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念在一起三年,她一直是我身边人公认的好女友
她知道我胃不好,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我做饭,会因为我一句想滑雪,就偷偷兼职好几个月,给我买最新款的滑雪装备。
可当车辆疾驰而来,她却丝毫不顾发烧无力的我,拉着我父亲躲得远远的。
我被车撞飞出去一米远,她看都未曾看我一眼,满心满眼都是擦破一点皮的我父亲。
后来我才知道,林念是我父亲资助的贫困生,爱慕了他很多年。
而我,不过是她想和我父亲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垫脚石。
1
我重重落地时,林念正紧紧抱着我父亲,生怕他受半点伤害。
父亲也情难自禁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们四目相对,眼底满是对彼此的珍视。
我的那句“亲爱的”卡在喉咙,淹没在朝我冲来的人群里。
直到围观群众喊了一句:“快叫救护车。”
林念和父亲才慌忙松开手,朝我跑来。
救护车上,我奄奄一息的盯着林念,满脑子都是她和父亲庆贺劫后余生的模样。
想问什么,却发现喉咙痛得说不出来一个字。
而她,目光自始至终没有停留在我身上半刻,满心满眼都是我父亲被擦伤的胳膊。
车内护士,要给我父亲做一些简单包扎。
林念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让我来吧。”
丝毫不顾护士眼中的疑惑,夺过绷带,小心翼翼的为他包扎。
她神色紧张又心疼,仿佛眼前人不是她的公公,而是她珍视的无价之宝。
不知是因为车祸的缘故,还是看到自己被丢在一边,我的心口仿佛被撕裂一般,酸涩疼痛。
我没能压制住烦躁,猛烈的咳嗽两声。
闻声,父亲推开了林念的手。
林念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不过片刻就被遮掩下去。
回头看我,眼神和看向我父亲时全然不同。
从前的缱绻温柔都不复存在了,像是看一个需要关心的陌生人。
“蒋知逸,在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瞳孔微微一缩,蒋知逸?
林念从来没叫过我全名。
她都是在我下班时,第一时间冲到我怀里,抱着我脖颈撒娇,“知逸你怎么才下班,我好想你。”
我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是因为父亲在,林念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有多亲近吗?
我握紧拳头,将心里的难堪和怀疑全部压下。
我告诉自己,她是被我出车祸吓的六神无主,只能将我父亲作为依靠。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样。
想着想着,我便昏了过去。
朦胧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我和林念在一起的第一年,我带着她回家跨年。
那时的她也像现在一样,对我的态度平平,一直盯着厨房里做饭的父亲。
沙哑着嗓音对我说:“蒋知逸,你妈妈真好命!”
当时我没多想,笑着说:“我会像我爸宠溺我妈那样,把你当做心头宝。”
她是怎么回答的?
我有些记不清了,隐隐约约听到:“你永远比不上他。”
2
林念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放大。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等缓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黑夜寂静的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心头说不出来的落寞。
和林念结婚的三年,我一直是她最重要的人。
上一次,我仅是钓鱼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一下鼻子,她就紧张的掉了眼泪,还各种去找祛疤的膏药。
如今,我生死一线,她却连看都没看我。
甚至没守在我身边。
父亲一直跟我说,林念跟我在一起受委屈了,像她这样的好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要我好好对她。
我想,她或许是出去上厕所了。
她那么爱我,怎么舍得抛下我不管不顾?
可车祸看到的那一幕,始终围绕在我的心头。
我看了一眼旁边记录的病情单,胳膊脱臼和轻微脑震荡,强撑着身体下床,想找一找林念的踪影。
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到了她。
但她没有注意到我,转头进了一旁的安全通道。
我满腹疑虑的跟了上去。
“这些年你始终躲着不愿意见我,蒋文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心里一点我的位置都没有。”
我僵硬在原地。
蒋文祈是我的父亲。
她在质问什么?
我透过玻璃看向他,只见父亲依靠在窗户前,月光撒在他的眉眼,成熟的脸上满是纠葛和痛苦。
而林念是我从未见过的偏执和疯狂。
只有在我们欢愉时,她压在我身上,透过月光抚摸我的鼻尖时,才会露出痴迷又占有欲的表情。
我鼻子是整张脸最像父亲的位置。
难道说,她一直透过我的脸在看我的父亲吗?
不,这不可能!
我不相信。
可父亲接下来说得话,却宛若炸雷将我惊的透心凉。
“林念,你清醒一点,我们之间不应该这样!我很爱知逸的母亲,这么多年你也该放下了!”
林念紧紧咬着下唇,眼睛里蓄满泪珠,“你以为我不想放下你吗?你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每分每秒都在啃食我的血肉,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爱上的是你!”
林念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蒋文祈满目痛苦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抬眸眼底满是痴迷的盯着父亲。
“蒋文祈,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父亲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但同为男人,我看出了他隐晦又不能说明的感情。
“林念放开我,知逸还在病床上躺着,他才是你未来的丈夫,我跟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林念眼底一片猩红:“蒋知逸,蒋知逸!”
“若不是为了跟你在一个户口本上,你以为我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若不是他还有三分像你,我真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父亲捂着眼睛一言不发,透过他的肢体语言,我看明白了,这一切他都知道。
他在利用我弥补林念。
我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明明一门之隔,就在眼前发生,我却觉得好似一场恶梦。
期盼着只要醒过来,一切都还能恢复原样。
可让我崩溃的是,我心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这就是真实发生的。
我紧盯着父亲那张脸,神情渐渐皲裂。
他怎么能用我来弥补对林念的愧疚!
突然,我想到另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和林念在一起的前一年,我带女朋友雪晴回家。
父亲一看到她,就十分不满意,觉得她不体贴还拜金。
我极力想改变父亲对她的看法,可都没有用。
雪晴不能接受不被父母祝福的恋爱,选择跟我分手。
三个月后,父亲就把林念介绍给了我。
那时他是不是就已经决定,把我推出去补偿林念?
还没等我想清楚,父亲的声音就透过门缝传来。
“林念,你的心情我知道。”
“正是我知晓你的痛苦,才把你推给蒋知逸。”
“如果三分像我能解你的郁结,就不枉我这样安排一场。”
3
林念终于笑了出来,“蒋文祈我就知道你爱我,你只是没办法抛弃责任。”
“如今我知道你的想法,从今以后你不要再躲着我了,我也不想借蒋知逸的嘴巴将你约出来,我不会破坏你和那个女人。”
“我只要远远的看着你就够了。”
她目光恳求,男人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父亲也不例外。
月光下,我看到父亲的眼中含泪,艰难的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干呕的冲动,跑到卫生间吐了出来。
将情绪宣泄干净的那一刻,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
我和林念的这几年到底算什么?
那年,父亲将林念带到我面前时。
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只想证明给我父亲看,他们看好的女人,我根本看不上。
可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中,我完全沉溺在林念的温柔中。
她无声无息间就填满了我整个生活。
为了我,她能放弃一切。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可直到此刻,我才知道,原来她的温柔坚定和付出从来都不是为了我。
我只是父亲用来弥补林念的工具。
只是林念想和父亲在一个户口本上的踏板。
我成了他们感情play中的一环。
……
我起身想找林念问清楚,却一头栽倒在地。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护士守在我的床边。
“你这身体都没好,怎么可以胡乱下床走动,若不是值班护士上厕所发现你的踪影,再晚些就脑出血了!”
“不过也真是奇怪,你的病情都已经稳定了,怎么会受刺激呢?”
我两眼空洞的听着护士的话,听到最后,心里一阵阵讽刺。
“护士,我的家属来过吗?”
护士深深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家里人是心大,还是拎不清轻重,你都伤成这样了,他们居然去看雪景了。”
我神色渐渐暗淡下去,这次发生车祸,是因为隔壁市突然出现了雪景奇观,刚好赶上跨年夜,我就打算跟她来过二人世界,刚好向她求婚。
没想到她提出要和我爸妈一起来,前不久妈妈回娘家了,一时赶不回来,林念觉得父亲一个人跨年太可怜,硬要拉上他。
跨年夜人流量多,又下了第一场初雪,车辆打滑才酿成惨剧。
正想着,手机突然传来两声震动。
是林念发来的消息。
【蒋知逸,我和叔叔去看雪景了,我问过护士了,你伤的不重,不用人在身边守着也可以。】
【你的伤可以再拖拖,雪景没了就看不到了,别伤心我会拍照片给你看的。】
我看到她发来的和父亲合照,捂着眼睛笑出了声,泪水顺着指缝砸在枕头上。
可笑啊!真是可笑啊!
我一心想将林念娶回家,三年来求了九次婚,她总说还没到时间,我们了解的不够彻底。
她这次兴奋的想出来,甚至提起结婚的事情,我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
早早买了戒指,想当着父亲的面向她求婚,让她知道我有多么认真。
现在想想,如果没有这场车祸,我真的当着父亲面向林念求婚,那才是自取其辱,天大的笑话。
我应该感谢这场车祸。
我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看了一眼上面刻着的【LN,Marry Me】没有丝毫犹豫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一连几天,林念和父亲都没怎么出现在我身边,就是出现也只是匆匆看我一眼,确定我还活着就走了。
我想找他们问清楚,却没有合适的时间。
这天我还在梦里,脖颈处突然觉得冷嗖嗖。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林念坐在床边,用冰凉的指尖触碰我的喉结。
见我醒来,她露出一抹笑容,“你睡了好半天,我都怕你睡死过去。”
我定定看着她,笑容是那么甜美,那么熟悉,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变。
她举起无名指,眉目间多了几分怒意:“蒋知逸,你为什么把求婚戒指丢进垃圾桶?”
我压抑了几天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阴沉着一张脸,抓住她的手,将戒指从她的手指上撸下来。
“你和我爸没有什么话向我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