我终于做足了心理准备,小心翼翼开了口。
“诗语,这是?”白色展台上的男人若无其事的收回脚,优雅地下了展台。
我认识这个男人,最近模特圈的新秀,李时源。
可他明明有大把的机会,一如曾经的我,为什么会来当一个雕刻模特?
“你来干嘛?”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宁诗语出了声。
她站起身,皱着眉头,语气里尽是冷淡与不耐。
“我……”
“诗语,这人是谁啊?”我的话再一次被打断,我又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裤子。
近乎全裸的李时源坦坦荡荡地站在众人面前,用下巴示意我。
比起扭扭捏捏只愿将身体展示给诗语看的我,或许他真的更能胜任这份工作,我看着他随性的动作突然出了神。
“别管他,之前的模特而已,我们继续吧。”宁诗语无所谓地说道,打断了我的思绪。
“哦~,是前辈啊。”李时源意味深长,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与无尽的讥讽。
“宁诗语!什么叫之前的模特?!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宁诗语含糊其辞,瞬间激起了我的怒火。
“你在无理取闹什么?为了养你我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懂事点?”宁诗语转身看着我,作出一副疲惫的样子。
“明明是你说,永远只有我的!”我牙齿咬得死紧,知道此时我大概已经红了眼眶。
“如果不是我,你还能站在这儿?!”顿了顿,我又接着冲她怒吼。
明知这是她最不愿提起的事,可此时我还是忍不住要拿出来,证明我对她的重要性。
“够了!”她大喝一声,快步向我走来。
“唰——”脸上的绷带被揭下,刚结痂的伤口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嘶~”
“我靠!太吓人了吧!”
李时源也啧啧出声,神色里带着些嫌弃,似是不忍直视。
”我养你那么久早还完了!“她盯着我的眼睛竟然没有一丝的心虚。
“还有,你看看你现在,你配吗?”宁诗语脸上尽是高高在上的鄙夷。
周围的人的窃窃私语愈发的大声了,我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火辣辣的疼。
可再疼,也比不过心里的疼。
“滚出去!”我死死克制住想要捂住脸的冲动,歇斯底里地冲周围的人大喊。
教室里却没有一个人动弹,我脸上更加灼热。
“不想活了就去死!来这儿发什么癜!”宁诗语看着学生们看好戏的眼神,一脚踹在了我的轮椅上。
“砰——”我没来得及动作,李时源立刻上来补了一脚,我直接就被踹翻在地。
“呃——”我不由自主发出痛呼。
“呵,前辈骨头挺硬啊。”他玩味地抬脚碾在我其中一条腿上,我咬紧牙关急促地呼吸着,冷汗直冒。
可就算如此,我还是不愿惨叫,仿佛这样,我就输了。
我向宁诗语投去祈求的目光,可她仅仅瞥了我一眼就嫌恶地别过了头,像是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
周围的人也跟他们的老师一样冷眼旁观,还有些人一副看好戏地表情。
一瞬间,我感觉如坠冰窖。
2
浑身的疼痛再次唤醒我的意识,我倒在地上,几次尝试直起身子,却发根本没用。
好不容易抬头看到挂在教室前面的时钟,我的心又凉了几分。
已经傍晚七点左右了,而我提着那份小米粥到达教室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哎哟!造孽啊!”突然一位保洁阿姨拎着扫把大呼,随着她推门进来,我发现教室外的狼藉似乎才被清理掉。
最后在阿姨的帮助下,我成功地坐回了轮椅上。
她再三询问是否要替我报警,我只是垂下眸子,淡淡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看着外面灰沉沉的天空,我不禁觉得有些可笑,陌生人竟比亲近的人更愿意施舍善意。
回到满是碎裂雕像的家,一地都是破碎的石膏人像,人像的参照者,无一例外都是我。
破碎的他们,一如残废的我,无用又碍事。
我在客厅,看着家里挂得并不高的电子钟,坐至深夜,才终于等到酒气逼人的宁诗语。
“坐这儿干嘛?装鬼啊!”她打开门被吓了一跳,立刻没好气地对我说。
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嘶~,你怎么不处理伤口啊!你是不是蠢啊!”打开灯,宁诗语看到我,突然着急起来,好像今天冷眼旁观的人不是她。
“呵。”我发出她进门以来的第一个声音,冷笑。
扯起嘴角,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可我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维持着这个表情。
“别笑了,丑死了!”
“你是不是蠢?我今天都让你早点回来处理伤口了!”宁诗语皱着眉,眼里全是心疼。
我突然就迷茫起来。
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惨状?
“我不是李时源。”我突然明了,冷淡回应。
宁诗语愣了一下。
“吃醋啦?”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嘻嘻地问我。
我皱了皱眉,不确定她到底是在嘲笑我还是在笑什么其他的事。
“哎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下一段时间有一个新的展子,我要做准备,你也是我准备的一部分嘛。”
宁诗语蹲在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撒娇,一如初见,让我晃了眼。
可我很确定,她肯定没说过。
她还在骗我!
“这次的主题是‘破茧’。”她突然正色,十分郑重地说道。
这次,轮到我呆愣了。
她又告诉我李时源是她找来帮我的。
“可是……”
“今天这个主题当然不能提前说了,不然怎么能表现得出来?”她预判了我即将出口的话。
看着她真挚的眼神,我不禁有些惭愧,同时也忽略了她前后矛盾的话语。
此时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原来诗语没有放弃我,原来今天都是误会!
“好了,你快去处理一下吧!”她把我的轮椅调转方向,让我去赶快去处理自己身上的狼藉。
“今天的文案你记得发嗷!”她在背后冲我俏皮地说。
我只顾着惊喜,囫囵答应,还没走到卫生间,就已经把编辑好的营业文案发布在了她的账号上。
完全没注意到,宁诗语放开我轮椅的推手后,嫌恶地拿来了纸巾擦拭。
3
第二天,宁诗语依旧早早出了门。
我兴奋的将复健的时间延长,想要在她口中那个展之前,成为她最完美的作品。
但我的积极,被一通电话打击得体无完肤。
“哈哈哈,蠢死了,又残又丑还想接着做我的模特,他配吗?”
“他不仅好哄还纯情的很,你们想要那下次带出来给你们玩玩儿……”
“要不是我,他哪来今天?他趴在我身上吸的血还不够多?”
“我要这样,死了算了,哪来的逼脸吃软饭啊!”
……
电话那头的声音,我听了七年,熟悉到几乎刻进了我的灵魂。
直至挂断,我拿着手机的手还倔强的不肯放下,只能听着难听的话一句一句地砸进耳里。
我放下手机,看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迟迟不敢回拨。
可对面还好心地发来了全部的录音。
又是深夜,宁诗语依旧带着一身的酒气。
“都说了你不用等……”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先一步打断她的话,打断她虚伪的关心。
“我骗你什么了?”宁诗语依然理直气壮。
直到我手机里她的原话被一字一句复述,她的眼里才闪过一丝心虚。
“都说了是为那个展……”
“你还在骗我!”我看宁诗语深吸一口气就要说话,又立刻大声打断。
宁诗语大概不知道,每次她如此说话时,都是准备撒谎。
“哼,就是骗你怎么了?你一个残废吃了这么久软饭,不就被耍了一下,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
宁诗语大概也不准备再装下去,她语气轻佻。
“我吃软饭?我的腿和脸都是为了谁废的?!”我几乎要被气笑。
当初宁诗语驾驶不当出了车祸,我不断地安慰她,试图让她冷静,可她一个劲地哭喊,求着我救她,我为了护着她那双手,错过了被救的最佳时机,断了腿,毁了容。
她在我病床前,哭哭啼啼,承诺会爱我一辈子,无论怎么样我都是她唯一的选择。
“明明是你自己愿意的,你可别想道德绑架我!而且你不救我我也会没事的!你不就想一直扒着我吸血嘛,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她看着我,就像在看同样做了坏事的人。
“要不是靠着我这双手,你哪来今天?靠着道德绑架吃了这么久软饭,也够了吧?”
宁诗语不耐又烦躁,语气更加恶劣。
可她这话说得不对,明明我们俩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的。
甚至最初我的名气远超于她,是她不断央求承诺,我才放弃前途做了她的专属模特。她的各个平台的文案,粉丝的维护,也全都是我在负责。
“谁他妈吃软饭了。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正准备细数为她做的事。
她却比我更愤怒,这次竟然能一脚踹翻了我的轮椅,就像李时源一样。
“你这种吸血虫就该一辈子都在臭水沟里阴暗地爬行!没有你我只会更火!”她指着我,面目狰狞。
我躺在地上,同那些破碎的石膏像一般。
她无视我的挣扎,把我拖出房子,像扔一条死狗一样,随意地扔在一处花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