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里的老二,我要体谅大哥,照顾妹妹。
父母认为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辍学打工供他们读书,一个功成名就,一个嫁入豪门。
直到我癌症晚期,他们却说不帮也是本分。
再睁眼,看着吸血鬼父母和黑心的兄妹,我憨憨一笑。
“我不是哥哥的爸,也不是妹妹的妈,谁的孩子谁养。”
1.
“老二,快把钱拿出来,天冷了还得给你哥你妹买衣服呢!”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昏暗的屋子,破旧的桌椅,以及急不可耐的母亲让我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我低头看了看攥在手心里的五百块钱,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它却被我满是冻疮的手攥的透湿。这是这一个月里我帮着村里的河道清淤赚的,为了这五百块水再冷活再脏我也咬着牙干。
可现在母亲却逼着我交出来还是为了给哥哥和妹妹买衣服。
“不给。”我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往后退了一步,将抓着钱的手背到身后。
没想到我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我妈瞪大眼睛看着我。
的确按照之前我会义无反顾的将钱掏出来,可现在一切不同了,我重生了。
“老二,家里困难,你是男孩帮衬着不应该么?马上要过年了,你大哥小妹不能连件新衣服都没有。”她反应过来拧起眉毛开口教训我。
我想起今早出门的大哥和妹妹,他俩一人穿着刚做的棉袄,一人穿着半新的羽绒服,唯有我是补丁摞着补丁的单衣。
可我妈看不见,在她心里永远只有那一双儿女。
我冷笑一声,反问道:“大哥不是男孩吗?我既不是妈也不是爸,凭什么给他们买衣服。”
我妈被我怼的一怔,随后暴怒起来,她抬起手就被要打我,却被我一把抓住。
也许是我从前太逆来顺受,让她没有意识到十五岁的少年完全可以不受她的控制,之前任由她打骂只是不愿意动手。
她的手被我紧紧握着僵在半空中,落不下也抬不起,想挣扎却无济于事。
“你……反了天了你。”好半晌她的嘴里才挤出几个字。
“你这小王八蛋,信不信我告诉你爸让他打死你。”
“你给我放手,我今天要你好看。”
随之而来的是谩骂和威胁。
她以为还能和从前一样吓到我,却不知道眼前的人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
见我不做声,她挥动另一只手上前撕扯,这次我不再客气,手上一放,脚下挪动闪身让了过去。
避让不及的我妈直接向前扑到跌了个狗吃屎,她满身是土,面皮胀成了酱紫色指着我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不欲再与她多纠缠,冷冷了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2.
一出门冰冷的空气就钻进我的鼻腔里我打个激灵只觉得脑子无比清醒。我平复了下心情环顾四周,冬日的田野上万物枯黄,四处都是萧瑟之意,十五年前我出生在这个小乡村里。
作为家里的第二个儿子,爸妈早已过了初为人父母的喜悦。
家里一贫如洗大儿子还嗷嗷待哺,刚出生的我成了多余,他们甚至懒得替我清洗包裹一下就将我丢在干草堆里自生自灭。
后来外婆说起来总是庆幸我生在夏天,否则不可能活下来。可她忘了夏天也有夏天的难过。
炎热的日子里乡下的蚊虫格外多,而我爸因为嫌我夜里哭闹竟直接将我丢在屋外。
我被咬的满身是包,哭的更加厉害,可我爸妈却无动于衷,他们搂着我哥睡得香甜。还是邻居看不下去,吵了几回才将我抱了回去。
可日子并没有变好,那些被咬得地方被我挠的血肉模糊又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在炎热的天气里发炎溃烂直到高烧不退。
可我还是活了下来,来探望妈妈的外婆将我抱了回去,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五年。
在这五年里我妈再次怀孕,这次她生了个女孩。
不知道是母爱重新被唤起,还是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她对待妹妹如珠似宝。而我因为舅舅舅妈的不待见只能回到自己家。
小小的我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父母对着我的样子和对哥哥妹妹全然不同。于是为了讨好他们我开始拼命干活,我妈似乎在这个时候发现了我的一点用处。
她无时无刻不提醒我要体谅哥哥,照顾妹妹,心疼父母。我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冬天严寒我在冰冷的河边浆洗全家的衣服,夏天酷热我顶烈日干农活。
于此同时,我那哥哥妹妹以及一双父母都躲在屋子里等着我伺候。
就这样到了十六岁,大哥高考失利要复读小妹为上重点高中要赞助费,父母直接让我辍学打工。
他们一边pua我,一边给我画大饼,告诉我我读书不行,不如现在供哥哥妹妹,以后他们有了好前程也会照顾我。
于是为了赚钱我不仅进了黑工厂打工,更是将每月所有的工资都寄回家里。
后来哥哥考上大学找了份好工作,妹妹嫁给了富二代同学,而我却因为恶劣的工作环境和长期劳累患了肺癌。
身无分文的我求他们给点钱让我买点止疼药,可他们非但不给还将我赶出家门,只因为外婆留给我的老房子可能会拆迁。
我就这样活活疼死在冬日的街头。
我闭上眼睛将摇摇头试图将那些痛苦的回忆赶出脑子,可无限的悔恨和锥心的疼痛涌上心头。
重来一世,这老二谁爱做谁做,我要过好自己的人生。
3.
我拢了拢身上的单衣向镇上走去,前世这个冬天我因为冷生了一场大病拉下了功课成绩一落千丈,这也是后来也成了父母让我辍学的理由。现在手上有钱我准备先让自己吃饱穿暖。
资金有限商店里的衣服我买不起,只能去废品回收站。无论什么时候总有有钱人,他们的衣服并不破但因为过时或者其他原因不想要也就丢到废品站了,这是我前世总结的经验,那时的我虽然打工赚了钱可因为全部寄回了家也就只能这样生活。
今天运气不错,里里外外讨换了一身也就花了三十,又花了二十吃了点东西,身上和胃里的温暖让我觉得整个人都会活过来了,我将剩下的钱收好,家里还有场恶仗正在等着我我得做好准备。
果然刚进家门就看见我爸坐在中间他沉着脸哒哒的抽着烟,我妈本来正和我妹说着话,见我进来立刻拿起黑黢黢的袖口往眼睛上擦,至于我哥我妹他们一人坐在一边正满脸怒意的看着我。
嚯,这一家四口倒是像审判犯人一样等着我呢!只可惜我已经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跪下!”我爸吼道,他一直扮演的是威严大家长的角色,以前只要我稍有反抗他就会用父亲的身份给我施压,只是我现在不吃这套。
我非但没跪下反而双手插兜往椅子上一摊:“大过年的这个急吼吼的让我跪,爸是要给我压岁钱啊!”
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无赖,一家人愣了一下还是我妹周云先反应过来她站起来指着我骂道:“你还好意思要钱,你也不看看把妈气成啥样了?”
她如同正义使者一样指责我。
“气成啥样?我看妈好的佷,这饭不是吃了一大碗。”我抬了抬下巴,饭桌上是我先前做好饭菜,如今只剩下残羹烂炙,我妈面前更是放着只剩下油的空碗。
我妈脸上一红,接着假装擦泪抹了抹嘴角的油渍。
“家里困难,你挣点钱补贴家里应该的,你凭什么不给。”周云激动的质问我。
“家里困难,昨个姑姑不是刚给了你红包怎么不见你拿出来补贴。”我反问道。
此话一出,我爸和我哥都转头看向周云。
我妈偏爱她,她的压岁钱非但不收回去还替她瞒着我哥和我爸。
“你……”周云后退一步捂住口袋。
“她是女孩要留点小钱在身上的,你是男孩又是哥哥难道要和她打拼?”我妈连忙为她解释。
“妈说的对,男孩为家里做贡献应该,那哥哥你明天就和我一起清河道补贴家用吧!”我冷笑一声,把目光移向我哥周涛。
刚刚跃跃欲试的他立刻跳起来:“这么又苦又脏的话我可不干!”
“涛要读书,他不能去。”疼爱我哥的我爸立刻发声。
我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原来你们也知道又苦又累啊!我辛辛苦苦一个冬天挣点钱我妈张口就要走凭什么?”我不再怯懦大吼道。
“你反了天了你,还敢跟老子拍桌子。”我爸的权威受到挑战他站起来就要打我。
我闪身躲开,我爸跟着后面追,他到底年纪大根本沾不到我的身,见讨不到好我妈往门口一坐就要撒泼,只可惜我比她更早一步。
我站到大门口大喊道:“杀人啦!杀人啦!快来看看我爸要打死我啊!”
村里人家本就沾亲带故,这么一喊大家纷纷出来看热闹。
“老周啊!你家周意这么听话,你打他干嘛呀!”有好事的立刻来问。
我爸没想到我会来这招,气喘吁吁的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立刻答道:“我挖河道刚挣了点钱我妈就让我拿出来,我这不给我爸就追着我打,叔叔伯伯你们可救救我。”
我眼眶微红,带着哭腔往人群里躲,立刻有好心的大婶拦在我身前。
“周家的,孩子挣钱不容易,挖河道那么苦我当家的都干不下来,你就给孩子留点呗。”这是和我一起做工的张大叔的老婆。
“是啊!这孩子还半大呢,你咋能这样对他呢!”我在村里有名的吃苦能干,张大婶一开口平时和她关系好都纷纷附和。
几下一说我妈不干了,她拍着大腿哭嚎道:“什么要钱不要钱,他是我儿子,怕他乱花我给他保管着还错了呀!”
“都说儿大不由娘,我这儿子还没大呢就不知道心疼老娘了,我就问他要点钱就对我动上手了。”
“妈我知道你想给哥哥妹妹买衣服,可你看看我一整个冬天连个冬衣都没有儿实在是冷啊!”我低着头抖动着肩膀,让人看着不得不心疼。
“你胡说,家里那么多衣服还不够你穿,你就是把钱拿出去乱花了。”我妈还不承认。
我脱掉新买的外套,露出里面那件旧衣:“叔叔婶婶们都有眼睛,这外套是我自己买的,里面是原来的,我就问问要是有衣服穿谁家傻子会穿这衣服过冬。”
我将衣服展示到众人面前,不说它薄的不能再薄,就那上面一层层的补丁都让人侧目。
“妈,我就买了一件衣服,求你别把他给哥。”我又加上一句,这次我蹲了下来捂住脸让自己看着无比委屈。
旁边的张婶再也看不下去:“你们这么虐待孩子可是犯法的,要是在这样我可要去找村长了。”她将我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