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蚌之败（352）：胡琏看望蔡若曙、偶遇阮成章

令胡琏没有想到的是，蒋介石、顾祝同听了他的报告后，竟然没有大的反应，蒋介石只是说了一句：“伯玉，第12兵团的将士们，辛苦了。你们为国家、为民族做出的牺牲，是值得钦佩的。顾总长这里，已经给李延年派去了援军，其他部队，也正在源源不断地向蚌埠前进，告诉第12兵团的将士们，只要坚守，就是希望，万勿做其他方面的企图。”

就这样，会议便散了。胡琏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忧伤。他上了第12兵团留守处过来接他的车辆，问了一声：“蔡夫人生了吗？现在在哪儿？”一个随从回答道：“生了，还在医院呢？”胡琏当即说道：“走，看看蔡夫人去。”

汽车很快便到了南京的一家医院，黄维的连襟黄崇武听说胡琏来看望姐姐，急忙迎了出来，向胡琏报着喜，说姐姐生了个女儿，黄维临走时取了个名字叫黄惠南。隔着一层布帘，胡琏向蔡若曙道了喜，并说：“老军长身体很好，和当年一样，非和士兵吃一个锅里的白米饭，一顿能吃两大碗呢。”

胡琏笑着说着，细心的黄崇武已经发现，胡琏眼中泛出了泪花。黄维懂事的大女儿黄敏南递给胡琏一颗削好皮的苹果，胡琏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拍了拍黄敏南的肩头，说道：“都长成大姑娘了，好，好，你阿大真有福气。”

布帘里面传来蔡若曙轻轻的声音，温柔之中，带着忧伤：“胡军长，前线的消息，崇武都给我说了。前两天，经国先生也过来看望我了，他也说，前线很吃紧，你们打得很辛苦。胡军长，你们受罪了。培我这个人，为人较真，性格不好，动不动就爱发怒，嘴不养人，你们多担待些。你告诉他，我们都好，都好。”

胡琏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苹果，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嫂夫人，有一句话我得提前跟你说，我从蒙城前线回来时，已经商量好了，把你和崇武一家，还有其他将士的家眷，能安置至台湾去的，就提前安置了。我的意思是，手续，我明天就去为你们办理，崇武这边，我给他们长官打个招呼，请半个月的假，把你们先送到台湾去，安置下来。你放心，那边，我已经跟辞公的副官处处长打了招呼，他为你们已经预备好住处了，你们过去找他就是了。旅费、安家费，待会我让留守处的副官给崇武送来。嫂夫人，你看……”

布帘里面，蔡若曙已经泣不成声了，胡琏只得含泪告别而出。

医院门外，胡琏正要和黄崇武告别，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胡军长啊，是来看黄夫人的吧。”

胡琏一看，一个面容怪异，走路不便的家伙，正向自己走来，立时笑了起来，说道：“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好青年阮成章同志啊。”

因为阮成章不是我们故事的主人公之一，虽然有关他的故事极其精彩，我们也只好一笔带过了。花上三言两语，介绍一下这位陈诚“研究系”特务系统仅次于头号特务头子张振国的二号人物阮成章。他是陈诚“研究系”特务的教师爷，大大小小的特务，比如传说中的“雷汞”、“蓝蝴蝶”、“师爷”等，可都是他培训出来的，是有人物原型的，在昆明培训时，学员之中，竟然还有一位泰国的王室将军，于解放后邀请他到泰国，并为其养老。他在恩施时，因遭受日机轰炸，面部和腿部受伤，而形象上就有些怪怪的了。但这个人，绝非是冷面杀手式的特务，仅说一事，那句“国民党只接收了城市，没有接收人心”，就是出自这位“好青年”（陈诚夸赞阮成章语）阮成章之口。张振国特务失势之后，阮成章投靠郭忏，任联勤总部武汉被服总厂厂长。

闲话少叙，二人很快便到了第12兵团南京留守处，胡琏知道，阮成章肯定有要事相告，急忙屏退众人。房门刚刚关上，阮成章早已迫不及待地说道：“胡军长，老头子哪里还有援军发给你们啊？他，是死要面子。他的命令，在何寡妇那儿，行不通！”

阮成章说出李宗仁、白崇禧阻碍蒋介石调兵内幕，让胡琏大吃一惊。

“我们和共产党打了两年多，总统也和李、白打了两年多，桂系，向来以削弱老头子力量为目的的，老头子的主力尚未完全消灭，白寡妇是绝不肯放弃这个机会的。他知道老头子的本钱，只剩下以第一军为基干的胡宗南集团，以第五军为基干的邱清泉兵团，以第十八军为基干的黄维兵团，加上其他一些没有多大战斗力的部队。他希望看到这些部队的溃灭，更不愿将他已经掌握在手里的部队调去解围，他要落井下石，绝非是雪中送炭。

第二十八军刚从鄂西开抵汉口，白寡妇就表示不让调走，后经顾祝同亲自以电话疏通，白知道这个军的人事和顾祝同有着历史渊源，才勉强同意他们调走。紧跟着第二十军也开到了汉口，白寡妇利用这个军多系四川人，官兵不愿东调的情绪，唆使杨干才向国防部请求免调，同时白亦向国防部发牢骚，说‘你们把部队都调走了，武汉还要不要？’等一类的话，并命令运输司令部，非有他的命令，不许装运。后来，国防部一再以电报电话催促，白都拒不执行，蒋白形成僵局。后来，老头子答应给杨森一个师的编制外加美械装备，说服了杨干才，又经顾祝同派第三厅副厅长许朗轩飞到汉口见白，并经许的老师、华中“剿总”参谋长徐祖贻从中斡旋，白才答应让第二十军调走。